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再見白澤
接下裏的路,便沒有再進過城內休息,都是星爺趕路,不說是草行露宿、餐風飲露,也差不多了,然而,辛苦總是有所回報的,這一日終於是來到了東海邊,站在高處看著腳下奔騰洶湧的海水,整個人沐浴在潮濕的海風之中,迎麵而來是落霞的紅,無一不讓人興奮,無一不讓人激動的。
任無憂將手放在嘴邊,大聲的喊了一嗓子:“啊——!”
聲音遠遠的傳出去,最後被大海所吞噬,任無憂轉回頭看向二人,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大海,以前曾在書上看到過一點描述,而今親眼所見,原來是這般模樣,果然無邊無際,浩瀚遼闊,與這大海比較,頓覺自己的渺小,方知何為滄海一粟。”
唐醉影手握乾坤八卦扇,放在身前,緩緩而搖,口中吟道:“朝見裴叔則,朗如行玉山。黃河落天走東海,萬裏寫入胸懷間。”
任無憂偏頭看過去,說:“唐醉影,你就別咬文嚼字的了,對了,你們不是講白澤也是出自東海,現如今我們都走到這裏了,那是不是可以……”
唐醉影合上玉骨扇一指花枕月,說:“上天下水我都不行,這你要問問花枕月了。”
任無憂便又將目光放到花枕月的身上,花枕月麵上含著笑,說:“你若不怕小白澤咬你,倒也不是問題,也罷,現在是晚上,也找不到船出海,倒是需要找個地方露宿的,你們跟我來吧。”
花枕月前麵帶路,任無憂與唐醉影在後麵跟著,三個人從大石頭上下來,沿著水麵一路往前走,太陽漸漸落到地平線之下,餘暉收回,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銀色月光灑落下來,玉色的光落在身上,三個人便聽著=潮聲,借著月光而行。
腳下踩著細沙,看著那月光,讓人有一種好似在做夢一般的感覺,而在潮聲當中,好似又聽到一種很奇妙的聲音,那聲音也說不出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很是空靈,好似是從遠古而來,一聲聲傳入耳中。
任無憂仔細的側耳去聽,說:“花枕月,唐醉影,你們聽到了嗎,海浪聲裏麵有聲音,聽著好耳熟,好像以前聽過。”
唐醉影也在關注著這聲音,眉頭微挑,說:“這會不會就是白澤,它在召喚著什麽。”
說話之間,三人已走到了一片岩石的下麵,貼著石壁往裏麵走不多遠,便鑽進了一個類似石洞的裏麵,月光透過石壁上的小洞,一道一道的落進來,潮聲倒是被阻擋在外麵,而那聲音卻好似又離得遠了。
任無憂心裏著急,腳步加快,說:“快走,聲音要聽不到了。”
唐醉影走在他後麵,見他走得快,忙提醒了一下,說:“無憂,你慢些,這山洞裏麵濕滑的很,當心摔到……唉……”
話都還沒說完,任無憂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跌了出去,而這個時候,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任無憂並沒有摔到地上,他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漂浮在空中,在他身下,漂浮著白色的光點,而正是這些光點將他給托了起來,任無憂雙目放光的看著這些光點,抬起手衝著兩個人搖搖手,說:“唐醉影, 花枕月,你們快看,好奇妙,這些光是從哪裏來的,竟然能把我托起來!”
任無憂揮手之時,那些光點也順著他的手臂,攀上他的指尖,環繞在他的手上,就像他的手也會發光一樣,這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片刻之後,光點往前而去,托著任無憂也一塊往前,將他送到遠處。
唐醉影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麽,說:“無憂走了,我們也快跟上。”
“嗯。”花枕月點頭應了一聲,隨同唐醉影一起,邁步跟上任無憂。
跟著這光,在山洞裏麵不知走了多遠,狹窄的通道變得開闊,浪潮之聲已經遠去,月光也被取代,再走約是一刻鍾,前麵便看到了任無憂的身影,此時,他已經站在了地上,仰著頭,正在注視著什麽一樣。
唐醉影開口問了一句:“無憂,你在看什麽?”
任無憂側過頭,抬手衝著二人招了招手,說:“唐醉影,你快來!”
唐醉影提起儒衫,快步走了過來,來到任無憂的旁邊,順著任無憂的目光看過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哇!”
隻是一個寬闊的石洞,在石壁之上,有鑿開的一個一個的洞,而在這些洞裏麵,所站著的正是傳聞之中的神獸——白澤,數不清的白色,它們身上發著光,而那光正是托起任無憂,將三人引到這裏的光,在任無憂的麵前,一隻小白澤漂浮在空中,抖動著身上的白色長毛,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極其歡欣的上下跳躍著,口中發出聲音,正是方才聽到的那種空靈之聲。
花枕月隨後也邁步走了進來,那浮在空中的小白澤,在見到花枕月之後,“嚶嚶”的叫了一聲,便如同一道光一樣,快速的撲了過後,花枕月略一偏頭,避開小白澤頭上的粉紅色的小角角,伸手把它抱住,手指順著毛發輕輕撫摸著,說:“多日不見,已然全好了。”
小白澤晃動著小腦袋,滾成一個雪團的來回蹭著,興奮的叫著,而後張開嘴,叼著花枕月的袖子,又漂浮起來,帶著她來到東麵的一尊白澤前麵,這才鬆了口,在空中打了個滾,飛到站在這裏的一尊白澤身邊。
花枕月抬目看上去,這是一尊成年的白澤,體型高大,頭上的角呈現白金色,渾身的毛發柔順而又光亮,雙目更是炯炯有神,如有神力,花枕月抬起手,略一躬身,說:“見過獸王,京城一助,還未當麵道謝,今日一見,當謝當日相助之恩。”
獸王白澤從石壁之上下來,抖動身體,銀白色長毛,光芒四散,垂首看過來,聞言回應:“除妖人救助我兒,於白澤一族有恩,隻是助你一力,不算功勞,今日出海,偶有感應,故此,引除妖人來此一會,這也是我兒之願。”
任無憂同唐醉影一塊走過來,任無憂站在花枕月身側,小聲的問:“原來,小東西還有這麽多家人的,我一直以為白澤就一個呢?”
唐醉影接了一句:“若是隻有一個,那小白澤又是哪裏來的?”
任無憂摸了摸後腦勺,恍然大悟的模樣,說:“你說得對。”
獸王白澤再次開口,說:“海上歸墟之地,正在準備召開除妖人大會,我近日有所耳聞,已有許多除妖人乘船出海,前往蓬萊,除妖人來此,當也是為此事而來。”
花枕月未有隱瞞,當即點頭,說:“是的,我正是為了此事前來,說起這個,容我提醒獸王幾句,除妖人之事會有些麻煩,獸王在此期間,還請減少外出,最好不要與除妖人當麵撞上,傷了小白澤之人,已經死了,獸王可暫消怒氣。”
獸王白澤緩緩吐出一口氣,說:“白澤隱於東海,於月圓之夜出海巡視,鮮少與人打交道,這一次事出意外,我兒險些丟了性命,幸好,有驚無險,除妖人之言,我記下了,除妖人大會期間,會約束眾白澤,非重要之事,不會出海。”
小白澤叫著在空中打了個滾,任無憂開口說:“小東西好像有話要說,它還不會說話嗎?”
唐醉影解釋道:“白澤重傷初愈,需要休養,且尚在幼年,神力不夠,故此,還不能夠口出人言。”
獸王白澤點頭應聲,說:“所言不差,今日你們到此處,要出海尋蓬萊,這條水路若是坐船,少說也要一日形成,若是不識路,便不知會走去哪裏,我將你們引來,除卻與除妖人見一麵之外,便是行海上之便利,送除妖人往歸墟蓬萊。”
有神獸助力,這可比乘船要好上不知道有多少,花枕月又一拱手,說:“如此,那就先行謝過獸王了。”
“不必客氣。”獸王白澤說著,抖動渾身銀白的毛發,停在石壁上的白澤盡數飛下,各自的身上散發著柔和的白色的光,這些光聚集在一起,將三個人團團圍住,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多,一直到將外界完全的隔絕開來,耳邊傳入風聲,還有海浪的聲音,但也是疏忽即過,仿若夢幻。
片刻之後,白光散去,雙腳落地,而周圍已不再是水邊山洞,而是細沙鋪地,海浪拍打,月光灑落,獸王白澤等也已不見蹤影。
任無憂轉了一圈,說:“這……是哪裏,歸墟?蓬萊?”
唐醉影搖扇而言,說:“蓬萊在歸墟,歸墟卻不在蓬萊,花枕月,我們接下來往何處而去?”
前麵是波濤洶湧,澎湃不止的海浪,身後是茂盛的森林,目光所及之處,猶可見不遠處有一渡口,停著兩艘木船,一條小路通道樹林伸出,花枕月邁步走過去,說:“既然來了,那就不得不先去拜會一下主人家,隻不知深夜到訪,會不會有打擾。”
是不是打擾的,人已經到了,且這島上,大概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唐醉影同任無憂二人對視一眼,跟上了花枕月的腳步,通往除妖人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