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噬魂
沈清書帶隊,任無憂同唐醉影同騎一匹馬,身後跟著的是隨性的士兵,那個除妖人坐在馬車上,隊伍緩緩朝著鬼王山前行,夜裏很安靜,月色照下來,落在這一對人馬的身上,在地麵上投下陰影。
任無憂帶馬走到沈清書的旁邊,偏過頭問了一句:“沈清書,這個怪人來了多久了?”
“怪人”沈清書口中發出一聲疑惑,繼而明白過來,說:“你說那個除妖人啊,來了有一個月了吧,光法事就做了三場了,次次都是選在子時進行,害得我們整夜都沒的睡,然而,一點效果都沒有,該是什麽樣,還是什麽樣,我也是很奇怪,我們是來剿匪的,又不是來除妖的,天天跟這一坐破山較什麽勁啊。”
任無憂想了想,又說:“東風城是有什麽事情和這鬼王山有聯係嗎?”
沈清書仰著頭思考了一下,說:“好像還真的有,據說這個東風王沉迷修仙,妄想著長生不老,所以啊,遍請天下能人,尋找成仙之道,在來之前,有從探子那裏得到消息,說這個東風王啊,每隔一段時間會進入到鬼王山中,和妖魔進行著某種交易,以換取長生之法。”
“是什麽交易?”任無憂追著問了一句。
沈清書雙手一攤,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連妖怪都沒見過,又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或者是給妖怪許多的金銀珠寶,漂亮的姑娘什麽的,誰知道呢?”
任無憂從沈清書的嘴巴裏麵問不出什麽來,也就作罷,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隨著隊伍緩緩前行,在半個時辰過後,隊伍終於是停了下來,到了鬼王山的入口處,也就是白日有人拋屍的地方。
任無憂回身小聲的與唐醉影說了一句:“白天看到的就是這裏了,這一路過來,都沒有看到花枕月,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咱們,是不是就在這附近?”
唐醉影回了他一句,說:“該出現之時,自會出現的。”
兩個人隻簡短的交流了兩句話,便沒有在出聲,倒是沈清書發出了一聲疑問,說:“這裏怎麽多了一杆槍啊,來人,給本將軍拿過來看看。”
“是!”
兩個士兵聽令上前,其中一個人伸手便去拔槍,那杆槍看著比普通的槍還要細上一些,看樣子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然而,當他伸手去拔槍的時候,槍身卻紋絲不動,雙手握住,鉚足了力氣的去拔槍,仍舊是半分也未挪動,兩個人四隻手,同時用力,結果依然不變。
這兩個士兵沒能完成任務,垂頭喪氣的走回來,站在沈清書的麵前,說:“稟將軍,這杆槍有點邪門,怎麽都拔不動,好像定住了一樣。”
“不就是一杆槍嗎,沒用的東西,看本將軍的。”沈清書翻身落馬,往前走去。
任無憂坐在馬上,探身看去,月光之下,看的明白,立在地麵之上的正是花枕月的噬魂,紅纓隨風擺動,銀色槍身迎著月華,泛著寒光,看到這,任無憂也就明白了,這定是花枕月的主意,而噬魂的特別之處,任無憂也是領教過的,這幾個普通人,想要拿起噬魂,估計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果然不出任無憂所料,沈清書試了幾次,也未能將噬魂拔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甚至沒能讓噬魂挪動半分,額頭上大滴的汗珠落下,其中一半都是窘的,沈清書沒能拔出噬魂,大手一揮,說:“邪門的東西,看來是真的有妖魔作祟,來啊,吩咐下去,全員戒備,不得鬆懈,繞過去。”
“等一下!”一聲陰沉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隨即,車簾撩起,馬車之上的除妖人,拄著拐杖,走下車來,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到前麵來,先與沈清書行了個禮,說:“將軍且慢,讓老夫來看看。”
任無憂同唐醉影看到他過來,也從馬上下來,來到沈清書的旁邊,心裏想著要看看這除妖人是要做什麽。
沈清書巴不得有人能過來幫幫忙,抬手一指,說:“就是這杆槍,還請先生好好看看,有何邪門之處。”
除妖人聽言,走到噬魂的前麵,手中拐杖墩地發聲,一股氣勁橫掃過去,地麵落葉飛卷而起,落在遠方,反觀噬魂,除卻紅纓抖動之外, 沒有任何的變化。
“先生,這怎麽回事?”沈清書小聲的問了一句。
除妖人半垂著眼睛,搖了搖頭,說:“這是噬魂,除了除妖人之外,沒有人能把它拿起來,老夫亦是不行。”
沈清書緊皺著眉頭,說:“您不就是除妖人嗎,還有哪個除妖人,這除妖人和除妖人之間,還有什麽區別嗎?”
除妖人說:“區別有很大,老夫隻是初階的除妖人,承蒙二皇子殿下看得上老夫,這才將老夫喚來軍營,降妖除魔,但是,老夫能力有限,所開陣法不能一次性將妖魔除去,所以,才會多次勞煩將軍,而這噬魂的主人的除妖人,是高階的除妖人,簡單來說,說她是除妖人的祖宗,也不為過。”
沈清書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又問:“那把槍立在這是什麽意思,能除妖還是能降魔,還是隻是單純的擋著我們的去路,他把槍放在這,就能除妖啦,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除妖人點頭說:“將軍所言不差,噬魂立在這,妖魔勿近,鬼怪退散,這便是噬魂的威力。”
沈清書抓了一下頭,說:“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進去了,反正有槍在這,我們還開什麽壇,做什麽法,回去睡大覺就好了!”
除妖人又搖了搖頭,說:“進還是要進去的,隻是……”
沈清書又不明白了,說:“都沒有妖怪了,我們進去做什麽,大半夜的還要遊覽鬼王山啊。”
“將軍說笑了。”除妖人微微一笑,說:“老夫開壇兩次,這是最後一次,先前所布之網,仍要進行,所謂除惡務盡,便是如此。”
沈清書說:“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杆槍不能把妖魔全部殺掉,還要你幫忙清理,是嗎?”
除妖人輕咳了一聲,說:“將軍這麽理解,也沒有錯。”
任無憂小聲的與唐醉影說了一句:“這個老怪物口氣還挺大。”
唐醉影回了他一句:“我們且小心看著,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任無憂沒有怎麽當一回事,說:“沒事,我看他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老騙子,我在京城見的多了,那些達官貴人,經常會把這些人請家裏來,說是除妖,不過就是騙吃騙喝騙銀子。”
唐醉影覺得在這之前,任無憂肯定也沒少被騙。
繞過噬魂,隊伍繼續前行,一直到整支隊伍都進入到鬼王山中,而在山上,紫曦也正看著這一幕,看到那些士兵進入,紫曦的情緒沒法在控製,這些人對鬼王山的威脅已經大過了惡妖,就在紫曦準備行動之時,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說:“別妄動。”
聲音從身後傳來,紫曦也是有著上萬年的修行,竟是半分也沒有察覺到,大驚之下,紫曦回過身去,看到花枕月立身站在她的身後,麵色平靜的看著山下的人馬,剛剛的話也是從她口中說出。
紫曦說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花枕月說:“剛剛回來,我在去的路上看到這班人,然後就從旁邊的樹林裏又折返回來,剛好比他們早到一步。”
紫曦手指著山下,說:“他們又來了,任無憂和唐醉影也在其中,而且,剛剛他們還在想要挪動噬魂,有一個怪老頭,對著噬魂看了好久。”
“他是天君,也是一名除妖人。”花枕月淡淡的說著。
紫曦卻是驚了一下,說:“我怎麽沒有聽過有這樣的一個人。”
花枕月將落在山下的目光收回,隨著隊伍前行的方向往前走,邊走邊說:“天下的除妖人千千萬萬,你又如何全部知曉。”
紫曦邁步跟上花枕月,問:“那這個天君有何特別之處,讓你記得。”
花枕月說:“我小時候曾經見過他一次,是在一次除妖人比武大會上,他曾想要從我的手中奪走噬魂,被噬魂傷了麵皮,所以,你看他的麵皮從來都是白色的,因為,那是一張假的麵皮。”
紫曦了然的點了點頭,說:“那這次讓他看到噬魂,會不會又想要據為己有。”
花枕月看了一眼紫曦,說:“那個時候我還很小,他尚且不能奪走噬魂,現在我已長大,你覺得他有機會麽?”
“那必定是沒有的。”紫曦對於花枕月有著足夠的信心。
花枕月加快了腳步,說:“走吧,我們且去看看,他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是!”紫曦走在花枕月的身側,身邊的人如同神明,讓她心安,完全沒有任何的危機之感。
山上兩個人踏月而行,山下的人馬也披星趕路,沿著鬼王河進入到山中腹地,而他們最後停下來的地方,卻恰好是花枕月布陣之地,零落的碎石,將陣法打亂,並沒有花枕月布陣的痕跡存在,而在這裏,將要上演的是另外一場戲,一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