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包下六樓的客人
錦被滑落在地上。
床榻上,趙飛燕與顧輕歌並排而臥。
釵橫鬢亂,玉體橫陳。
好一出活色生香。
楚墨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好半晌方才回魂,撿起地上錦被。
走近了,這才發現睡在裏頭的顧輕歌臉上,淚痕半幹。
這是夢魘了吧。
昨夜的場景對這柔弱女子而言,的確衝擊太大。
輕輕歎了口氣,將錦被輕柔蓋在兩女身上,楚墨轉身要走。
“相公回來了……早點安歇吧。”
素來睡眠淺的趙飛燕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習慣性的喊道。
“呃…”
有賊心也得有那賊膽啊。
楚墨苦笑著,搞不好真安歇了。
“呀……這是輕歌房間……相公半夜三更的跑來這做什麽?”
趙飛燕清醒了過來。
“娘子不在房中,我猜大概會在書房吧,便過來瞧瞧。既然醒了,便隨相公回房如何?楚墨目光灼灼。
“今夜我與妹妹同眠。”趙飛燕忽然輕笑道“要不,相公留下來?”
“相公乏了,先回房……娘子好夢。”
楚墨落荒而逃。
兩人感情又進一步,楚墨自然樂見其成。
這個夜晚,都城外別院內的龍椅與黃袍事件開始發酵。
京都府衙大牢內一間靜室裏,燈火通明。
炭爐裏的火焰時不時竄了出來,擱在內裏的珞鐵早已燒的通紅。
被一盆水繞了個透心涼的舞姬醒了過來,薄紗貼在身上,與未穿衣服無異。
看著宋廉將裝著各種刺針與細刃的布帛,緩緩展開,舞姬下意識的咬牙。
“你是在找這個嗎?”
宋廉將刺針放在案上,隨手撚起一顆後槽牙就著炭火仔細打量。
牙巢中空,內有劇毒的藥丸。
舞姬忽然破口大罵,劇烈掙紮。
沒了毒藥就沒了倚仗。
自古便是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更何況是宋廉這樣的刑事審問大家。
“別急,咱們有的是時間……咳咳……”
宋廉咳著咳著,嘴角又溢出了鮮血。
女子打了個寒顫,開口道“有本事殺了我。”
“終究是要死的。”宋廉緩過氣後笑道,手指在刺針在緩緩劃過。
看模樣像是在挑選合適的刺針。
“便是它了吧。”
宋廉抽出了根刺針。
準確的說,這是根針管,內裏中空,卻又不透光。
“這根刺針可是花了本官上百兩紋銀,請了工部最好的匠人耗時兩月打磨而成。”
宋廉將這銀質刺針展露在舞姬眼前,笑道“一會本官會仔細點,將它刺入你的指尖,針頭有細如發絲。
可能會有點疼。你會聽著自己血液一滴一滴滴落的聲音。
你放心,疼著疼著就不疼了。
你會覺得冷,發自骨子裏的冷,也會覺得頭暈,有些人還會產生幻覺……
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你這樣的體型,約莫隻要熬過一天時間便可以了。”
“宋廉,你不是人,有本事一刀殺了我!”
“不不不,你錯了,本官是朝廷命官,豈能無故殘害人命。放心,你熬不住的時候,看到那烙鐵了嗎?用那烙鐵將你傷口燒結,你放心,那時候你多半已經昏迷了,不會太疼。”
宋廉將烙鐵提了出來,燒紅的鐵ft坨讓舞姬覺得刺目。
“將養個十天半月的,換個指尖,咱從頭再來一遍。
當然,你能熬過十次,本官也不是沒有辦法。
看到這細刃了嗎?
剮刑最合用了。
好叫你知道,這三把細刃,也是本官花了一月俸祿打磨而成。
刃口鋒利,可能你還沒察覺到,皮肉便已分離……”
宋廉捏起薄如蟬翼的細刃,一一展示過後又仔細返回布帛內,將邊上備著的一盆水端了過來,放在女子手指下方。
“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著叮咚聲,應該能很快入眠吧。”
“宋廉,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舞姬歇斯底裏的罵道。
“每一個在這間監牢裏的人,都是如此罵本官,多你一個不多。”
宋廉說著,拿起刺針走向舞姬。
當宋廉捏起她的食指時,舞姬瞳孔放大,劇烈掙紮,奈何綁在木樁上的身體無法動彈。
“大人……”袁重信走了進來,滿身的血腥氣,“沈叢那軟蛋招了,這是供詞,請您過目。”
“不急著看,本官這正準備開始呢……”
宋廉擺擺手,看都沒看那帶血的供詞文書一眼,捏著舞姬食指,針尖比劃了下位置。
寺寺女子開口了。
接連幾天,黑甲騎兵與步卒四處出擊。
一時間風聲鶴唳,人人皆危。
禮部、戶部、兵部、工部四部揪出幾隻埋藏很深的蛀蟲。
這裏頭,尤以工部尚書的落馬最令人震驚。
這些事楚墨所知有限,也不太上心。
至於說什麽朝堂震動全因自己而起的流言,他更是沒放在心上。
時至今日,京都裏敢指著他鼻子罵廢物之人,已是屈指可數。
此刻,他正與侯府諸人在楚家堡內巡視。
最初設計的用來應對緊急情況的地下工事內,楚墨將糧種一批又一批兌換出來。
包裝好的糧種一層層堆碼的整整齊齊。
很快的,工事一角堆起的糧種遮住了楚墨身影。
趙飛燕還好,已是見怪不怪。
顧輕歌的眼睛簡直瞪得比燈籠還大。
這一幕超出她的理解範疇。
“公子他,他是仙人轉世嗎?”
好半晌後,她才問出口。
“相公他的確是仙人轉世。”
趙飛燕掩口輕笑。
心裏卻尋思著,相公對她而言,便是仙人也不換。
“總算完成了。”
總價值五萬兩的糧種,種植麵積幾乎可以覆蓋兩百萬畝田地。
把糧種準備好,最後的籌備工作就算完成了。
明日,他便要開啟乘風破浪的旅途。
沒辦法,原本打算偷偷摸摸走的,結果楊誌遠那沒出息的,一不小心說漏嘴,被威脅幾句後,轉頭將他給賣了。
為此事,趙飛燕沒少和他鬧。
就是顧輕歌也是抹著眼淚,一副公子是不是不要我了的委屈小模樣。
還是老太君知道了後,讚成楚墨想法的同時駁斥了趙飛燕想要跟著去的念頭。
說男兒誌在天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又說侯府乃將門世家,巡視邊關,熟悉戰陣才是當為,敢為之輩。
一席話將初心不過是避避風頭的楚墨說的好不慚愧。
“相公最厲害了。”
趙飛燕很自然的挽起楚墨臂彎誇讚道。
“是吧,相公很厲害的。”
楚墨朝趙飛燕眨眨眼,一語雙關。
明日便將分別,此去西寧何止千裏,一去一回間怕是得小半年。
趙飛燕恨不能時刻黏乎在一起。
“妹妹過來。”
趙飛燕揮手招呼一旁看著自己,很是羨慕的顧輕歌。
“等相公回來,你們便成婚。都已是立下婚約了,又何須這般拘謹。”
“姐姐,私。0”
“飛燕說得對,都是一家人,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
“你好意思說?這家裏,彎彎繞繞最多的還不是相公你自己?”
趙飛燕想起楚墨想要私奔的事,火氣又要冒出來。
“不知道是誰把人敲了悶棍綁回府的,也不知道是誰給輕歌出主意,要在茶水裏下藥……楚墨嘴角勾起。
前日婚約擺在自己麵前時,趙飛燕就一句話,要麽簽,要麽將生米煮成熟飯。
這令正在飲茶的楚墨差點嗆死。
這虎妞是沒長心眼,急著將自己相公退出去與人分享?
楚墨可不這麽想。
眼看趙飛燕又要暴起,楚墨飛快的轉移話題“我說,你們的成衣坊準備的如何了?都已過去月餘了,這光打雷不下雨的也不是個事啊。“過兩日便開門營業……不如晚上讓輕歌妹子給相公試試最新做出來的成衣如何?”趙飛燕眼珠子一轉笑咪咪的說道。
“姐姐…”
顧輕歌大羞。
這成衣其實是內衣。
那種樣式穿出來,豈不是羞死人?
“那要不讓船隊停一停,後日再出發如何?”
楚墨看了眼羞不可抑的顧輕歌,笑道。
趙飛燕忍不住踢了楚墨一腳。
“輕歌妹子咱們走,別理他,成天淨想些歪心思。”
看著兩個絕色美人兒一路小跑出了地下工事,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楚墨一時魂兒都被勾走,哪還顧得上數落趙飛燕這典型的釣魚執法。
翌日清晨,腰酸腿軟的楚墨悠悠醒來時,身畔的佳人正枕著自己肩膀無聲流淚。“娘子這樣,搞得相公好像是去赴死一般。”
楚墨手落在趙飛燕背上輕輕拍著,想著活躍下氣氛。
“呸呸呸……”
趙飛燕氣不過,狠狠在楚墨腰處掐了一記。
“娘子放心,相公我可是有神功護體,又豈是凡夫俗子所能傷害的。”
“你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我就領著輕歌妹子改嫁。”
趙飛燕瑤鼻輕皺,齜牙說道。
“娘子何故這般絕情?”
楚墨不能忍了,翻身將趙飛燕壓在身下說道。
“你都不要我與輕歌妹子,我們為何為你守貞潔?”
這話竟然令楚墨一時無法反駁。
錦被翻騰,一時春意盎然。
端著洗漱水的小青,站在門外羞紅了臉,朝款步而來的顧輕歌搖了搖頭。
顯然,顧輕歌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瞬間就紅了。
“平思此去,當與小蓮、誌遠守望相助。”
大廳裏,老太君拄著拐,看著三人說道。
“姑母放心,隻要誌遠還有一口氣,斷不讓表妹夫有什麽意外。“是啊姑母,您就放心吧,小蓮會照顧好表姐夫的。”
“要不,相公還是把小北哥帶上吧,這樣有事也有個幫手。”趙飛燕紅著眼眶說道。
“是啊,姑爺,我同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小北不能走。
春耕才是重中之重,萬萬不能出差錯。
再說,有小北在我才敢放心出門。”
八石糧種的事是根基,別看大家都對此持懷疑態度,但此事暗地裏關注度極高。
許多人等著看笑話,等著借此事扳倒侯府。
不然楚墨也不會把新糧種倉庫放到楚家堡的地下工事裏了。
這事楚墨有與老太君專門提過。
“就按平思的意思辦吧。”
如果說把楚墨的命與侯府的未來相比,老太君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楚墨。
侯府沒了,隻要火種還在,總能東山再起。
楚墨若是沒了,自己再撒手人寰,侯府的命運她一眼便看到頭了。
老太君想起那夜楚墨拿著手刀讓自己刺他,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橫練功夫冠絕乾國時,老太君謹慎的試了試。
刀槍不入,倒真不是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