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 跳樑小丑
天外天。
天外天尊上身著一襲血袍，凌立與虛空之中，望著如同匯入汪洋的江流般，自四面八方湧入寧夜所處世界的無盡天地靈氣。
作為曾經攻佔了無數小世界，這整片天外天的至強者，他自然也能夠感受到，這天地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就像如今，整片界域內所有的靈氣都在源源不斷向著中心涌去，可以想象承載了如此之多靈氣的天地，會產生怎樣的質變。
身為天外天尊上的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自己攻佔入這方世界，吞噬了起源之樹獲得無上超脫，成為不死不滅無上存在的美好場景。
畢竟他在天外天已經無敵了太久，就算如今那方處於中心界域的世界匯聚了整個界域的靈氣，但是外面那一直阻擋著他進入其中的空間壁壘也在逐漸變弱，估計用不了幾年，就會完全消散。
到那時，他便可以率領大軍長驅直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畢竟短短數年的時間，就算天地靈氣引發了質變，但是量他們也翻不起任何任何浪花，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況且，天外天尊上也感知到了，先前曾一劍斬滅過自己分魂的那位劍主，已經徹底隕落神魂俱滅。
「愚不可及！俗不可耐！」
他很是不屑地低聲吐出這一句評價。
所謂的「愚」，自然是指那劍主明知一切只是一場針對他的算計，卻依舊愚蠢得按照別人所安排好的那樣，如同飛蛾撲火般自取滅亡。
而所謂的「俗」，則是指劍主此人本已擁有了超脫紅塵束縛的力量，就算在整個擁有萬界的界域內，也是最為頂尖的巔峰強者，卻依舊看不破紅塵斬不斷這種可笑的執念，實在是「俗」到了極點。
在天外天尊上看來，如自己一般擁有著攪動天地力量的強者，自當追尋不死不滅的永恆超脫之道，什麼兒女情長什麼親情友情儘是前行路上的絆腳石，自當一一斷去，唯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時候還未成為天外天尊上的他，機緣巧合在某處秘境中得到了一件稀世異寶，而秘境外那些同樣對異寶生出窺覬之心的強敵，則將他家中的妻子與才五歲的幼兒綁到秘境口，威脅他走出秘境乖乖交出異寶，說自己可以立下神魂誓約只要拿到異寶便不會對他出手，如若不從，便會將他的妻兒格殺在此……
他沒有出秘境，而是在秘境中藉助異寶修行了百年，神功大成后大殺四方，後來成了如今的天外天尊上。
而在那閉關的百年中，妻兒的枯骨就高懸於秘境之外，經受了百年的風吹雨打風霜侵蝕。
但是，他不悔！
早在得到那件異寶開始，他就知曉了自己所要前行的方向，就知道了自己以後一定會成為天地間的至強者，與之相比起來，妻兒又算得了什麼。
大道無情，本應如此！
而那位劍主，則恰恰是完全的相反，這讓已身為天外天尊上的他，完全無法理解。
這世間，能夠入尊上眼中的存在寥寥無幾，而能夠讓他青眼有加得更是少之又少……但這位劍主，卻並不都在這兩類人之中。
天外天尊上他對劍主，是那種戒備與隱隱的懼怕。
這也是尊上他，首次對一個人產生這樣的感覺，儘管已修鍊無盡歲月的他，實力遠遠高於當時的劍主。
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給這位劍主足夠的時間，那麼與自己比肩，或者是超過自己。
而現在，隨著劍主身死道消，天外天尊上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心頭的巨石。
如果說大道無情是一條路，那麼這劍主所走的，則是與之完全相反的一條路。
大道至情，至情至聖。
從修行之初，劍主便不是為了渴望力量，不是為了自己而修行。
「唉……」
突然的，正在感知界域發生的異變的尊上，聽到耳邊傳來這樣一聲嘆息。
他轉過身去，發現距離自己不遠處，不知何時站著一位赤裸上身背著一柄一人高戰斧，如同怒目金剛的壯漢。
這戰斧壯漢，也正感知到界域內發生的異變，面龐上露出悲傷與憤怒之色，似乎在追憶著過往的什麼。
而天外天尊上，內心則滿是震驚，因為他先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側有人接近。
並且，這整個天外天以他為尊的這些年來，但凡有什麼絕世天才出世，都會被他早早扼殺在搖籃之中，根本不會給對方成長威脅到自己的地位的機會。
可這位戰斧壯漢，卻完全陌生根本未曾見過。
而且他身上也未曾感受到什麼強者的氣息，就完全像是一名不通修行的普通砍柴樵夫。
「敢問這位道友，自何而來？」
天外天尊上沒有輕視，對著這位突兀出現的巨斧壯漢行禮問好道。
「自何而來？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
那巨斧壯漢用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開口道，在說起喪家之犬這個自嘲稱謂時，也像是沒有一絲觸動。
「相見便是有緣，此番天地大變，便是我等修士的機緣，不如道友隨我一同回……」
話說到一半，天外天尊上便悍然出手，沒有任何一絲輕敵得使出了最大的力量，偷襲這位身份神秘的巨斧壯漢，
不管此人是從何而來，但是在如今起源之樹現世之時，對方的出現本就不是一件好事，說明將會多一個人與自己爭奪，不如在此趁對方不備將之斬殺。
對於自己傲視天外天多年的修為，他還是很有自信的，尤其是看到這神秘巨斧壯漢根本就未曾祭出法寶來防禦，更覺得對方已是一具屍體了。
「機緣？呵呵，果然是無知無畏的螻蟻之輩，什麼都不明白，也什麼都不懂……」
那巨斧壯漢，連身後的巨斧都未曾動用，直接伸出手掌，將天外天尊上傾盡全力發起的偷襲破去，然後去勢不減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縱橫天外天多年無敵的尊上，像是小雞一樣拎起來。
這人？實力怎麼能夠恐怖如斯？！
被抓著脖子的天外天尊上，內心泛起了驚濤駭浪，實在想不通這世間為何能夠出現這等強者，竟然連自己在他面前都絲毫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等等！我可以獻出自身魂火，從此成為大人您的僕從！」
感受到對方手掌越手越緊的天外天尊上，連忙開口求饒道，甚至不惜要為奴。
「沒興趣。因為你太弱了。」
那巨斧壯漢如是道，然後手掌一緊，曾經叱吒天外天多年的尊上，直接神魂消亡，再無任何生機。
又過了沒多久，又有數道人影自遠方趕來，與戰斧壯漢匯合。
「這是誰？」
其中一人注意到了天外天尊上的屍體，隨口問道。
巨斧壯漢：「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