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試探
華夏大地分為九大州，九大州內分別劃有十三小州。
慕尚明所去的雍州，靠西北方位，那裏一直都是西北王的勢力範圍。
為了不泄露蹤跡，慕尚明一行人在到達雍州時，提前棄了馬車，然後喬裝打扮成普通百姓。
在進入城門後，慕尚明早已在雍州安排的接頭人，立即引領他們坐上商隊的馬車。
靠著浩浩蕩蕩的商隊，幾人混在人群中，倒也十分順利地到達了雍州的涼州城。
“少爺，孟府到了！”
帶路的人是商隊中的領頭人，也是飛鶴穀情報組織中的隱秘人員。
慕尚明謝過了他，便帶著飛霜幾人一同走到了孟府大門前。
江隨風看著門上的燙金匾額，問道：“這孟府，可是曾經被先皇驅逐出境的那位大家族？”
慕尚明點點頭：“因為先皇駕崩，他們的勢力，最近開始在九州死灰複燃。
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機會。
隻要他們想要在九州東山再起，那麽，就一定需要朝廷的扶持。
我們正好可以趁這機會，拋出橄欖枝，若是能將孟家拉出旗下，聖上定會如虎添翼。”
江隨雲神色複雜道：“慕尚明，為何你總喜歡挑一些硬骨頭啃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孟家曾經是九州第一大家族，因為勢力過於龐大，而被先皇忌憚。
於是，先皇扶持了第二大家族顏家，並找了個借口，將孟家上下驅逐出境。
想必，孟家一定是對朝廷恨之入骨，你這個時候去找他們，豈不是用熱臉貼冷屁股？”
慕尚明不以為意：“不試試怎麽知道，再說了，你這塊硬骨頭不也是被我啃下了麽？”
江隨風老臉一紅，爭辯道：“我那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答應的。
若是換做其他人，哪怕打死我也不會下山。”
慕尚明撇了撇嘴，當下也懶得去和他爭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後，他率先走上了孟府台階。
大門外的守衛早就注意到他們，見一行人著裝簡樸窮酸，神情不由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
“你們是誰，來這幹嘛？”一名守衛伸手阻攔道。
慕尚明客氣地拱了拱手道：“小兄弟，我們是來找孟府當家談生意的，麻煩你替我們通報一聲如何？”
守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並毫無遮掩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行頭：“談生意的？
為何我不曾聽管家告知？你可有請帖為證？
一般來孟府談生意的，可都是有我家主子的邀請函的。”
慕尚明眉頭一挑，沒想到孟府居然還有這等門檻。
他隻得悻悻地瞥了那守衛一眼，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幣塞了過去。
他小聲道：“兄弟，其實我們是不請自來的，沒有邀請函。
希望兄弟能幫個忙，給我們通報一聲。
就說我們是西北王的人，若是你家主子不願見，我們立馬就走。”
守衛看到手中沉甸甸的金子，臉色一變，頓時恭敬了許多。
他在這孟府守門，平時雖說多少拿過一些好處，但從來沒有遇到像今天這般，一出手就是一塊金幣的大爺。
他忙將金幣揣進懷裏，生怕被人看見，然後哈著腰，激動道：“這個好說，公子先在這等候，我去去就來。”
見守衛一溜煙跑進了大門，慕尚明幾人不由暗感好笑。
不得不說，這年頭，還是有錢的好說話。
趁著等候之際，女扮男裝的飛霜，好奇地湊到慕尚明耳邊問道：“尚明，你剛剛為什麽要說我們是西北王的人呢？”
慕尚明笑而不語，轉眼望向一旁的江隨風：“隨風兄，你來向我家小公主解釋一下唄！”
江隨風笑了笑，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在公主麵前表現一下，當下也沒有客氣：“公主殿下！
尚明此舉，隻不過是在試探孟家。
你看這孟府，它未經過皇室的允許，擅自從邊境外回到了九州，還敢在西北王的勢力內，光明正大的建立這麽大一個孟府。
這說明，他和西北王之間，可能有過交流，並達成了某種協議。
如果孟府和西北王有協議，那麽，在聽說我們是西北王的人後，不論我們是真是假，他都會和我們見上一麵。
如果，孟府得知消息還不見我們的話，那極有可能，是兩者並沒有深交。
到時候，我們就隻得另辟其道，再尋對策了。”
飛霜恍然大悟，一旁的慕尚明聽罷，也是讚賞地點了點頭並自信道：“你們放心，這孟家一定會見我們的。
西北王那麽精明的人，在失去對顏家的信任後，果斷將孟家拉攏，絕對是上上之策。
畢竟，孟家曾被先皇趕出了九州，偌大的家族被摧殘的支離破碎，他們必然會對九州皇室充滿了怨恨。
如此一來，兩者可謂是不謀而和。”
果不其然，待那通報的守衛快步跑出大門後，立馬客氣道：“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慕尚明得意一笑，帶著幾人大步邁進了孟府。
進了門，一位管家模樣的男子，很是恭敬地打了聲招呼，然後給他們領路。
順著迂回曲折的遊廊，眾人最後被帶到一處富麗堂皇的廳堂。
廳堂之上，正襟危坐著一個五十有餘的老者，兩側恭敬地站著四五個男女，年紀差不多都在三十左右。
慕尚明微微一笑，上前拱手問好道：“在下慕尚明，乃是西北王未過門的郡馬，在此見過孟家老爺子。”
高堂老者眼神微斂：“慕尚明？這個名號，老夫倒是有所耳聞。
聽說，你最近坐上了右丞相的位置？今日，怎麽會有閑情雅致，來老夫府上做客？”
慕尚明笑了笑道：“實不相瞞，尚明此次前來，是想和孟家談一筆生意。”
老者微微一愣：“你要和我家做生意？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慕尚明淡然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您應該是孟家的掌權者孟永德孟老爺子了。”
老者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回應。
慕尚明也不在意，繼續道：“早聞老爺子經商之道，詭變莫測，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
哪怕是被先皇逐出九州，一貧如洗，也能靠著一碗簡單的豆腐，重振家門。
這等非凡過人的本事，讓我等後輩敬仰得五體投地，今日能得一見，可謂是三生有幸。”
這一頓馬屁，愣是將一旁的飛霜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坐在高堂上緊繃著臉的孟永德，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
馬屁拍得還真是嫻熟，難怪能成為西北王的郡馬，並當上朝中的右丞相。”
慕尚明尷尬一笑，厚著臉皮道：“多謝孟老爺繆讚，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做生意不是？”
孟永德捋了一把胡須道：“你口口聲聲說要做生意，我倒想聽聽，你這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到底要與我做什麽生意？”
慕尚明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想跟孟老爺借糧！”
孟永德眉頭一皺，語氣有些惱怒道：“借——糧？老夫莫不是老眼昏花，耳朵也快不行了？”
慕尚明很是認真道：“您沒聽錯，在下就是借糧。
而且，不是那種普通的糧，而是用元靈之氣種植的糧食。”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自古以來，九州的糧食，就有兩種類別。
一種是普通的糧食，由百姓親手耕種，成長期十分緩慢。
另一種則是元靈糧，它需要消耗修道者的元靈之氣，在很短的時間內生長出來。
而這種特殊的糧食，也有兩種區別。
灌輸了足夠元靈之氣的糧食，讓人吃了，所消耗的體力和元靈之氣就會立馬充沛如初。
但這種糧食製作的過程會相對比另一種要長一些，也十分消耗精力，保存起來，也頗費周章。
所謂的另外一種，則是沒有灌輸足夠元靈之氣的糧食，成形期短，幾乎在片刻之間就能長出。
不過，這種糧食吃起來味如嚼蠟，根本不能飽腹，純屬擺設。
慕尚明想要借元靈糧，目的就是讓陸奇幻的將士時刻充滿精力，這樣的話，打起戰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站在孟永德身旁的孟家人都被氣笑了，他們紛紛怒斥道：“小子，真是大言不慚！
別以為你是西北王的郡馬，我們孟家就會任由你在這口出狂言！”
“你若是想在這撒野，我勸你最好還是自覺地滾出去！否則，我必定將你打得西北王都認不得你！”
“這就是你說的生意？你懂什麽叫生意嗎？
做生意，可不是我們平白無故就把東西借給你，你得拿錢來買才行！”
“什麽都不懂，還敢來這裝大尾巴狼，這是要笑死我孟家人嗎？”
“……”
孟永德聽到這番要求，也是氣得不行。
他冷聲道：“小子！
你不但是要我的元靈糧，還大言不慚地說是借，口氣著實不小。
我就想問問，你今天來這，是西北王的意思嗎？”
慕尚明全然沒有半點臉紅模樣，反倒厚顏無恥地回道：“回孟老爺，王爺他並不知曉。
而且，此糧也不是替他借，而是替當今聖上借。”
孟家人一聽，臉色頓時陰沉起來，淩厲的眼神，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生吞了他。
孟永德忍不住大笑起來，徒然，他眼睛一瞪，惡狠狠道：“慕尚明！
你難道不知道，老夫當年富甲九州的時候，是朝廷無端將我害得一無所有，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嗎？
這樣的朝廷，你覺得我會借糧給他嗎？”
一旁的飛霜聽罷，咬著下嘴唇，甚是難堪地埋下了頭。
畢竟，孟家當年是被父皇狠心趕出了九州，如今，自己卻又厚著顏麵來求人家，實屬有些犯賤。
但是，眼下的九州皇朝猶如雨中浮萍，沉浮難定。
她作為皇族一員，自然有守護它的責任，在大是大非前，她也隻得硬著頭皮麵對了。
此時，慕尚明麵對孟永德的質問，心中也是頗有壓力。
他暗忖了少頃，鄭重道：“孟老爺，是否能借，可否聽我說完，再做決定如何？”
孟永德見慕尚明能在自己強勢地態度下，還能如此淡然自若，不由對他另眼相待了幾分。
他平緩了一下胸口的怒意，冷聲道：“好，我就聽聽，你到底能說出個什麽花樣來！
若是沒說出個所以然，我定要將你痛打出門，並將此事，告知西北王！”
為聖上求糧，這擺明就是和西北王作對，孟永德和西北王是一丘之貉，自然不會放任他下去。
慕尚明深吸了口氣，一手抱胸，一手撚著嘴角的毛痣道：“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
孟老爺如今重返九州，想必，是已經和王爺交談過了，對吧！”
孟永德沒有回應，但是他不動於衷的神情，已經默認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