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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煙火氣息

  “你一個廢物,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便是一個馬匪都能輕易弄死你,更何況四五百之巨?”


  沒有人相信楚墨說的話。


  “你們不信我有能力幹掉馬匪,很好。”楚墨掃視一眼百姓後,暴喝道“那又為何相信我這樣一個贅婿,卻有能力左右朝堂,左右稅製革新?”


  現場一滯,有了短暫的安靜。


  “誰知道你給皇上灌了什麽湯?”


  “無風不起浪,增稅增不到侯府身上,你自然無所謂。”


  總有人在情況稍稍好一點時候開始帶節奏。


  “侯府無所謂?”


  趙飛燕實在聽不下去了。


  “侯府如今全靠莊園維持。那些租了田地的莊戶並非侯府佃農,他們也是要繳稅的,鄉親們如何說增稅對我定遠伯府無關?”


  侯府這情況大家的確知曉。


  不同於一般豪門做法,定遠伯府最大的收入來源楚家鄉,的確是要納稅的。


  “別跟他們廢話,楚墨是侯府贅婿,絕了我們活路,侯府也脫不了幹係!”


  “就是。說不定侯府不顧大夥死活,就是為了博得皇上青睞,好維護侯府不倒。”


  又有人躲在人群裏陰陽怪氣的說道。


  “是了,侯府隻有三年時間……”


  “老太君應該不會幹出這等事來吧?”


  “老太君自然不會,但不代表楚墨那廢物不會啊。


  大家想啊,一個窮鄉僻壤裏出來的落魄秀才,好不容易走了狗屎運攀上侯府高枝,自然會想盡辦法不擇手段,目的就是保住這來自不易的機會。”


  “這麽說來,楚墨的確是有這麽做的動機。”


  “沒想到侯府如今竟然也變得如此功利……想我等還一直對侯府心存感激,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


  楚墨心中古井不波。


  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些提線木偶般的可憐蟲。


  “好,就算是我提的,大家又帶如何?”楚墨一步步上前,“打死我?來啊!朝這裏來!”


  “相公!”


  趙飛燕大驚。


  前麵的人一時為楚墨氣勢所奪,竟是紛紛避讓。


  “一個個都是白眼狼,窩裏橫的家夥!”楚墨怒斥道,“你,黃書藍,身為侯府賬房卻利用職務之便貪墨紋銀多達兩千餘兩,侯府念舊,沒有將你押送京都府衙,你倒好,不思報恩不說,還在這裏煽動鄉親!


  還有你,你,你,哪一個不是侯府家養子?哪一個不是世受侯府大恩,你們倒好,一看侯府局勢不好,急不可耐的便要賣主求榮。


  齊陸,就是你,別躲了。侯府的管家,不對,前管家。你說說你都幹了什麽?黃書藍的賬簿上記得清清楚楚……”


  楚墨目光在人群裏逡巡。


  “鄉親們,你們難道真要被這些道德敗壞之人蒙蔽雙眼?


  那可是讓遼人、景人聞名喪膽的定遠伯府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鄉親們,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吧,看看到底誰才是那奸佞之人,看看誰才是想讓大家沒好日子過的人!”


  “大家別聽他一派胡言!”


  黃書藍與齊陸高聲喊道。


  怎奈,被點破身份後,百姓們發現那些叫的最歡的,竟然絕大多數都是從侯府被開革出去的人。


  自己真是被騙了?

  “大家仔細想想,所有的消息都是從哪傳出來的?若真要增稅,早就有告示貼出來,如何會從市井之中傳出消息?”


  “那,畝產八石的事總是你說的吧?”


  最初的大娘弱弱的說道。


  “沒錯,畝產八石的確是我說的,也是我與工部左侍郎方子墨,方大人一起努力推進的。”


  楚墨額首回道。


  “這不是瞎扯嗎?”


  “就是,便是江南那等水土肥沃之地,畝產最多也不過四石多點,八石又如何可能實現?”


  “鄉親們,這樣,大家這幾天有空閑時,便到侯府做個登記,來年年初新糧種子出來後,登記的鄉親們有優先領用權。


  大家沒聽錯,是領用而非購買。新糧推廣,侯府不收一文錢。隻是夏收時若是達到畝產八石,還望大家還上糧種之錢。


  我還可以代表侯府在這裏放一句話來年夏收,若不能實現畝產八石,所有因為種植新糧而蒙受損失的鄉親們,侯府雙倍彌補大家的損失。


  侯府千金大小姐便在此,大家信不過我這贅婿也正常,鄉親們大可問問趙小姐。”


  議論聲陣陣……


  楚墨所言若是真的,對大家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我經驗代表侯府……”


  “老太君來了!”


  烏壓壓人群後方傳來騷亂聲打斷了趙飛燕的話語。


  隨著分開的人群,宋廉攙扶著老太君緩緩而來。


  “楚墨的話就是侯府的意思。鄉親們,老身在此鄭重承諾,若是新糧失敗,侯府就是砸鍋賣鐵也必定補上大家虧空。


  此事還請宋大人做個見證。”


  “奶奶!”趙飛燕眼眶紅了。


  “奶奶!”楚墨快步上前扶著老太君,心中既感動又慚愧。


  感動於老太君親自出麵結尾,愧疚於此事竟然驚擾到她老人家。


  “大家都散了吧。”宋廉沉聲道,“此事我京都府記下了。若侯府食言,大家盡管來京都府衙報官。”


  “來人!”宋廉大喝一聲。


  “大人有何吩咐?”


  袁重信與一幹捕快應聲。


  “把那幾個吃裏扒外包藏禍心之人給我綁了。”


  宋廉喊道。


  拖了這許久,宋廉就是為了確定隱匿在人群裏搬弄是非,包藏禍心之人。


  楚墨的回歸,終於讓這些人忍不住,一個一個跳了出來。


  “不愧是宋冷麵啊。”


  楚墨看著人群裏幾個偽裝成百姓的府衙捕快,將侯府開革之人給綁了。


  禁軍也行動起來,在宋廉的指揮下,圍住了一群人。


  “大人這是幹啥?”


  被禁軍長槍圈住的百姓慌了。


  “你,你,你……待在原地,其他人速速離去。”


  袁捕頭指著幾個身份不明之人說道。


  現場剩下五個人後,百姓就看了出來。


  “這些人麵生的很,似乎從未見過?”


  “看起來不像是我臨安府人。”


  “俺想起來了,俺那日在酒肆裏吃酒,就是聽了那人的挑撥這才到侯府鬧事去了……”


  “這麽看來的確有人包藏禍心啊……”


  一些活絡點的百姓終於回過味來。


  那五名身份不明之人互視一眼,居中素麵書生樣人忽然掏出個短笛吹了起來。


  淒厲而高亢的哨聲傳開。


  “小心!”


  老太君喊道。


  前方二十步附近,兩側樓宇飛簷上,突兀出現十數名黑衣人,個個手持強弓。


  弓滿弦,白虹驟起。


  所有的箭矢竟然都射向楚墨。


  被圍堵的五人也都從衣服底下抽出砍刀,刀鞘擲向袁重信等京都府衙之人,趁幾人閃躲時,身形靈巧,快如閃電的劈退禁軍後,突出重圍。


  一切全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楚墨從一開始就走的太深了,沒人想到竟然有人攜強弓來襲。


  壓根來不及反應,被十幾隻箭矢封鎖掉所有退路,楚墨不敢賭。


  倘若正好有一隻瞄準的是腦袋,那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耶律仲達的盾牌瞬間立在身前,“叮叮叮”的聲響連續響起。


  楚墨肩膀抵著盾牌也毫不管用,整個人被巨力掀飛,盾牌脫手的瞬間,楚墨強行集中精神又將之收回了空間。


  翻飛中,楚墨聞到了熟悉了香味,緊接著被趙飛燕抱住,旋身消除慣性。


  “相公!你怎麽樣?”


  趙飛燕慌了。


  楚墨滿頭滿臉都是血。


  宋廉與老太君一人一邊,疾步衝向弓手所在的屋頂。


  兩人每一個縱身都超過3,4米。


  慘叫聲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


  弓手第一輪齊射後就不在管楚墨了。


  在他們眼中,楚墨早已是個死人,即便大人一再強調,他們依舊認為將最出其不意的第一輪齊射,集火到那贅婿身上,筒直就是浪費絕佳機會。


  那可是老太君啊。倘若幹掉他,臨安府乃至北軍都將發生巨大變數。


  就算幹不掉老太君,幹掉府千金或者京都府尹宋廉,隨便哪一個不比那贅婿強?

  弓手隻有兩輪機會。


  第二輪給了被禁軍與捕快包圍的五人。


  “大哥,快撤!”


  “那楚墨還不確定是否死了,不能撤!”


  書生模樣的人滿臉浄獰的大喊著,舉刀劈飛一個禁軍的同時一腳逼退袁重信。


  袁重信到底重傷未愈,身手、氣力無不大打折扣。


  燕小北忍不住了,拚著曝光侯府暗衛,回去被老太君數落打罵,他也必須出手。


  人善被人欺啊。


  姑爺已經第幾次被刺殺了?

  手一揮,暗中保護老太君的暗衛五虎貓著腰上了屋頂。


  “動手。”燕小北比劃了個手勢。


  諸葛連弩快速五輪齊射。


  飛簷上占了地利且分工明確、配合嫻熟的弓手,成功壓製了老太君等人,讓急切間的四人竟然無法突破到屋頂。


  “噗噗噗……”


  弓手突然在一瞬間栽倒,滾落屋頂。


  燕小北打了個手勢,在宋廉躍上屋頂前,幾人悄無聲息的從另一麵遁去。


  而另一邊,十數人快速現身,將弓手身上的弩箭快速扯下後隱入暗夜裏。


  宋廉暴喝著衝向搶奪弩箭之處。


  他看到到其中一個人被耽擱了後,竟然直接扛起屍體跑了。


  “宋大人!”


  老太君突然開口,指著已經砍翻好幾個禁軍與捕快的五名刺客說道“莫追了,眼前的麻煩還沒解決。”


  宋廉猶豫了片刻,返身衝向戰圈。


  “大哥,你快走,我們拖住……”


  “走?兄弟們,今日唯有戰死而已。若諸位兄弟不嫌棄,來世還為兄弟。書生模樣的人突然放棄防守,瘋狂的發出攻擊。


  楚墨在崇信門前,當著上千百姓的麵遇襲的消息,當夜便傳遍了京都。


  尤其是京都府衙宋廉與定遠伯府老太君當時就在現場。


  令人無法接受的是,二十名刺客竟然無一活口。


  據說皇上震怒,連夜召見宋廉與禁軍統帥,大將軍武哲。


  聽說禦書房內茶盅、古瓷都被皇上砸碎了。


  破口大罵之餘,還罰了他們一年俸祿。


  想想也是,天子腳下,接連出現刺殺,這事換誰都忍不了,更何況自視甚高的武沐皇帝。


  而被盾牌反震之力砸暈的楚墨,此刻正在太醫院裏等待吳太醫的問診。


  趙飛燕美眸含淚,握著楚墨的手,滿臉焦急。


  一個時辰了,楚墨還沒有醒轉跡象,慶幸的是脈象還算平穩。


  事實上,楚墨頭上的鮮血已經幹涸,結痂。


  “吳太醫,相公如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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