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先天下之憂而憂
辛苦了一夜，才搞定《八旗建軍綱要》，李忱頂著熊貓眼，在吃了一碗粥之後，召見了王修。
李忱把綱要遞給王修說：“岸然，你看一下，有什麽意見，我們討論一下。”
王修一聽，心中暗喜，淮王殿下讓自己參與機密之事，說明已經把自己納入心腹之中。再一看紙上所書，扉頁上愕然寫著‘八旗建軍綱要’，王修心中既驚有喜。
驚的是自己所料不錯，淮王果然有大誌，不然一個親王，怎會觸及到建軍大事。喜的是，自己王家已經沒落百年，如果能輔助明主，中興李唐，待淮王榮登大寶，自己未必不能出將入相，光宗耀祖。
待到細細看下去，王修愈加堅定，緊隨淮王步伐。
“完美，簡直完美。”
王修是由衷讚歎，自秦漢到唐，在軍隊製度上存在先天不足，有雄主明治之下，當然天下太平。一旦亂世，則地方擁兵自重，朝廷再無製衡。而淮王殿下的八旗軍製則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軍製軍製，軍隊製約，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一直是曆代雄主們最為頭疼的事，往往一管就死，軍隊沒有戰鬥力。一鬆就出事，地方叛亂，國力大降，甚至山河異主。
王修總結出幾個要點，一是軍隊戰時由統軍將軍控製，平時為旗主控製。則將軍想要作亂也不會得到士兵支持。
二是旗主領地分散，每個軍屯所必須要有殿下的鑲黃旗，且每個軍屯至少有三個旗及以上，相互製約，則旗主力量分散，就算想要作亂，也會被其他旗警覺。
其三旗主、將軍充分當權，有相當大的自由度，隻要將領選用合適，可以保證軍隊較強的戰鬥力，一有戰事，各旗旗主為了各自的利益，也會派出最強大的力量。
“殿下真乃大才！”王修一抬頭，發現淮王殿下已然沉睡。議事的時候，楊冪總是退在門外。
王修走出門說：“殿下睡了！”
楊冪走進大帳服侍小王爺就寢，王修隨手拉上布簾……
……
自憲宗皇帝定下容後再議之後，裴度一直處於憂慮之中。
皇帝會不會乾坤獨斷，直接對淮南用兵，淄青節度使李師道會不會有所反複，各地節度使會不會反彈逼宮，這些都無法預料，但無論出現哪種可能，都是朝廷無法承受的。
結果有可能，把數年來的努力化為東流，甚至更有可以淮西複叛，朝廷也徹底喪失對嶺南、江南以及西川的控製。
畢竟淮西諸部隻有隋鄧節度使李愬所部為朝廷嫡係，其餘均為各藩鎮所屬軍隊，聽候朝廷征調而來，若朝廷威脅到他們的生存，結局可想而知。
當裴度聽說皇帝陛下單獨召見了另外幾個宰相，其中魏元衡對出兵淮西頗為支持，心急如焚。朝廷得到製海鹽之法本是一件好事，沒想到，卻演變成現在這個狀態。真是禍之福所依，福之禍所伏。
裴度現在考慮的是，萬一陛下真的乾坤獨斷，定下出兵淮南。自己改如何運籌帷幄，盡量把影響控製到最低點。y
此刻，裴度突然想起李忱。雖然僅見過數麵，但以他的看人的眼光，這個十三皇子，淮王殿下，絕對不是他人所說的傻子。
他獻出製鹽之法，還草擬了推廣之道。或許另有其他的想法也未可知。何不修書一封，試探一下，或許有所收獲……
就在裴度扶筆寫信的時候，可憐的淮王殿下剛剛醒來，這一覺睡的無比舒暢，多日壓抑的心情也是通透不已。
小楊冪端上煮好的稀飯，碟子上放著幾張餅。幾顆鹹菜被切的細細的，拌上一絲麻油，要是有點辣椒就更好了。可這東西現在還在數萬裏之外，要過去，得飄洋過海。
“公子，你休息這段時間，王總管派人來過三次，說是催你拔營，都被我推了，我想公子昨晚操勞了一夜，就睡會覺你也管，要走他自己走唄！”
楊冪語氣有點不悅，李忱說：“你說的對，不管他，要走他自己先走。”
李忱現在最迫切的是整編隊伍，確實不宜和禁軍同行。既然王大總管趕時間，那就分開行軍。
當然知會一聲還是要的，官場上，一般場麵上的麵子還要給。李忱叫來王修，手書一封，交給王大總管。
……
“什麽？李忱要和我們分開行軍？”
“幹爹，千真萬確，這是他的手書，您請看。”
王心澄一看看到書信上，歪七扭八的字體，頓時樂了。
“罷了，這位小爺自小未出過京兆府，和我們在一起，未免約束，想自己樂嗬幾天，情有可原，聽說昨天還帶回來一個標致的小娘們！”
王標也是豔羨不已，那小娘皮，他是看到的。那臉蛋，怕是捏一下就可以捏出一攤水。想到這裏，突然感覺下身一灘火起，愈發煩躁。
可這是在幹爹的大帳，他也不敢放肆，尋思今天晚上帶著幾個心腹，出營打打野食，消一消火氣，算算日子，已經好一段時間沒碰過女人了。
三千禁軍拔營而走，原本擁擠的大營，僅剩下李忱數百人，顯的有些空蕩。
“殿下，為何不拔營趕路。”
白大老師是名義上的撫慰使，帶著皇命，可不要因為李忱的任性而誤了大事。
李忱起身行禮，然後把八旗軍改製度遞給白大老師。
“恩師，請觀之。”
白居易接過紙張，越看越驚。
“殿下要建軍？”
作為藩王，建立私軍，這李忱到底要幹什麽，白居易心裏愈加疑惑，難道自己所料不假，這淮王李忱確實要謀朝篡政，這才十三歲的孩子，虎狼之心有這麽盛。
“藩鎮尚可有兵，本王為何不可。況且這也說不上是軍，也可以說是一群農夫耳。”
白居易麵目赤紅，雙目圓瞪，說：“殿下是要造反嗎？”
李忱沒想到白老師也喜歡扣帽子，建立八旗勢在必行，既然白老師問起來，李忱隻好不慌不忙解釋道：“此法本欲獻給朝廷，試問白師，倘若如此，朝廷能否做的下去。”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本王敢為天下人先，待成軍後，天下八旗，天子自掌三旗，何愁不太平。敢問白師，本王是否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