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咄咄逼人
陸奇幻頓覺坐如針氈，那雙詭異的雙眼盯得他一陣難受，一旁的沐涵兒察覺到了異樣，不明所以，便忍不住向司馬無間問道：“前輩為何如此看著我朋友？”
眾人目光都好奇地聚集了過來，司馬無間沉默少頃，對陸奇幻道：“小兄弟，為何你身上依附著那隻蠱妖？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被她蠱惑的模樣。”
陸奇幻一愣，隨即想起化作玉甲附在身上的奧黛麗，他突然一下明白司馬無間曾經在客棧裏，為什麽也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原來，他早就察覺到奧黛麗的氣息。
陸奇幻暗忖了一番，見眾驅妖師都陰沉地盯著自己，自知無法逃避，隻得如實交代了奧黛麗附在身上的緣由。
司馬無間對陸奇幻用魂靈契約收服了奧黛麗甚是詫異，他略做沉思，麵色嚴峻道：“這隻蠱妖我曾經斬殺過它，沒想到，她居然還能活下來。
小兄弟，看在你是昆侖書院的弟子，我也不想為難你。
但我依然要提醒你，這蠱妖生性狡詐，你最好還是將它交給我處理的好。”
這話看似委婉得體，但仔細回味他最後的一句話，分明就充滿了逼迫的意味。
陸奇幻麵露難色，他怎麽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司馬無間的言外之意，就是想當場毀掉奧黛麗。
陸奇幻沒有回答，低頭不語間，他清晰感覺到化作玉甲附在身上的奧黛麗，身子緊緊地收縮。
她似乎是心生惶恐，擔心陸奇幻會頂不住壓力將她交出去，才緊緊地將他抱住，大有懇求的意味。
這是一種出於生存的本能，麵對一群冷血無情的驅妖師，向來高傲的女巫皇也不得不低頭求助陸奇幻。
她很清楚這群驅妖師的手段，那種摧殘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眾驅妖師見陸奇幻猶豫不決，甚是恨鐵不成鋼開口勸導起來，有的仗著資曆老，開始斥責陸奇幻作為九州權威書院的弟子，怎能和妖物為伍。
陸奇幻一時陷入難堪處境，沐涵兒幾人想要幫忙說幾句，都被那群驅妖師一起給訓斥了一番。
作為經常和妖物一決生死的人，他們對妖物的痛恨可說是不共戴天，能成為驅妖師的，大都是家中遭受過妖物滅門的血海深仇。
所以，陸奇幻和奧黛麗這般互存，自然不能被他們所接受。
“小兄弟不要再猶豫了，蠱妖最能迷惑人心，你切莫墜入她的圈套。
趕緊交出來，趁司馬無間在這，定能讓它形神俱滅個幹淨！”
“說的沒錯，交給司馬無間處理我絕對沒話說！”
“小兄弟，我們也是為你好，你趕緊把那蠱妖交出來吧！
若是你不配合，這事情傳到你家導師耳朵裏，那就不是這般訓斥幾句就能饒了你的。”
“……”
眾驅妖師咄咄相逼，司馬無間盤坐在地，雙手輕撫膝蓋上平放的大劍，大有準備隨時動手的架勢。
陸奇幻額頭冷汗直下，本以為自己從鬼域島逃出生天，一切都已塵埃落地。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這群驅妖師又跟奧黛麗給糾纏上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陸奇幻甚是覺得頭大。
在陸奇幻看來，讓他交出奧黛麗那自然不可能，先不說兩人感情如何，光是奧黛麗出手相救的次數，就足矣讓他有理由拒絕對方的要求。
但他若是不交，這群驅妖師顯然不打算放過他，搞不好，還會將此事捅到書院那裏去。
要知道，西北王的兒子周鵬還是死在奧黛麗手中，若是捅開，那陸奇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司馬無間見陸奇幻遲遲未動，他的食指輕輕敲了敲劍刃，聲音略帶傷感道：“小兄弟，你知道我為何成為一名驅妖師嗎？”
陸奇幻疑惑地望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般提問，隻得搖了搖頭。
司馬無間抬起頭，感受著蔚藍天空灑下溫和陽光，額前發絲輕擺：“曾經，我也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和兩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我們一直都很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個小村莊裏，我本以為那就是我的人生，但天總有不測風雲。
那天，我上山砍柴，遇見一個全身是血的貌美女子，那女子苟延殘喘地向我呼救，我好心的將她救回了家。
其實，這女子就是個鬼妖，在渡天劫的時候險遭喪命。
我早就察覺到這點，因為那女人流的血是青色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血。
可我卻一時鬼迷心竅，戀上了那張掩藏惡魔的皮囊，無法自拔。
我被深深蠱惑，失去理智的我，被她利用後，屠殺了整個村子。
我永遠忘不了我清醒過來後，我的妻兒被掏空心髒的淒慘模樣，可是一切都晚了。
那鬼妖吃了心，很快恢複了實力，它將我捆綁在柱子上，用盡各種法子折磨我。
但它最後卻沒有殺我，而是將我丟在村子的空地上，任由我自生自滅。”
眾人複雜的看著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男子，若不是他親口說出來，誰也不會想到他曾有這些既可笑又可悲的過往。
司馬無間眼眶泛紅，似乎想起了死去的那些親人和村民，他深呼了口氣，繼續道：“所幸，一個蜀山弟子路過，出手將奄奄一息的我給救回了蜀山。
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在蜀山掌門的勸導下，我開始踏入修行之路。
我自認為我沒有資格活下去，但是，人不能因為放了錯，就妄想以死謝罪，因為那樣太便宜我了。
所以，我打算屠盡天下妖物，來救贖我罪孽的靈魂，同時，我也在尋找那個害死我全村的妖女。
我發誓要找到它，我會用它的魂靈來慰藉村子裏所以人的在天之靈。”
說罷，他麵相陸奇幻，冷冷道：“我之所以向你提及我的過往，是因為，你現在的樣子，和我曾經深陷欲念的情況無異。
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對這妖女，也動了情吧！”
陸奇幻一怔，沒有說話，沐涵兒驚愕地望向他，一臉不敢相信。
司馬無間語氣徒然緊逼起來：“如果，你沒有愛上她，那你又為什麽不把她交出來？
隻有愛上一個人，才會不顧一切後果去袒護她！
可你曾想過沒有，她隻不過是在利用你，等有朝一日，她實力恢複到巔峰，你和你的朋友家人，都會因為你此時的頑固不化而慘遭殺害！”
陸奇幻攥緊了拳頭，終於忍不住憤然反駁道：“前輩，並不是所有妖物，都像你說的那樣，這世上，也有一心想要變好的妖物。”
司馬無間臉色一沉，一股寒意噴薄而出：“看來，你是被蠱惑的無可救藥，既然如此，我更不能放任不管了！”
說著，司馬無間站起了身子，腳下的龜殼徒然擴張成了一塊寬闊的坪地，驅妖師們和沐涵兒幾人都各自退向彼此的陣容。
沐涵兒一看形勢劍拔弩張，忙上前勸阻道：“司馬前輩，有什麽事好好商量。
這件事無需您親自動手，待我們回到書院，自會向導師們稟告，到時候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沐涵兒打算使用緩兵之計，雖然她對陸奇幻和奧黛麗之間的曖昧關係感到憤怒，但她依然保持著理智。
她很清楚這樣下去，難保奧黛麗不會把陸奇幻拖下水，和司馬無間來個魚死網破。
不想，司馬無間搖搖頭，堅決道：“隻怕，那蠱妖不會等到你們回書院，以你們的實力，又豈會是它的對手。
所以，你無須多說，今天，這隻蠱妖必須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