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金鍾罩
永寧急促喘息著。
有後怕,有被楚墨擁在懷裏的羞澀。
“永寧姐姐覺得如何?可有好點?”
趙飛燕蹲在一旁緊張問道。
“我好多了……楚,楚公子這是什麽藥?竟然比吳太醫的針灸術見效還快?”
眾目睽睽下,她一個尚未婚嫁的公主躺在男人臂彎裏,傳出去,丟的是皇家顏麵。
“這是專門治療喘疾的藥,公主可以隨身帶著,若覺得呼吸困難的時候便輕輕吸一口,能夠緩解不
適。”
楚墨將手裏這瓶連同空間裏的兩瓶一起塞入永寧公主手裏。
“這,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永寧蒼白的臉上有著忸怩與紅霞。
“呢……算是吧。”
這誤會可太大了。
自己身邊沒有人有喘疾,楚墨還真不好解釋。
“公主快進屋吧,寒風刺骨,莫要著涼引發喘疾。”
楚墨轉移話題。
“侯府那贅婿竟然還會醫術?”
“是啊,而且竟然連公主的喘疾都給治好了?”
“不算治好吧,隻是緩解了。”
“那也很了不起了……嘖嘖……可惜了,竟然成為了贅婿……”
有那膽大之人沿著廢墟,跟在永寧身後進了王府,目睹了這一切。
說話間,顧輕歌走出閣樓。
因為永寧的插曲而緩和下來的局勢,瞬間又劍拔彎張。
“王兄可是把輕歌姑娘贈與永寧了,不會反悔吧?”
“這話何意?本王何時答應將顧輕歌贈與永寧了?”
譽王有點莫名其妙。
“就在剛剛,王兄不是說什麽都答應永寧嗎?”
永寧公主眼裏有著狡黠,俏臉上卻一片委屈之色“宮中偌大的朝鳳閣,就永寧一人,王兄也忙,都沒時間陪人家,悶都悶死了……
倘若有輕歌姑娘作伴,平日裏看看書,聽聽曲,心情愉悅下,永寧的喘疾也會好的快些……”
沒時間陪……譽王耳畔回蕩著這句話。
是啊,這幾年忙於爭權奪利,隻是往朝鳳閣裏送一些珍稀玩意,又何曾陪過永寧?
‘王兄……該不是想反悔吧?
永寧輕輕抓著譽王臂彎搖來搖去,大有你不答應,我不放手的架勢。“你該不會打著轉頭就將人給楚墨的念頭吧?”
譽王看了眼同樣傻眼的楚墨,朝永寧問道。
“王兄放心,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哪能便宜他呢……”“當真不會轉送?”
“當真不會。”
“這是身契,收好了,可莫要被某些小人給偷走了。”
譽王冷笑著看向楚墨。
楚墨“……”
這事竟然發展成這樣,楚墨完全沒料到。
可這樣的結果也算是給了王府與侯府一個台階。
雙方不用再為顧輕歌的歸屬鬥得你死我活。
趙飛燕輕舒了口氣。
要真搶回顧輕歌,那這妾是納還是不納,成為擺在她麵前最大的糾結。最終還是會納的。
奶奶找自己單獨聊過,表達的意思很清楚堵不如疏。
這世間但凡有本事的男子,哪個又不是三妻四妾?
趙飛燕想著楚墨說的神仙般的世界,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禦書房裏,武沐聽著影衛頭領一五一十的將譽王府發生的事匯報完。
“幸得永寧公主趕至,不然臣就得被迫出手了。”
影衛最後說道。
“你剛才說,王府的府牆被他摸了一遍後便崩塌了?”
武沐收起玩笑心思問道。
“的確如此。坊間也有譽王德行有虧遭受天罰的傳言。”
武沐嗤笑。
天罰?
這世間若有天罰,那要天家何用?又置天家於何地?
“臣也不信時間有天罰,但此事臣親眼所見。”
那王府近兩丈高的府牆頃刻間塌的景象,如同幻燈片般在他腦裏反複出現。
“此事暫時莫要細究。”
武沐思索片刻後說道。
譽王德行有虧,這事對皇室名聲影響有限,再說,輿論發酵,複合他的利益。
“皇上,這次侯府與王府爭端鬧的太過,雖未鬧出人命,但傷者數百,京都裏傳的沸沸揚揚,若是不對侯府進行懲處,終究有損天家威嚴。”
“內閣不是駁回朕給楚墨封爵之議了嗎?那便順水推舟,功過相抵吧……”
武沐冷笑道。
僅僅八天時間,譽王府垮掉的府牆又一次豎了起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水泥牆,牆體外訂著木板,看不清牆體具體情況。
一應花銷俱由侯府承擔。
楚墨殺遼敵之功與擅闖譽王府之過相抵,外加被罰親自出工。
是的,這八天裏,有內侍雞鳴時分便至侯府將楚墨喊起,萬家燈火時才準許楚墨回府,雖說不至於皮鞭亂抽,但在凜冽寒風中待上一天,也算是糟了通大罪。
至少,譽王府裏那些家丁、府兵們是這麽認為的。
沒有知道的是,親自出工,乃楚墨與工部左侍郎方子墨商量後,報上去的。
對於水泥工坊而言,譽王府的圍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候。
上百米圍牆,八天工期加上十二天養護期,一共二十天時間,楚墨準備拆模了。
已時中刻,承平坊裏便聚集了無數閑人。
除了親自去過楚家堡見過水泥建築的人相信外,沒有人相信那灰色的水泥和著水,外加一些沙石,軟巴巴的東西弄出來的牆體,能與條石、黏土、糯米汁液黏糊而成的府牆相比。
“來了,來了。”
議論聲中,披著坎肩穿著大襖的趙飛燕,陪著楚墨出現在承平坊大街上。
“你們說,一會這些木板拆掉後,那軟巴巴的沙漿會不會直接垮塌下來?”
“有可能。或者,推一推便推倒了。”
“咱家倒希望譽王府府牆能夠屹立不倒,比那城牆還牢固。”
有圍觀之人說道。
“為何?”
“你傻啊,咱不是投了兩貫銅子在水泥工坊裏嗎?若是一推便倒,那投進去的銅子不是打了水漂嗎?”“哎,你不提倒是給忘了。那可是我背著娘子將家底都掏空了才湊齊的銅子。”
說話之人突然緊張了起來。
事實上,圍觀之人多半都是投了銀子在裏麵的。
因為匠人不足的緣故,灌鋼工坊這幾個月內還看不到成效,但水泥工坊不同啊。
有那做工之人說,水泥工坊前的空坪上堆滿了一包一包的水泥成品,但無人問津。
“各位鄉親父老,麻煩讓讓,讓讓……”楚墨笑著與眾人打招呼,一步步擠了進去。
“楚公子,那水泥牆真的靠譜嗎?”
“按老兄說,怎樣才算靠譜?”
楚墨停步,笑著問道。
“總得風吹不倒,常人推之不動吧?”
這回答差點令楚墨爆粗口。
這算什麽要求?
便是打個木樁釘幾塊木板圈起的柵欄也能達到這個要求吧?
“這樣,一會你來推,若是推倒了,我賞你百兩紋銀如何?”
“若是推不倒呢?”
那人雙眼放光。
“推不倒拉倒唄,還能讓你給我一百紋銀不成。”
“說話算話?”
“這樣……”楚墨提高音量,“一會拆了木板後,若自詡力大無窮之輩都可來推圍牆,若是有人將之
推倒,侯府賞紋銀百兩。
霎時間,譽王府前沸騰了。
“可是認真的?”
圍觀人群中,有一鐵塔般的壯漢出聲。
“是他,石鐵牛……這可是十裏八鄉公認的大力士啊……聽說桑員外府裏近千鈞重的石雕獅子,便是鐵牛一人扛到桑員外府門前的。”
“誰說不是呢,有那好事者還專門去了桑園外府前試著推動那石獅子,結果五人合力下依舊紋絲不
動。”
“有他在,怕是這賞金輪不到咱們頭上了。”
“鐵牛?大力士?”楚墨聽著議論倒是來了興趣,指著石鐵牛說道“便是你了,石壯士第一個來。”木板被拆開,露出了不太平整的府牆。
“這也太醜了吧?”
“大家別急,拆模後,會進行修整潤色,不說陽春白雪,但至少比那條石的原色要漂亮許多。”
楚墨笑道。
“這位壯士可準備好了?”
楚墨轉頭看向石鐵牛。
“若是推倒了,不找俺賠銅子?”
石鐵牛有些猶豫。
“放心吧,不要你陪。”
趙飛燕輕笑道。
“那俺就放心了。俺娘說了,侯府最講道理。”
石鐵牛邊說邊將身上八成新的襖子脫了下來,小心疊好,卻一時找不到放的地方,四顧張望。
“給我吧,我幫你拿著。”
趙飛燕輕笑道。
謝過之後,石鐵牛活動活動身體,朝手裏吐了口唾沫,尋了個好著力的位置,吐氣開聲。
“嘿!”
“砰”的一聲,青石板地麵崩碎。
圍牆紋絲不動。
不信邪的石鐵牛說道“俺還能再試一次嗎?”
‘盡管試便是。
楚墨目光落在被踩碎的青石板,暗自咋舌。
這得多大的蠻力才能僅靠發力,便將堅硬的青石板踩碎?
人群的外圍,有一男一女頭戴鬥笠,也未見如何作勢,便擠進了人群。
視野中,正看到石鐵牛二次發力。
“嘿……呀……”
大冷天的,石鐵牛額頭有汗水滴落,太陽穴與脖子上,青筋凸起。
這次青石板倒是沒碎,隻是受力下,嚴絲合縫的青石板竟然沿著踏腳處翻起了好幾塊。“俺不行。”
石鐵牛頹然放棄,雙手不自然的微微顫抖。
“這水泥竟然如此神奇?八天時間建起這麽一堵牆,竟然如此堅固?”
“夫君,水泥工坊咱家可是投了銀子?”
“投個屁……你個敗家娘們,讓你將首飾當了湊點錢,偏生不肯……”
“這位兄台,水泥是何物?”
鬥笠男拍了拍身邊一略顯駝背的農人問道。
“水泥都不認識……”農人轉頭看到背著長槍的鬥笠男,嘴裏的髒話咽了回去,“兄台不是臨安府
人?”
“自西寧路而來。”
“西寧路?那可遠得很。”農人咋舌。
“的確不近……不知這水泥……”
鬥笠男將話題拉回。
“說起水泥就不得不提定遠伯府那贅婿楚墨,喏,便是那人。”
農人說著指了指楚墨接道“那楚墨與戶部、工部一同整飭,弄出了灌鋼工坊、水泥工坊……”
農人將三大工坊以及那畝產八石的稻種說了一遍,末了還問道“兄台可知修葺這麽一大段圍牆用了多長時間?”
“三十天?”
鬥笠男往短了猜。
他是參與過城牆加固的,知道修葺起來極其繁瑣。
“三十天?”農人灑然笑著比劃了個手勢。
“八天?怎麽可能?”
“事實上,若非天寒地凍,土石開挖不易,多半三、四天便能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