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除妖人大會
萬事俱備,經曆諸多波折,在這狂風暴雨的天氣裏,除妖人大會,還是按照預定的日期,如時召開了。
除妖人門主當先站了起來,雙手微抬,止住在場眾人的議論聲,整個主屋瞬間安靜,鴉雀無聲,仿佛一顆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被聽見,除妖人門主輕咳了一聲,清了一下嗓子,這才開口,說:“諸位不遠萬裏,漂洋過海,來至蓬萊,參與這百年一次的除妖人大會,卻不想遇上暴風雨,又有歸墟旋渦的威脅,但是,沒有人因此而退卻,仍舊是留在此處,參與此次大會,我這裏先行謝過諸位了。”
說著,除妖人門主雙手抱拳,深深的一個鞠躬,下麵的人連忙拱手回禮,口中回應:“最為辛苦之人當時門主,我等不敢居功,請門主莫要放在心上,保重身體最為重要。”
坐在花枕月身後的任無憂臉色便有些不太自在,這些人哪裏是主動留在島上的,還不是因為暴風雨太過猛烈,沒有辦法離開麽,隻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唐醉影便看了他一眼,任無憂接收到唐醉影的眼神,又將話給咽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坐著喝茶,沒有多言。
除妖人門主略頓了頓,繼續往下說:“百年一次的除妖人大會,乃是除妖界最為勝大的集會,然而,今次與次不同,相信諸位都曾聽聞,除妖人之**現了一批違背除妖人法則,動用禁忌祭魂儀式的除妖人,擾亂了除妖界的秩序,使得除妖人失去了人們的信賴,依據於此,此次的除妖人大會,才會提前召開,其中一項最為主要的事情,就是要消滅祭魂儀式,重整除妖界。”
下麵的人安靜的聽著,這隻是一個開場白,而且祭魂儀式也隻是其中的一個訴求,還有其他的事情,也是要說的,除妖人門主接著往下說:“本次除妖人大會,共分三個階段,其一,就諸位提上的訴求,選取其中最為重要的事情進行商議,其他不是特別著急的事情,留待日後再議,其二……”
除妖人門主將早上拿與花枕月看過的流程又對著在場之人講訴了一遍,花枕月等人也就再聽了一遍,任無憂聽得無聊,眼睛四下裏轉悠,悄聲的問:“郝先生是在哪裏記錄,怎麽不見他的人影?”
唐醉影一指身後麵,在他們的後麵是一扇薄薄的門,糊著白色的紗布,從中隱約可以看到後麵有人影,唐醉影說:“他們就在我們後麵,而且,這主屋之內,各個角落也有安排人,及時記錄,將記錄交與郝先生那裏進行整合,你說的話,也是有可能被記錄的。”
任無憂皺了一下眉頭,說:“我又不是除妖人,記錄我說的話有什麽用,要記錄,也是該記錄花枕月所說的話才對。”
唐醉影說:“正因為我們是同花枕月一起來的,所以,我們與花枕月是一體的,我們說的話,就可算作是她說的話,明白了麽?”
任無憂抓了抓頭發,又說:“好吧,那我謹言慎行。”
唐醉影手上握著玉骨扇,敲了一下任無憂的手臂,說:“不過,也不用太過緊張,無聊的時候,聊聊天,說點無關痛癢的話,也沒人會在意的。”
兩個人坐在花枕月的身後小聲的聊著天,花枕月也沒去在意,而是專注的聽著除妖人門主的話,此時,除妖人門主已經將那一長串的關於本次大會的流程講完,深吸了一口氣,說:“那麽,我們開始今天的第一個議題,關於祭魂儀式,請諸位各抒己見。”
除妖人門主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回到座位上坐好,給予下麵的人一個自由發揮的空間,整個主屋異常寬敞,但是因為除妖人都是身負功夫,聲音洪亮,即便是坐在遠一點的地方的除妖人說話,其他人也是可以聽到的,唯有一點不好,就是這外麵電閃雷鳴,一刻也不停歇,頗為惱人。
坐在下麵的除妖人在聽了除妖人門主的話之後,其中一人站了起來,花枕月人物側目看了一眼,是路行知,路行知換了一身行頭,衣服,頭發,都是幹幹淨淨的,他能站在這裏,也是因為他的訴求是這次除妖人大會的主要議題之一,故此,張顯揚放了他進來。
任無憂極其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這個人不知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
路行知仰著頭,先吸了一口氣,大聲的說:“我認為將祭魂儀式視為禁忌視為不妥,殊不知,這世上的妖都生了一個惡毒的新昌,它們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就該全部都殺光,讓其永遠都不存於世上,隻有如此,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不受妖怪的侵害,但是,妖怪的生命是沒有盡頭的,除妖人的生命卻是有一個結束的,為了能讓除妖人的壽命延長,更好的捕殺妖怪,重啟祭魂儀式,讓除妖人獲得力量,這本沒有錯,故此,不應該禁止!”
很是慷慨激昂的話,路行知說完, 臉都漲的紅紅的,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側目看過去,他的眼睛也是紅的,胸膛起伏不定,喘著粗氣,顯而易見,這番話,耗費了他許多的力氣。
除妖人門主先看了一眼花枕月,花枕月沒有什麽反應,正在低頭給自己倒茶,除妖人門主便收回目光,說:“其他人可有不同的意見。”
“我有!”一隻手伸了起來。
除妖人門主抬目看過去,是一位穿著青衣的年輕公子,這人他是認得的,便是門主候選人之一,喚作盧靖宇的,除妖人門主抬了抬書,說:“請說。”
盧靖宇整理衣衫,站了起來,先抬手與在場之刃做了個羅圈揖,最後停在麵向主位的防線,這才開口,說:“祭魂儀式我未曾親眼見過,卻也曾從前輩的口中得知過這一儀式,傳聞在鍛造邪珠的過程當中,是要從活體上取眼,然後將邪珠放入到妖的體內,待邪珠吸收了足夠的妖力之後,妖便會因為妖力盡損而身死形滅,便是連同靈魂都不得入地府,轉世投胎,而這個時候,邪珠回到除妖人的手中,除妖人便可吸收邪珠之內的妖力,使其轉化成自己的力量,這種取他人之力為自己之力的行為,是為不齒,更是殘忍,世間萬物,皆有靈氣,既然存在於這時間,便有其道理,沒有什麽是不應該存在於這世間的,妖也有妖的生存空間,不應該因為遇上的幾隻妖是惡妖,便斷定所有的妖都是惡的,正如同這世間的人一樣,也有許多的人是壞的,難道這世間所有的人,就都是壞的麽?”
“好!”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而他這一聲就如同一塊石子丟入到一片無波無瀾的水中一樣,瞬間激起了千層的浪花,坐在下麵的除妖人也紛紛議論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聲音越來越大,好似要把頂棚都掀開一般。
花枕月也將這話聽入耳中,隻不過,她仍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隻垂目安靜的喝著茶。
除妖人門主見花枕月麵色平靜,也不知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抬手止住了喧鬧的人群,說:“諸位,請安靜,請安靜一下,有話且一個一個說,莫要如此喧鬧,這樣,我會聽不到你們的意見,平白的耽誤了時間。”
眾人這才慢慢放輕聲音,安靜了下來,這時,路行知又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著盧靖宇,說:“你才幾歲,沒有經曆過這江湖上的險惡,就在這裏紅口白牙的信口胡說,妖怪殺人,從來不分老幼,即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這些你都見過嗎,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句話,我勸你好生記著。”
另外一邊的一位身穿藏藍色長衫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這人是白繼存,白繼存雙目如同銅鈴大小,炯炯有神,目光落在路行知的身上,說:“你所經曆的苦,不是你爛殺無辜的理由,既然選擇成為除妖人,那就要有一個作為除妖人的絕我,保護蒼生,維護人與妖的和諧共處,而不是見了妖便殺,你這不是除妖,你這是屠殺。”
路行知眉眼一挑,說:“既然是邪惡的東西,殺了又何妨,難道你們要與除妖人一般,與妖為伍嗎?”
“路行知!”除妖人門主及時開口,止住了他的話,說:“注意你的言辭,現在還未說到關於除妖人的事情上。”
路行知卻是抬起腳步,直接往前麵而來,雙眼圓睜,滿是怒氣,說:“這兩件事根本就是一件事,除妖人不思除妖,反而處處對妖寬容,在鬼王河之時,欲殺天君,卻布陣幫助鬼王河的妖,在京城殺了江懷天,古馳,卻將入侵京城的妖放歸深山,如此種種,她已經失去了一名作為除妖人的資格,根本不配為除妖人,既然沒有資格再做一名除妖人,那麽她所提出的廢除祭魂一事,也就是不成立的事情,門主,對於除妖人,不能聽之任之,我建議,革除其除妖人的身份,驅逐出去,亦或是直接除之更好!”
任無憂看了一眼衝到了除妖人門主麵前的路行知,又收回目光,側頭看向唐醉影,低聲的說:“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說這個路行知了,是說他膽大包天,還是沒腦子,怎麽就能這麽梗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唐醉影握著玉骨扇敲了一下額頭,苦笑一聲,說:“且看著,該如何收場吧。”
不隻是唐醉影,任無憂在關注著路行知,其他的人也將目光放在了路行知的身上,他一個人站在除妖人門主的麵前,雙目怒火湧出,就等除妖人門主一個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