三百二十二 解毒
泰山之巔,白雪飄揚,碧霞靈佑宮內,香火鼎盛,縹緲煙火,在飛雪當中繚繞,院中平靜,鋪著厚厚的白雪,兩個清秀童子站在廊下,望著那漫天飄灑而下的白雪,一陣歎息,低聲的交談。
??“金麥,這雪下的可真大,今年冬天的雪,好似特別的大,比往年都要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雪呢?”
??“我也是啊,銀麥,你說裏麵躺著的那位,還能醒過來嗎,元君每日都要過來看上一看,每次都在裏麵待上半個時辰,我以前從未見過元君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
??“我也不知道,元君隻叫咱們小心看顧,不得有誤,想必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但願能醒過來,也免去元君擔憂。”
??雪越下越大,麵前白茫茫的一片,幾乎要將眼前的景物全都籠罩起來,什麽也看不清楚,而這雪下的無聲,連一絲絲的風也沒有,偏偏落下的雪片,一層一層的累積起來,越累越厚,眼看著就要漫上台階,躍上門檻了,兩個小童子看著這厚厚堆積起來的雪,便又是一陣沉重的歎息。
??而此時,在正殿之上,出現一人,這人身穿錦衣,頭上環佩叮當,正是從章偉山趕來的小靈山山神白靈,白靈攜燭龍之心,來到了泰山碧霞靈佑宮,麵見碧霞元君,小心翼翼的站在下首,垂首低眉,輕聲言道:“下靈山山神白靈,見過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已然感應到她身上的氣息,垂眸沉思半晌,方才緩緩開口:“章偉山燭龍之事著實辛苦,鍾鼓破封,燭龍得以麵見親子,雖是麻煩,卻也無可奈何,你所帶來的燭龍之心,待解了女魃身上的厄水之毒,這一段的恩怨,還需她親自去解決。”
??山神白靈恭敬的聽著,雙手將燭龍之心捧在手心,上麵環繞著一圈紅色的光華,這是燭龍在其上布下的結界,用以保護燭龍之心,白靈將雙手往前一送,說:“這便是燭龍之心,燭龍言將此心放在女魃身上,燭龍之心自會吸取厄水之毒,此毒便也解了,毒解之後,將此心送回章偉山交還給燭龍即可,另外,唐醉影與任無憂二人,現被鍾鼓囚禁,需女魃親身前往,與鍾鼓一戰,否則,唐醉影與任無憂的性命休矣。”
??碧霞元君手臂微抬,手掌翻轉朝上,白靈手中的燭龍之心便飄落至碧霞元君的手上,紅色的心如同寶石一般,閃耀著光芒,跳動的聲音,能可感受到生的氣息,碧霞元君微微一聲歎,說:“鍾鼓之禍,終不能避,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且待女魃醒來,看她如何解決,你且隨我來吧。”
??山神白靈躬身一禮,答了一聲:“是。”
??殿外飛雪,仍舊是下個不停,漫山遍野,皆是被白雪所覆蓋,而碧霞靈佑宮也已完全的罩在了白雪之下,山神白靈隨同碧霞元君離開正殿,轉到後殿而來,兩個童子正在廊下看雪,忽見大雪之中碧霞元君帶人而來,慌忙從廊下走出,在碧霞元君麵前,躬身下拜,口中言道:“見過元君。”
??碧霞元君一抬手,說:“我過來看看,你二人守在門外,不得任何人前來打擾,可明白了。”
??“我們明白。”兩個童子齊聲答應。
??碧霞元君這才帶著山神白靈,進入到內中,房門在身後關上,內中燒著炭火,神仙雖不懼冷熱,然而,這昏迷不醒的人,卻還是肉體凡胎,冷不得,也熱不得。
??山神白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花枕月,隻見其麵色沉靜,呼吸平穩,就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唯有其身上慢慢溢散的生命體征,昭示著花枕月之命危在旦夕,山神白靈開口說了一句:“女魃之命途坎坷,叫人唏噓,元君,請開始吧。”
??碧霞元君抬手一揮,花枕月身上蒙著的那層清氣疏忽之間散去,一股凜冽的氣息環繞在她的周身,做著這件事的時候,碧霞元君口中言道:“不急,女魃沉睡許久,不可貿然行動,她之性命,經不起任何一次的失敗,待我先觀察片刻,在行動不遲。”
??原來如此,山神白靈立身站在一旁,恭敬聽著,便不再言語,片刻之後,碧霞元君觀察完畢,重新落了一層陣法降落在花枕月的身上,待陣法穩定之後,另手將燭龍之心緩緩至於花枕月的心口之處,手指念訣,口中念念有詞,屈指一彈,金色光華隨即降落在花枕月的身上,這道金色的光華繞著她的周身,將花枕月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燭龍之心亦是光華照耀,幾乎映的滿室都是紅色的光。
??碧霞元君全身貫注,嘴唇輕動,指尖力道源源不斷的匯入到花枕月的體內,配合燭龍之心,將花枕月體內的厄水之毒吸出體外,這是一個漫長而又艱難的過程,當厄水之毒離體之時,花枕月也隨之有了反應,隻見她雙眉緊蹙,手指曲攏,渾身抽搐一般,麵上都是痛苦的神色,由此可見,她在經曆著怎樣的磨難。
??山神白靈凝眉看著,心中亦是起了惻隱之心,本是上古旱神,居於赤水之旁,逍遙自在的神,卻要遭受此等磨難,更是頃刻之間,便要丟掉性命,這樣的經曆,沒有人會想要經曆的,山神白靈輕輕搖頭,低聲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願從今以後,都是順遂平安,再無磨難,女魃,且快快醒來吧,你的同伴,還在等著你。”
??話音未落,紅光乍收,室內歸於沉靜,碧霞元君抬手將燭龍之心取下,指尖繞著一道金光,在燭龍之心上,再下一道結界,化出一方木盒,收於其中,複又收起,沉元納氣,半晌之後,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說:“厄水之毒已全數吸出,燭龍之力,當真不可小瞧。”
??聽得厄水之毒已解,山神白靈大喜,然而,花枕月卻仍舊是陷在沉睡當中,毫無清醒的趨勢,山神白靈歡喜的神情又落了下去,說:“元君,既然厄水之毒已解,女魃卻為何還在昏迷當中,沒有清醒。”
??碧霞元君開口解釋,說:“女魃昏迷良久,身體為保性命,遂陷入沉眠當中,而今厄水之毒雖然已經解除,但是,沉睡未解,需得緩緩而來,若是強行將其喚醒,恐還有意外,不可急躁也。”
??可是……不急不行啊,山神白靈麵上都是焦急的神色,說:“鍾鼓囚禁了唐醉影同任無憂,被封印千萬年的鍾鼓早已瘋狂,揚言要屠戮天下,蒼生蒙難,此時的鍾鼓,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擔心,動作慢了,唐醉影同任無憂性命有礙,若是他二人死了,女魃怕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事件,鍾鼓被封印,便是要因它爛殺無辜,恰好遇上女魃,這才斷了這禍根,而今,鍾鼓破封,其積攢了千萬年的怨恨,時時刻刻都有爆發的危險,碧霞元君沉吟半晌,側目看向山神白靈,說:“女魃的身體有自我保護的意識,我無法將其強行喚醒,不過,同伴有難,女魃當也有所感應,我會施法,嚐試將其喚醒,章偉山之事,還請山神再走一趟,鍾鼓雖暴躁無禮,燭龍卻是明理之神,可與其曉之厲害,十世善人唐醉影功德修十世,不可妄自行動,觸犯神規。”
??而今也隻能從燭龍入手,鍾鼓無所畏懼,欽又以鍾鼓為首,葆江雖在山門之外,想也無法做些什麽,山神白靈沉思片刻,拱手一禮,說:“那我這便回去,待女魃醒後,請讓其帶上燭龍之心,盡快趕往章偉山,另外,鍾鼓與欽皆對其恨之入骨,這一場勢必是一場惡戰,還請女魃小心行事,以肉體凡胎,對抗神威,是為逆天而行,需重之又重。”
??碧霞元君微微點了點頭,說:“山神所言,我會轉達。”
??事不宜遲,山神白靈的心中掛念著章偉山上兩個凡人的安危,便再未久留,立時出門,化作一道光,在飛雪當中,離開泰山,返回章偉山。
??門口兩個童子,見這位神來的突然,去的匆忙,也不知是為了何事,互相看了一眼,金麥開口說:“近日裏總是有諸多的神前來,怕是要有大事了。”
??銀麥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說:“元君與泰山神要召開地仙大會,自然是有許多的神,我們隻管做好元君交代的事情,看顧好裏麵的這位即可,其他的事情,莫要多說,以免壞了元君的大事。”
??金麥吐了一下舌頭,便閉嘴不言。
??碧霞元君在內中,目光落在沉睡的花枕月的身上,輕聲開口:“你的兩位同伴為你千辛萬苦尋來燭龍之心,解了這厄水之毒,救了你的性命,而今他們深陷囹圄,等你去就,女魃,除妖人,或者我應該喚你一聲花枕月,無論是何種名字,都請你快快醒來吧!”
??說話之間,碧霞元君抬起手臂,雙掌翻轉朝上,指尖撚訣,口中低聲念誦,兩道光自她的指尖升起,匯成一朵巨大的蓮花,蓮花燦然生華,落在花枕月的身上,陷在沉睡當中的花枕月渾身被這光所籠罩,猶如躺在一朵巨大的蓮花之上一樣。
??光華漸漸沒入到花枕月的體內,有什麽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呼喚著她的名字,請求她趕快從夢中醒來,這世間尚有許多的事情等待她去做,更有人等著她去救,聲音片刻不停的響著,一聲一聲的呼喚,忽然之間,立在一旁的噬魂,劇烈的顫抖起來,紅纓無風而動,倏忽之間,噬魂拔地而起,騰空旋轉,而眼前光華大勝,耀目的光讓眼前完全變作了白亮,什麽也看不見,而當光華散去,紅纓噬魂,槍尖點地,花枕月側身而立,雙目堅定,開口言道:“還請元君送我一程,待我去將我的人平安帶回!”
??“好!”碧霞元君沒做任何思考,當即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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