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厄運不止
“去死吧！狗雜種！”曲大壯紅了眼，一旁的同伴一看這架勢，都嚇得麵無血色。
這顯然是要砸死陸奇幻的節奏，陸奇幻也沒想到，死亡會這麽快到來，自己都沒能去見母親最後一麵。
當死亡來臨，他別無選擇，就像小女孩說的那樣，順其自然了。
嗷~
悶雷般的怒吼在不遠處咆哮，眾人心中一顫，聞聲望去，一隻碩大的白虎正在村外的山坡上，怒視著他們。
曲大壯哪見過這等猛獸，被嚇的一哆嗦，高舉的石頭失手掉落，正好砸在他的腳尖，疼的他哀嚎了一聲。
這一叫，立即把身邊發呆的同伴喚醒過來，他們一看有老虎出現，驚叫一聲，撇下曲大壯就逃回村子裏。
曲大壯一看同伴跑了，自然不敢多待，瘸著受傷的腳，連滾帶爬地往村裏逃。
“得救了？”陸奇幻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傻了眼，隨即，他意識到，不遠處還有一隻老虎。
他緊張的望向那白虎，隻見它看了自己一眼，便埋下頭，轉身消失在了土坡上。
“我活下來了！”陸奇幻竊喜。
他再望向一旁的小女孩，她也是一臉不可思議，望著陸奇幻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這是不是代表我不用死了？”陸奇幻欣喜道。
“誰知道呢？”小女孩白了眼，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陸奇幻咽了口唾沫，為了防止曲大壯等人再回來，他忙支撐著撕裂般的身子，朝家裏趕去。
途中，他在村中看到一些村民正在籌備著什麽，幾個人搬著木架還有香爐等東西。
陸奇幻暗感好奇，看樣子，村裏是有什麽活動，隨即，他想起今天村長好像要做什麽祈福儀式，估計是跟那東西有關。
他暗自祈禱儀式能夠起作用，否則，沒雨下來，莊稼沒有收成，他每天還要跟著村民去十裏開外的泉水去挑水，但那裏的水，好像也有了枯竭的征兆。
在經過村民的時候，陸奇幻本能地對他們問了聲好，然而，村民今天很反常，都一臉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便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像在看一個死人，眼神冰冷，毫無感情。
如果是換在往常，他們倒會回應一聲，畢竟，平時沒少使喚陸奇幻幫他們幹活。
這個氣氛很古怪，難道是因為身上的傷？
陸奇幻隻能這樣想，他埋著頭，擦了擦還在滲血的額頭，也不再理會這些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些什麽。
他隻想早點回到家裏，跟娘親待在一起。
日至暮色，餘暉灑在小土屋上，那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馨。
陸奇幻看到母親在屋外的木架子上收拾草藥，他認得這些草藥，都是治跌打損傷的藥。
平時，他們就靠這些東西跟村民換糧食，隻是這段時間草木皆枯，幾乎沒有多少存貨了。
“奇幻，你怎麽受傷了？”陸白薇一看到兒子鼻青臉腫的樣子，嚇了一跳，忙過去捧著他的腦袋查看起來。
“沒事，爬山的時候摔了一跤。
對不起，娘……我……沒能找到吃的……”陸奇幻囁嚅道。
原本是有，還是肉來著，結果全被曲大壯那群混蛋給吃了！
陸奇幻想著就來氣，卻又不好跟陸白薇說，陸白薇自然不會為孩子沒找到食物怪罪。
她心疼地將孩子拉到屋裏，找來一些草藥，開始給陸奇幻塗抹起來。
“娘可以一頓不吃，但是，不可以一日沒有你。
你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找不到吃的沒關係，但絕不能冒險去危險的地方，知道了嗎？”陸白薇溫聲道。
陸奇幻感激地看著娘親，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體貼，能做他兒子，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他徒然想起小女孩說的死亡讖言，想起差點被曲大壯用石頭砸死的事情，心中甚有餘悸。
“娘，答應我，如果有天我要是死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嗎！”陸奇幻眼神真摯道。
陸白薇一愣，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傻孩子，胡說什麽，你要是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所以，你就給我好好保護自己！別給我搞出什麽幺蛾子！”
陸奇幻著急了，忙拉住她的手臂道：“別，您可千萬要想開點，大不了您再生一個！”
陸白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當下也不想在這個晦氣的話題上糾纏，便道：“別再說這些傻話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好好的。”
說著，她拉著陸奇幻去屋內的小神像下跪下，那是一尊雙手合十的菩薩，木頭雕刻，半開著眼，神態簡陋卻透露著神韻。
“快給菩薩拜拜，她會保佑我們母子平安的！”陸白薇給菩薩點上三根香線，帶著陸奇幻在圓草墊上跪下。
陸奇幻隻得乖乖照做，拜過之後，陸白薇雙手合十，嘴裏喃喃著祈禱之詞。
陸奇幻沒說話，他覺得菩薩未必會有用，自從村子裏幹旱後，他跟娘親沒少叩拜，至今沒有看見一滴雨水灑下。
所以，他沒有學陸白薇祈禱，陸白薇不樂意了，忙叮囑他雙手合十祈禱。
陸奇幻不解道：“為什麽要拜她，又沒有用。”
陸白薇嚴肅道：“那是因為我們誠意還不夠！”
陸奇幻又問道：“要怎麽樣才算有誠意？雙手合十然後不停祈禱就是誠意了麽？”
陸白薇耐著性子道：“因為雙手合十是一種求神的禮儀，就跟見長輩要躬身問好一樣。”
陸奇幻撓撓頭，又好奇地望了菩薩一眼道：“既然，我們雙手合十是求神，那神雙手合十又是求誰呢？”
陸白薇被問住了，一時回答不上來，隻好無奈道：“你隻管照做就是了，哪來這麽多問題。”
陸奇幻撇撇嘴，也沒再多問，盡管不想叩拜，也還是隨了娘親的意願，依樣畫葫蘆來了一番禱告。
砰！
半開的門突然被人野蠻的踹開，陸白薇母子心中一驚，扭頭一看，屋外衝進來幾個麵黃肌瘦的大漢，一個個凶神惡煞，看得兩人暗感不妙。
“你們有什麽事嗎？”陸白薇將兒子護在懷裏，強作鎮定道。
這時，一個駝背老子，拄著一根被磨蹭得發亮的竹拐杖，一臉嚴峻地走了進來。
“馬上就要進行祈福儀式，我需要陸奇幻跟我們走一趟。”駝背老者正是村子裏的族長。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何必用得上這般陣仗，您讓人說一聲，我們自己過去就是了。”陸白薇不明所以道。
族長眼神冷漠地看著她，一旁跟隨的人也露出玩味笑意，陸白薇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要讓這白毛雜種上祭壇，拿他祭神！”趴在窗戶前看熱鬧的曲大壯，突然幸災樂禍地喊道。
陸白薇母子臉色大變，不敢相信地望向族長，族長狠狠瞪了窗口的曲大壯，那家夥被嚇的一哆嗦，慌忙跑開。
“沒錯，我們就是要用你兒子祭神！”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大漢惡狠狠道。
祭神的意思，就是去送死，陸白薇頓時麵無血色。
“憑什麽？為什麽一定是我家孩子？”陸白薇慍怒，忙一手將陸奇幻護在身後。
陸奇幻此時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全然想不到，自己會被人拿去祭神，他可是剛剛還在拜神呢！
更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小女孩的讖言，她說自己今天會死，沒想到會這般精準，看樣子，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憑什麽？就憑你們在這吃在這住，沒有我們村子收留你們，你們早就餓死在荒郊野外了！”那大胡子叫囂道。
“是的，我們對此非常感謝，可是我們這些年，也幫你們做了很多事情。
無論是看病還是幫忙幹活，我家都有貢獻不是嗎？”陸白薇據理力爭。
“確實如此，可是，這個孩子就是個災星，從小就一身白毛，肯定是妖物投胎。
自從他來了這裏，每天都能看到飛禽走獸之類的徘徊在村子四周，連災害也頻頻發生。
正因為我們收留了這個妖物，神才會怪罪我們村子，用幹旱懲罰我們。
所以，我們必須拿他祭神，以慰天靈！”一個馬臉大漢憤怒道。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同仇敵愾，一個個，都是麵目猙獰，恨不得現在就將陸奇幻給生扒了。
陸白薇哪裏會任由他們作主，她惱怒道：“如果你們覺得我孩子不該在這，我帶他離開便是了！”
族長冷笑一聲道：“晚了，我們已經求助過鄰村的巫婆，她說了，想要度過這個旱災，就得在今晚日落之時，將他捆綁在木筏上，放於死水湖之上。
隻要祭了那裏的神靈，雨水自然就會下來。”
死水湖？
陸奇幻心生寒意，那片湖水在這一帶人人皆知，方圓幾裏都無人敢靠近，甚至連鳥都不曾在那裏飛過。
有傳聞，湖水下有神靈，凡是幹擾者，都會被拖下湖水，少頃就會化作白骨浮於水麵。
陸奇幻麵如死灰，想到自己就要變成一堆白骨，身子莫名有些發顫。
陸白薇自然對死水湖有所了解，她柳眉倒豎，杏仁一樣的眼睛瞪著眼前的村民道：“想帶走我的孩子，門都沒有，除非，你們先把我殺了！”
族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布滿褶皺的臉一甩，身旁的幾個大漢立即衝了過去，打算強行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