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提議
此話一出，宇文建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他慌忙道：“慕尚明，休得在這指手畫腳！
本官隻是一介文官，隻管理朝中官員事宜，豈能去領兵打仗？
若是你想去，那就讓你去可好，這功勞，本官也不要，全給你如何？”
慕尚明戲謔道：“大人真是會開玩笑呢！
若是如此，那尚明也不推辭，不過，在出征前，還得勞煩宇大人先為我籌糧。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果沒有糧草，我可不敢去哦！”
一陣兜兜轉轉，不知不覺就繞到了慕尚明的真正目的。
坐在龍椅上的嘉康眼神一亮，不由對他佩服不已，心中更是堅定，這右丞相之位非他莫屬了。
宇文建見對方這般大言不慚，不禁氣笑道：“籌糧？
如今九州餓殍遍野，各處邊關都在求糧。
你找我要糧，我找誰去要？本官自己一日都難以飽腹，如何去給你籌糧？”
其身後的官員們也忍不住譏誚道：“慕尚明，你不是要坐上右丞相之位嗎？
有本事的話，自己去籌呀！”
“小子，在朝堂之上，說話最好客氣點，我們可是在照顧國師大人的顏麵，才沒有對你過多指責。
你若是要繼續在這找些歪理胡攪蠻纏下去，那就別怪我們不近人情了！”
“要我說呀，若是沒什麽能耐，就趕緊滾回家去喝奶，別在這給你爹丟人現眼！”
“……”
說著，眾官員都接連譏笑起來，慕元青在旁聽得一臉鐵青。
他懊惱地記下這些譏笑過自己兒子的大臣，準備以後一定要他們好看。
但就算兒子被眾人如此欺負，可作為老爹，他並不打算幫自己兒子說話。
在他看來，自己兒子向來嬌生慣養，經曆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能趁此機會讓他感受一下現實地鞭笞，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等他嚐盡了苦頭，今後行事起來，應該不會再一意孤行了。
然而，麵對眾官的叫囂，慕尚明很是耐心地沒有打斷他們，神色上更是沒有半點生氣跡象。
就在眾人猜測他是不是無言以對時，慕尚明竟臉不紅心不跳道：“說完了嗎？
一群廢物隻會在這嘰嘰歪歪，卻未能給皇上解憂分毫，是想笑死我嗎？”
此言一出，滿朝震驚，猶如平湖徒然掀起千層浪。
慕元青看到兒子膽敢在朝堂罵人，眉頭不由一挑，眼中竟帶著一絲讚賞意味。
而西北王周雄信則是眉頭一皺，雖有不滿，卻也隻是幹咳了幾聲。
坐在龍椅上嘉康何曾見過這等囂張場麵，當場就傻了眼。
試問古今誰敢在朝堂上對著百官破口大罵，恐怕除了皇帝，再無他人。
宇文建一行人被一個黃毛小子當堂罵做廢物，也是氣得隻差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他們氣急敗壞轉向嘉康，憤聲控訴慕尚明目無朝堂，藐視皇威，要求聖上立馬撤銷他右丞相一職，並逐出皇城。
嘉康頭疼地用手捂住額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飛霜在旁見狀，也是焦急不已。
她暗自責怪慕尚明真是太衝動了，再如何生氣，也不該在朝堂上辱罵百官。
這樣下來，就算嘉康想捧他上位，估計也難以抵抗眾官的譴責。
慕尚明看著那群官員麵紅耳赤的模樣，頓感好笑，他提高聲線道：“說你們是廢物，你們還起勁了不是？
若是你們不承認自己是廢物，那你們倒是給陛下提個安定天下的意見呀？
除了像沒斷奶的小孩般在陛下麵前嗷嗷叫喚，你們還有什麽用？”
宇文建氣得手臂直發抖，他幾近語無倫次地指著慕尚明的鼻尖罵道：“好你個狗東西，給你臉了不是？
本官身為朝廷重臣，一心為陛下分憂，以致夜不能寐，你竟敢當眾侮辱本官！”
說著，他轉身又向嘉康跪拜在地，扯著天殺地哭腔喊道：“陛下，請您一定要為臣做主啊！
此人在朝堂上如此肆意妄為，目無尊卑，顯然是不將您放在眼裏裏啊！
陛下，您若執意錄用此人為右丞相，那卑職，隻有卸官歸鄉了！”
說著，身後眾官員也接連將官帽摘下，跪拜在地，大有逼迫嘉康就範的意味。
就在嘉康左右為難之際，慕尚明倒搶先開了口：“陛下，他們若想辭官，那就讓他們辭掉好了。
一群毫無用處的廢物，不能為陛下分憂也就算了，還敢威脅陛下，陛下千萬不要再用他們。
依臣所見，丞相之位無需左右兩位，就讓臣升為相國，一人擔任兩職，臣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至於其他職位，臣也有更好推薦，比如戶部侍郎的張子俊，吏部郎中張少恭，刑部侍郎周塗……”
嘉康和周雄信一聽這些人選，都是微微一怔，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他們兩家的人。
慕尚明這擺明就是要將顏家安插在朝中的勢力排除出去，好讓嘉康和周雄信兩家的勢力作補替。
而他們兩人對此提議自然不會去反對，當下也是十分樂意讚成。
宇文建等人聽到這些人選後，頓時就叫喚不起來了，他們見嘉康大有認同之意，更是慌了手腳。
宇文建連忙跪直身子，帶著掐媚笑意，甚是誠懇道：“陛下，臣此舉並非逼迫。
臣也隻是在為陛下分憂，不希望陛下被這一派胡言，滿嘴噴糞的臭小子給糊弄了呀！”
說著，他又轉頭對慕尚明惡狠狠道：“臭小子，你口口聲聲說本官廢物。
那好，我倒想聽聽，你又有何高見，能幫助陛下排憂解難？”
在旁觀望的飛霜等人見他變臉如此之快，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慕尚明清了清嗓門，故作思考道：“我的法子其實也不算很好，但能暫時為陛下緩解一下九州的窘迫局勢。”
宇文建嗆聲道：“你這嘴巴放屁倒是放得挺響的，你倒是說說，怎麽個緩解法？”
慕尚明似乎想起了什麽，戲謔道：“宇大人！
你這般問我，難不成，是已經認同我這個右丞相了麽？”
宇文建懊惱道：“認同又如何，不認同又如何？
你別在這跟我們耍花樣，有本事將九州安定下來，本官自然服你。
你若是沒什麽本事，那就趁早滾出皇城，別讓大家看盡笑話。”
慕尚明嘿嘿一笑，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暗道這老家夥上道。
若是他再不承認慕尚明的右丞相之位，估計，等下非被慕尚明給逼瘋不可。
慕尚明略作思忖道：“宇大人說的沒錯，我們確實需要先解決邊關問題。
可當今之急，是糧食，邊關戰士需要糧食，九州百姓也需要糧食。
所以，我打算向各位大人和九州各地的權貴進行征糧，以緩解國內嚴峻形勢！”
宇文建氣笑道：“慕尚明，你是耳聾了還是腦子進水？
本官不是說過，家中已經無穀可炊，又哪有糧食可以征？”
慕尚明笑道：“哦，這樣呀！
大人請放心，我已經和陛下商量過了，如果家中無糧，我們可以免征。
但是，一旦發現誰家中有糧不繳的，那我們可就要以欺君之罪，問斬效尤了。”
宇文建一行官員頓時坐不住了，各自麵麵相覷，小聲議論了起來。
看模樣，似乎都不想出糧，又不想被砍頭。
慕尚明又補充道：“各位也別先急著表態，到底有沒有糧，陛下會派禦林軍去各位家中搜查。
你們現在，隻需要表明願意繳多少糧就行，若是誰說沒有的，一旦查出，可就別怪我們全部充公了。”
西北王周雄信慍怒地瞪向慕尚明，很顯然，這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利益。
他怒斥道：“慕尚明，你這般行徑，和強盜有什麽分別？
請恕本王無法認同，若是有人膽敢搜查本王府內，本王定當先斬後奏！”
嘉康麵對周雄信如此強硬態度，甚是懊惱。
殿堂一側的飛霜看不下去了，她挺身發言道：“王爺此話有所不妥。
我皇兄征糧，是為了黎民百姓和戰士，也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危。
王爺也是在沙場廝殺多年的大將軍了，您不會不明白，這糧草對邊關將士的重要性吧？
若是他們無力抵抗外寇，王爺身邊就算留下再多糧食又有何用？
難道，王爺想僅憑一己之力，去對抗四周數十個國家的入侵麽？”
周雄信陰沉地瞪著飛霜堅定無懼的臉，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當年秦政皇嘉贏狂傲無畏的身影。
麵對飛霜的質問，周雄信無法反駁，正如她所言，糧草再少，也要努力補給邊關將士。
一旦邊關被破，即使他的軍隊再如何英勇，也無法抵擋八麵入侵的敵人。
慕尚明見周雄信沒再吭聲，知道他是默認了征糧一事，這一點，倒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西北王雖有篡位之心，但是，他依然屬於九州皇室一員。
他再如何亂來，也不會去動搖九州根基。
若是九州被敵國剿滅，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作為一個將軍，軍人的榮耀至高無上，周雄信自然不希望自己背上毀國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