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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宮本武藏

  蟲哥和藤原玄信看著榮耀期待的眼神,彼此對視一下,藤原玄信點點頭,開口講述了一段他的往事。


  他音調低沉,語序有些怪異,各位萬勿見怪,畢竟他是一個外國人嘛。


  藤原玄信說道:


  我出生在日本岡山縣宮本家,是世代大家。


  家族經營的主業是船舶製造,副業有捕魚以及連鎖酒店。我的家族不僅經濟實力雄厚,而且在政界也十分吃得開,和黑幫人物走得也很近。


  黑白兩道通吃,如果用中國話說。


  癡迷於曆史的父親給我起了日本曆史上的一個人物的名字:武藏。


  家族記載,我們岡山縣的宮本家就是曆史上宮本武藏的後代。


  這個名字使得我經常被周圍的小孩子嘲笑和欺負。


  他們經常嘲笑我說,宮本武藏,刀法天下第一,你算什麽東西!你頂著這麽一個名字,卻連刀劍也不會!?真是笑死人了!趕緊改名字吧!

  父親雖然崇拜宮本武藏,卻很排斥武力,從小強烈反對我學劍道。他怕我學習了劍道之後不安心學習,畢竟我們家族的發展都寄托在我這個長子身上。


  故而,我從未摸過刀劍。


  我每天的任務隻是一味的學經濟,學政治,學金融,學習一切可能為家族效力的相關知識。


  我的學習任務非常的沉重,一整天算下來休息的時間最多也就八個小時。


  可是,我絲毫不覺得辛苦,也絲毫沒有痛苦。


  真正讓我痛苦的是,從我記事起,我就有種特別怪異的感覺,像是我的腦袋裏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可是,具體這是什麽感覺,我又說不上來。我跟父母反應過這個問題,他們嚇壞了,帶我看遍了國內外腦科專家,可這些專家給出來統一的結果表明,我一切正常,甚至精神方麵也毫無問題。


  於是,這件事以我父親嚴厲的懲罰我結尾,我被關起來整整一個暑假,沒有見到任何除了家庭教師以外的人,我必須把之前看病落下的功課補上,也算是以儆效尤,父親認為這樣可以從根本上杜絕我偷奸耍滑的念頭。


  可笑的是,我並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學習對我來說,也是很愉快的一件事,原本混沌的世界因為學習,逐漸變得清晰明朗起來,通過心理學和行為學,我能看透人們內心的活動,無論他表演的多麽逼真,我總能洞悉他的內在;通過數學,我建立了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讓我不會跳躍性的思考問題;通過經濟學,我看透了世界人們庸庸碌碌奔波的動力,以及世界是如何借由經濟運轉著……


  但是,腦袋裏少一塊什麽的感覺,實在太過強烈,讓我整日惶恐不安。


  怎麽描述這種感覺呢?

  假設,你長了一條尾巴,你知道你長了尾巴,但你卻完全無法支配使用它,它就那麽蒼白無力的垂在哪裏。可是,你也長著胳膊,你卻毫不費勁的任意支配你的胳膊……


  這樣說,你大概能體會吧?(榮耀點點頭。)

  我也形容不太好,大概就是這麽一種感覺吧。


  總之,我知道,我長了一條尾巴,我卻缺少支配它的能力。

  一直以來,我毫不謙虛的認為自己學習知識方麵非常的有天賦,我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掌握到別人費盡心機都無法理解的知識。比如,德語我用了短短三個月便達到了可以觀看專業文獻的程度。


  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摸到了刀劍……


  我才知道,我的真正卓絕的天賦就在這裏了!

  劍道!我的本命!

  那年我十三歲,在幫學校劍道社整理倉庫的時候,我無意中觸摸到了一柄日本刀的刀柄,隨後,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製的拔刀而出!!!


  啊!即便過去了二十多年,那種感覺我依然能夠清晰的回憶起來,太神奇了!我身體的一部分覺醒了!

  我感受到了我自己的“尾巴”!我可以支配它了!

  甚至,我能感覺到,這個“尾巴”比我任何一個四肢更加靈活,更加強大!


  於是,我把自己這麽多年來攢下來的、本以為毫無用處的巨額零用錢買了一把極品日本刀!


  也多謝了這些年父母對我出手闊綽。


  可自從我握住了日本刀那一刻起,我腦海裏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聲音,它不停地催促我:“快點找到他吧。”


  這個聲音日日夜夜不停的在我耳邊響著,讓我十分的痛苦。我想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消除這個聲音。


  最後,我猜想到,這一切都因日本刀而起,也許是某個劍聖的魂魄寄托在我身上,為了完成自己的夙願:打敗某個劍術高明的人。


  隻要打敗了這個人,也許自己就可以從這段如同噩夢一樣的聲音中逃脫出來。


  於是,我便踏上了尋找劍術高手的征程。


  無師自通的我劍術超群,之前我還在日本四處征戰,後來我威名遠揚,我隻需要呆在家裏等待挑戰者上門即可。


  到我十九歲那年,我已經打敗了所有的日本劍道高手。


  然而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吵得我日夜不得安寧。


  這讓我非常困擾。


  我放棄了劍聖魂魄附體的想法,轉而懷疑我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所以才有幻聽,至於那些庸醫們自以為的檢查結果,並不能說服我,我完全可以自己學醫,更可觀更全麵的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


  於是不顧家人強烈的反對,我考上了東京大學醫學係,開始學醫。


  他們反對也沒意義,因為在挑戰劍道高手的過程中,我也獲得了相當大的經濟利益,我可以完全不用依靠家裏的經濟獨立支付昂貴的學費。


  直到我快畢業,無數次自我檢查中,我證明自己的的確確是健康的。


  可那個我認為是幻聽的聲音仍舊不間斷地響徹腦海。


  有一天,我在學校遇到了一個留學生。


  一個中國留學生,他在用學校的公共電話給家裏打電話。說的是中文。


  但我卻完完全全聽得懂。


  正如我那無師自通的劍術一樣。我居然懂中文。


  這個發現讓我決定去中國尋找線索。

  而在踏上中國大陸那一瞬間,我知道,我來對了地方。腦海裏那個聲音開始說:“要好好擦亮眼睛,不要錯過哦。”


  我開始一片土地一片土地的尋找。


  找了接近兩年的時間,一無所獲。


  正在我找得快絕望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醉鬼。


  他穿著過分隨意,甚至可以說有些邋遢,手裏拿著一瓶酒,背後背著一把劍,醉醺醺的向我走來。


  我並沒有太過在意。


  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出手如電,將我的日本刀挑出劍鞘。


  我大驚,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我對殺氣的判斷很敏銳,從未有人可以如此接近我,甚至如果剛剛他那一劍不是挑飛我的刀而是刺過我的胸膛的話,隻怕我早就死了。


  他一臉不屑地說:“這麽差的劍術不如別拿著劍招搖過市了吧。”


  一向自負又自尊心極強的我感到十分恥辱,拔出日本刀,要和他對決。


  怎知他漫不經心的又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說:“遠遠不行啊。你覺醒的太少,一個本體的英雄技能都沒學會?!太差勁了,隻怕還沒來得及找到自己的目的就死了。”


  我無言,隻是默默拔劍衝向他,怎知他身體輕巧的一轉,便躲過了我的刀,甚至連他的衣服都沒沾到。


  而他連劍都沒拔出來。


  恥辱和憤怒讓我喪失了理智,我用刀瘋狂地毫無章法的砍向他,而他總是遊刃有餘的躲開,間或還呷一口酒。


  最後他看我一直這般死纏爛打,隻好伸手拔出後背的劍。


  “將進酒”隻聽他這般一喊,我隻感覺左臉一疼,有血順著流下來,而他劍已歸鞘,悠哉的看著我。


  咣當一聲,我的刀已落地。


  他卻鄭重的上前,把刀撿起來,雙手遞給我,正色道:“我這人一向浪蕩慣了,並不是瞧不起你。隻是你現在一點都沒覺醒,根本不能與我一鬥。若有朝一日,你也學全了招式,怕是和你要苦戰一番。”


  聽他這麽說,我疑惑地抬頭看他。


  他無奈的一笑說:“其實我所知也不多,隻是知道最近做夢讓我去找一個人,夢裏的人說隻要找到他便可以找回我的一切。見到你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你也跟我的目的一樣,因為看到你的臉,我腦海中閃現過與你曾經拚命廝殺的畫麵。記憶裏的你左臉就有這麽一個十字交叉的刀疤。所以我就把這十字刀疤留在你臉上,說不定會對你找回記憶和技能有幫助。”


  隨後他又喝了一口酒,說:“繼續找。不要放棄。你我將來是敵是友,我並不知道,但是,你的眼睛充滿了忠誠,有這種眼睛的人,應該不是壞人。當然,如果你將來不幸成為了我的對手,我不會像今天這樣手軟,但我也會很期待與你一戰,這將會是我的榮幸。最後,再給你一個提示,剛剛我見到的畫麵裏的你,一手拿刀,一手拿劍。期待與你的再次見麵”


  隨後他站起身來,把劍反手插回背後的劍鞘裏,接著搖搖晃晃的往遠處走去。


  我衝著他顯得瀟灑不羈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叫什麽?”

  遠遠地傳來他的聲音:“李白。”


  果然,他在我臉上留下刀疤的當晚,我學會了我的英雄的招式:狩魔。


  之後,果如他所言,有一些地方會讓我腦海中產生一些記憶碎片,如同拚圖一樣,在這個過程中,我學會了另外兩個招式:空明斬和神速。


  我知道我的最終技是二天一流,可我始終沒有任何頭緒學會它。


  隨著記憶碎片的拚接,我知道了自己就是宮本武藏本人轉世,而現在的世界上遍布了轉世的英雄,我們英雄和英雄碰麵的時候,會感知對方的身份,隻不過,大多數英雄不會天天沒事出來閑逛,所以,我遇到別的英雄的次數並不多。


  再後來,我得知,很多無良的召喚師正在四處搜尋招募英雄,我內心的信念是一定要找到前世我的主人。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用本名會很危險,於是我用了一個宮本武藏曾用名:藤原玄信。


  再後來,我輾轉到了北京。腦海裏那個聲音改了口徑,對我說:“快到了,快到了。”


  我步行基本走遍了大半個北京城,直到我走到那個拉麵館現在的位置,腦海裏的聲音說:“就是這裏了。耐心等下去吧。”


  於是我開了一家拉麵館,用的店名便是我的最終技:二天一流。


  再後來,就遇到了上門找茬的他——高長恭,不,應該叫蘭陵王。


  (說到這裏,藤原玄信,不,宮本武藏抬頭看向蟲哥。)

  然後繼續說道:


  蘭陵王他看到店名之後,天天到店裏追問店員店長在不在,今天會不會來。


  店員轉告我後,我本不想理會,可是自從到了北京之後,我再也沒有任何收獲了。甚至腦海裏的那個聲音出現的次數也少了。


  雖然明知道找上門來的有可能是危險,但我還是去店裏見了他。


  見麵的一瞬間,我便知道,他和我是同類,都是轉世重生的英雄。


  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去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與我狠狠地打鬥了一番,我們倆不分勝負。


  我們倆受的傷都不輕,都坐在地上休息。


  蘭陵王開口說:“喂,宮本,看來你也沒學會終極技啊!”


  我好奇地問他:“你認識我?”


  蘭陵王說:“本來不認識,看到你的店名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以前你跟我打過無數次架,那響徹耳邊的二天一流我可是牢牢記著呢。不過,後來咱們倆變成同一陣營的了,也經常切磋技藝的。我想趁著你沒想起來的時候,跟你打一架,過過手癮。”


  這個家夥真的又隨便,又亂來。


  可自從長恭出現之後,我的記憶碎片又變多了,我知道我效命於我的主公——王,而蘭陵王和我都是主公的手下。


  但是我們始終對王的名字和長相一無所知,隻知道記憶中的王有著強悍的戰鬥能力,有卓越的領導能力,和不容置疑的判斷能力。


  而有一個周五的中午,蘭陵王忽然給我打電話說,他剛剛竟然發現他的網吧裏一個臨時工竟然也在我的店裏打工!這個人很有可能與我們前世有關係,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內心會格外的平靜,甚至連腦海裏的聲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此刻正要離開拉麵館,讓我盡快趕到親自探查一下。

  在我與你交談了一會兒之後,我明白了,蘭陵王說的沒錯,我在你身邊的時候,內心如此的平靜。這種平靜我從未體會過。


  我與蘭陵王在一起的時候,也有特殊的感覺,但這兩種感覺很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裏,我又說不準。


  你究竟是什麽人呢?

  外界召喚師之間的戰爭已經趨近白熱化,我和蘭陵王一直韜光養晦,所以,在查明你的真實身份之前,我們並不敢輕舉妄動。


  再忽然一天夜裏,蘭陵王給我打電話,確認你不僅僅是我們的同伴,而是我們一直尋找的主人。


  我又害怕又高興,生怕蘭陵王搞錯了,反複讓他解釋。


  而蘭陵王告訴我,隻要沾到那個人的血,一切你就明白了。你的額頭受了傷,想辦法沾點你的血。


  我異常的焦灼,幾度想衝到你的學校找到你。


  可我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一直忍到你再次到拉麵館打工,看到你頭上受傷,借口幫你看傷,把傷口弄破,流出來一點血沾到我手指上。


  你的血碰到我皮膚的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


  那種感覺如同一直在黑夜中摸索前進,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的摸索,忽然,天空中出現了一顆啟明星,我的人生有了方向,有了意義!


  我從前從來沒有過深刻的感受,此刻全都蜂擁而至。強烈的幸福感,令人窒息的興奮,患得患失的惶恐,甚至我想蹦起來大叫!

  我隻想臣服於你,而長恭反複跟我說,你的身邊有潛在的危險,而你完全沒有覺醒,一定不能打草驚蛇,我隻好忍住心中的感受,也慢慢遠離你的視線。


  相信當時的你也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了吧?

  ***

  宮本武藏說完,看著榮耀露出微笑,這一笑,臉上的十字刀疤更顯眼了。


  榮耀點點頭說:“沒錯,我覺得你對我格外的關注,讓我十分的有恐慌感。可是,會不會是你的感覺有誤呢?”


  宮本笑笑說:“不會的,幾日前那一戰,我已經確信了。隻摸到了你一點點血,我們就可以建立強烈的連接和共鳴,你知道嗎,海邊我根本就無法感知結界的位置,在電光石火之間,我感覺到了你的危險。我憑著你我之間那一點共鳴才切開結界的,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因為你的那一點血的連接,讓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榮耀的嘴張了張,仿佛想反駁些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原本好整以暇坐在榻榻米上的蟲哥開口道:“小榮子,你不用著急提出疑問,聽聽我的故事如何?”


  他那漆黑的頭發微微遮住他的眼睛,此刻他有些放鬆的慵懶,微微翹起的嘴角充滿了致命的魅惑力,他擁有著超越性別的美。


  榮耀看著他完美的臉龐,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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