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不是打秋風
“怕什麽,耶律大人此刻應當睡的正香,怎麽會聽得見。”
“說起來也有二十天了……都說武人女子嬌柔,此言不虛啊。”
‘怎麽,還對那個小村子念念不忘?
“耶律大人也真是的,那幾個小娘們帶都帶回來了,竟然幾天就給弄死了,實在是可惜。”
小小的爬行成像儀就如同大號的螞蟻般,停在兩個守衛身前的大樹旁。
調整了成像角度,楚墨終於看清了身影。
夜視裏的人臉並不太十分清晰,但楚墨確認,這兩人不是武人,而是遼人。
景人喜歡在腰間掛親手宰殺的野獸獸皮顯示武勇,遼人則喜歡將猛獸獠牙串在脖子上,展示野蠻之氣。這兩人披散著頭發,手裏都在把玩著尖銳的獠牙。
“你說和耶律大人聯係的是乾國哪個大人?咱們潛入乾國京畿之地都三年多了,一共就出動三次,勇士們早都開始不耐煩了。”
“我哪知道。不過,聽耶律大人說過,我大遼陳軍邊境蓄勢待發,多半是在等冬日過去。來年開春之前,要盡量給乾國弄點事情。”
“所以對定遠伯府出手?”
“沒錯。說起來,當年趙摯打到金帳前,的確是讓我大遼顏麵掃地,但趙摯配得上英勇兩字。再看看如今乾國,哪還有當年武勇之力?”
兩人又開始聊起乾國風土人情,楚墨眼看沒有什麽消息可挖掘,控製著小螞蟻朝更深處爬去。
山頂早已通過無人機掃描過,並無異常。
“看來是有山洞?”
楚墨想通關節,將剩下的九個無人機地麵成像儀統統放了出來。
十隻小螞蟻繞著山頂附近快速爬行,熱感應全力掃描。
楚墨全神貫注,盯著熱值數字。
連續三輪掃描後,楚墨鎖定了兩個可疑之地。
一個在懸崖處,一個在距離山頂十來丈處。
可任憑楚墨調動幾台成像儀從不同角度構建圖形,仍然看不出問題所在。
“該不會要下雨吧?”楚墨抹掉夜視儀上的幾滴雨水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下雨對這些設備有沒有影響。即便對設備沒影響,也會給他的行動帶來極大不便。
“該死的,又要下雨了。”
山頂下的,成像儀前,有人罵罵咧咧。
人漸漸多了起來。
一共八個,全是值守的。
“嘎吱吱……”
石門開啟。
“竟然有機關?”
楚墨大吃一驚。
楚墨迅速標記了石門坐標,隻來得及操縱兩隻小螞蟻跟了進去。
兩隻螞蟻跟在罵罵咧咧的八人身後,掃描整個山洞。
山腹幾乎被掏空了。
看的出來,這裏原本是個天然山洞,隻不過被人重新拓寬鞏固過。
沒人注意到小螞蟻。
山洞很大,有兩個分支。
八人沿著右邊的岔道走去。
兩隻螞蟻一左一右。
山洞內每隔幾米都有一個火把,雖然不是很亮,卻足夠照明。
左邊山道內,一片黑暗。
從熱成像圖裏,楚墨看到了戰馬。
成片成片的。
“果然是你們。”
看到這些比侯府拉馬車的馬匹大了一圈的馬,想起楚家鄉鄉民的描述,楚墨可以肯定,山洞內的遼人就是那夜馬匪。
楚墨腦中閃過二妞的臉。
那個被壓在廢墟下,母親用身體護著的小女孩的臉。
楚墨記得二妞看到他的第一眼,說的第一句話她要爹爹,她要母親。
深吸了口氣,楚墨正準備操縱小螞蟻離開時,腳步聲傳來。
楚墨操縱著小螞蟻躲到洞壁內側,免得被一腳踩爛。
借著光亮,楚墨看到一個遼人拖著具衣不蔽體的屍體走來,口裏還頗為惋惜的說道“最後一個又熬不住了……大人也真是,這些武人女子又不是遼人,哪裏經得住如此征伐。”
馬廂隔壁,遼人將女子屍體推了進去。
順著火光,楚墨知道,這是個靠近懸崖邊的天然風口。
他也明白了之前掃描到的熱值異常,便是因為這個風口與邊上的馬匹。
調了台無人機,順著天然風口的方向垂直下降。
片刻後,無人機觸地。
熱感應並沒有異常。
楚墨打開無人機自帶的照明燈,將傳感改為普通攝像頭,畫麵傳來,楚墨隻一眼就感覺全身發冷,目眥
欲裂。
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入目的,全是白骨,數都數不清。
從骨骼大小來判斷,幾乎全都是女性。
幾隻烏鴉與餓狼聞著血腥味而來。
夜視儀內升起的霧氣很快就消散。
楚墨深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匪徒就在右側山道內。
幾乎全都在夢鄉。
最初跟在八人身後的那隻小螞蟻已經繞洞一圈,粗略的山洞構造圖出現在夜視儀上。
楚墨調轉摩托車,朝著山洞所在的峰頭對麵開去。
到了半山腰,道路過於陡峭,摩托根本開不動。
楚墨將摩托收回空間,拿出保護繩索與砍刀,手腳並用,披荊斬棘上了山頂。
氣血上頭的楚墨,閑置了原本高價買回來炸彈,而是改用信譽分買了個燃燒彈。
沒錯,他準備活活燒死這些畜生。
將無人機招回兩架,楚墨嚐試著將白蘿卜大小的燃燒彈掛了上去,試了試,飛行還算順暢。
有小螞蟻守在通道口,與標記坐標,楚墨估算了飛行路徑與大致時間,直接設置燃燒彈引爆時間為三分鍾,並啟動倒計時。
楚墨目光冰冷掏出了狙擊槍。
嘴裏輕聲念到“一個都不能少。”
這裏,視野正好對著機關石門處。
趙飛燕急壞了。
直接一腳踹開燕小北房門,讓在睡夢中的他徹底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小姐,怎麽了?”
燕小北滿臉疑惑的問道。
“楚墨呢?”
“姑爺?他不是在房間睡覺嗎?”
“睡覺?你沒有和他瞞著我,合夥密謀什麽事?快說。”
趙飛燕一腳踢在床沿,木板床一陣搖晃,隨時要塌下來的感覺。
“小姐,我是真不知道啊?姑爺沒和我說什麽啊?”
“還狡辯?秋菊都看到你們鬼鬼祟祟,密謀什麽了。”
趙飛燕急道。
“不是,那是我畫了個圖給姑爺……不是吧?姑爺跑了?”
燕小北忽然想到什麽。
“跑你妹……跑……”
趙飛燕忽然蹦出了楚墨經常罵武淮的話,“楚墨是不是打算進攻太倉山裏的匪徒?”“姑爺不曾說過啊?我們隻是在討論山內何處能夠藏身而不被發現。”
燕小北意識到不對,“姑爺一個人走的?馬匹可還在?”
“馬車還在。”
小青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剛剛趙飛燕命她去確認這些。
“那就不會了。小姐想啊,姑爺又不會騎馬,隻要馬車還在,姑爺就不可能去太倉山。燕小北分析的頭頭是道。
小青、夏荷、秋菊頻頻點頭,認可燕小北的結論。
貝齒輕咬下唇,趙飛燕沒有說話。
她難道要和他們說,楚墨來自仙界?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她可是記得楚墨有次哄她的時候說過,以後帶她坐比千裏馬還快的工具兜風。
“你沒有配合他一起騙我?”
趙飛燕問道。
上次朱雀坊歸來時,她就被楚墨、燕小北、趙十三聯手給騙了。
“小姐,騙您一次已經讓我內疚很久了,如何敢在這種時候騙您?”
燕小北苦笑道。
“好了,都去睡吧。”
趙飛燕確認了燕小北並未與楚墨一道,也未派人給楚墨後,說道。
出的楚墨房間,楚家堡的上空稀稀拉拉下起了雨。
“相公,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趙飛燕喃喃說道。
“小姐,先回屋吧。若是淋壞了身體,姑爺回來又該怪女婢沒有照顧好小姐了。”小青著急道。
即將入冬的淩晨,氣溫已是極低。
“好。”
耶律仲達被人從睡夢中驚醒,隻覺呼吸不暢,熱力逼人。
整個隱蔽洞穴內,手下亂成一團。
慘叫聲陣陣。
“怎麽回事?”
“耶律大人,洞穴起火了,快跑,快跑啊……”
“起火?”耶律仲達莫名其妙。
這種洞穴內不是鍾乳石就是硬土,如何會起火?
掀開帳篷,外麵火光熊熊,的確是起火了。
火勢竟然沿著通道一路蔓延。
耶律仲達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火。
洞穴內因為燃燒,氧氣迅速稀薄起來,交織著濃濃的煙霧,讓人幾乎不能呼吸。
通道內倒著好些人。
這些因為驚嚇四處奔跑尋找出路,又沒有勇氣穿過火幕的人,全都呼吸衰竭而昏迷。
耶律仲達心念電轉,快速思索對策。
“隻能賭一把了。”
耶律仲達回頭抄起足有一人高的盾牌,與百煉鋼製成的長槍,快速來到通道口,暴喝一聲“讓開!
楚墨木然看著山洞內發生的一切,心底一片冰冷。
崖底皚皚白骨與暗紅色的山石,早已讓他的心堅硬而冷酷。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這個時代,楚墨不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知道,即便這張網密不透風,權貴也有太多的特權與辦法來撕裂。
楚墨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討回公道。
視鏡內,隨著耶律仲達的暴喝,通道內的人大都讓了開來。
在這些人心裏,積威日久,喜怒無常的耶律大人是比魔神還要恐怖的人。
有十幾個被之前衝入火海,慘叫倒地,頃刻間再無聲息景況嚇破膽,失了心智的人,擋在通道內,毫無
反應。
耶律仲達長槍探出,將這些攔路的一槍一個,全都刺死。
“把地上的屍體清理開。”
通道側的人瑟瑟發抖。
不知道是因為流淌的火勢還是因為剛剛耶律大人的屠殺而心生恐懼。
又或者兼而有之。
耶律仲達深深吸了口氣,左手穿過盾牌內側的三道緊固環後,緊緊握住盾牌握手,右手捏緊長槍,大喝一聲開始衝刺。
這一切都被爬上通道頂的一塊凸起岩石上,居高臨下的小螞蟻拍了下來。
楚墨隨口吐掉口裏嚼著的野草,架起狙擊。
夜視儀內,耶律仲達借助衝刺,猛然躍起,在石壁上用力一蹬,整個人橫在了盾牌上,借助盾牌壓住火
頭。
著火的通道遠比耶律仲達所想要長。
火也比預想中要猛烈的多。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火到底是怎麽燒起來的?
但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火勢僅僅被盾牌壓製了瞬息時間,又沿著盾牌四周卷了上來,視野被火焰覆蓋前,楚墨看到了耶律仲達手裏的長槍,猛然點在地上,耶律仲達下墜的勢頭生生被遏製,整個人彈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