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滴都沒有了
1
平安夜。
那天晚自習，整棟樓的學生就和瘋了一樣各種串班交換禮物和卡片，周周身為交際花中的中流砥柱，因為工作關係又認識了一大堆同事，所以收到的禮物和卡片簡直可以堆成小山。
而她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就托黃金把她傾家蕩產準備的精包裝蛇果轉交給了胡非。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不是)，雖然自作多情這事兒挺尷尬的，但是周周覺著兩個人還是可以當好朋友的，所以她就把自己路過水果店的時候鬼使神差買下的唯一一個蘋果給了胡非。
主要傲天組7個嗷嗷待哺的人沒法分，給了其中一個其他人肯定會抓著她問“你為什麽不給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不是)，所以周周決定一個都不給!
黃金跑完腿回來就伸手問周周:“我的呢?”
周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沒好氣地從桌兜裏掏出別人送給她的蘋果給他:“喏。”
周周沒有買很多蘋果(因為錢不夠)，因此就買了糖果和襪子，襪子是給關係好的餘思她們三個的，糖果是給其他同學的，搭配上親手寫的小卡片，倒也挺有心意。人家給周周的回禮就一般是蘋果了，所以周周現在還攢了好幾個，就分給了樊正他們四個糙漢子。
黃金一看自己這個蘋果就是最樸實無華沒有包裝的那種，不樂意了:“就這?就這？”
周周翻了個白眼:“怎麽的，你還不滿意?”
黃金指責周周:“咱倆可是初中同窗三年的鐵哥們誒，你竟然這麽敷衍我!”
周周的白眼要翻天上去了:“你要不要點逼臉啊?有就不錯了，知足吧你，戲別這麽多!”
黃金:[○?｀Д′?○]可惡!
2
晚自習打鈴的時候蔣言才姍姍來遲，手上拎著一大袋蛇果。
他把這一袋子看著就不是便宜貨的蛇果扔到了周周桌麵上，態度自然而隨意:“你們分了吧。”那語氣就仿佛在說“反正也不值幾個錢你們隨便吃吃就好”。
周周:“!!!”她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土豪氣息!
江香端詳著手上這個精致完美的蛇果，得出了結論:“這肯定是水果店裏最貴的架子上買的。”
黎春點頭表示同意:“單價至少20。”
餘思:“不愧是土豪蔣爺啊~”
周周:“!!!”20？這麽貴?比她“傾家蕩產”買給胡非的那個還要貴5塊！蔣言簡直不是人啊這麽壕!
蔣言是真沒啥感覺，這一袋子水果是人家給他爸送的禮，一箱子至少幾百塊而且都是精包裝的那種，他嫌包裝太麻煩就給扯了，拿個塑料袋裝了完事兒。
周周吃人嘴軟，猶猶豫豫地戳戳蔣言的肩膀，遞過去一個小禮品袋:“一點心意，別嫌棄啊”
蔣言微微挑眉，打開袋子一看，沉默了。
袋子裏是一雙毛茸茸的，粉紅色的羊羔絨材質的地板襪。
對上蔣言一言難盡的眼神，周周有些害臊:“這顏色是不太合適你就湊合著用吧”廢話，她當然知道顏色不合適，因為這本來是她打算自己穿的襪子啊!
蔣言還沒說什麽，傲天組的賤人們先開始“呦呦呦”起來了。好在周周臉皮厚，對於一切調侃都免疫了，聽著臉都不會紅一下。
3
第二天就是聖誕節。昨天晚上瘋狂換禮物的餘熱延續到了今天，這個寒冷的冬天仿佛一下子燥熱起來。因為年輕，因為感情。
胡非這丫的仿佛良心發現，竟然難得回了張明信片，托一個女同學帶到了2班。
他寫了兩張，許哲黃金一起一張，周周和張璿一張。周周就非常無語——你丫是有多窮啊明信片都要兩個人一起寫?!
不過，胡非也是不知道她和張璿現在這不尷不尬的關係。周周草草看過一遍，胡非的字跡還是那麽瀟灑，語氣還是那麽欠揍，內容也沒啥實在的東西。
然後明信片被張璿要去了，周周看她並沒有要還回來的意思，也沒說什麽，但總歸是有一絲絲不爽的--退一步來說，就算你想要留著做紀念，好歹這是咱們倆的共同所有物，你也應該和我說一聲吧?
周周之前對胡非有想法張璿也不是不知道，正常來說作為朋友應該也會把這張明信片給周周做紀念吧?但張璿偏不。
這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之前初中的時候對於自己和胡非的緋聞也絲毫不排斥，反而會跟著一起起哄，搞得好像真有那麽回事一樣。這種情況持續到了和黃金談戀愛之後才算是有點改善，但是平時碰到胡非時也會很開心地打招呼要小零食吃，顯得很熟絡的樣子。
這些周周不是不知道，隻不過以前有友情光環加成，她並沒有在意張璿的這些問題。但是如今嘛她隻能說，緣盡於此了吧。不管是張璿還是胡非，都是。
4
周周已經被榨得一滴都沒有了，所以並沒有參與今天的聖誕狂歡活動，倒是黃金送了她一塊表雖然是兩個月之前就欠她的。
黃金這個手殘把人周周原來的表給玩壞了，一直拖到了現在才還給她一塊。還是那種直男審美最喜歡的，黑漆漆的電子表。
好在周周也是個直女，她覺得表就是實用最重要，所以受到的時候倒是也樂滋滋的。要知道這兩個月她一直搶老實人許哲的表戴來著……
禮尚往來，周周也送了黃金一罐“後悔藥”糖果，“食用時請配合捶胸頓足”。
現在周周是真的已經被榨幹了。
她把玩著自己的新表，裝作不經意道:“我說黃金，你女票張璿好像有些介意我倆走太近了。”是真的，張璿之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和周周提過一嘴。
周周當時裝作沒往心裏去，但還是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今天就問了問黃金的看法。
黃金很驚訝:“有嗎?她沒和我說過她介意這個啊？”
說到這個，不知道是不是黃金和張璿兩個人性格都太害羞了，談戀愛快一年了，竟然手都沒有牽過!之前黃金買了飲料零食什麽的也都是拜托周周轉交給張璿——周周對此非常無語!拜托，你女票就在這個班裏啊！
知情的同學們有時候也會起哄他們兩個，例如晚自習的時候特意換個同桌讓他倆坐一起，想說幫忙促進一下交流什麽的，結果周周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認認真真做了三節課的作業，期間對話不超過三句
眾人:“”這倆人真是帶不動啊帶不動。
5
雖然這樣，但是後來，周末回家的時候黃金還是在qq上問了張璿這個問題，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害羞又有些委屈地承認了，說看到他和周周聊天打鬧的時候確實心裏會有一些不舒服。
黃金也沉默了。
且不說我和周周是從高一開始就因為小學的一個趣事認識並且成為好友的，兩個人互相看不對眼啥感覺都沒有，就是單純的基友關係，而我和你隻是高三做同桌的時候才熟悉起來。就說“和異性走太近”這一點，之前我倆剛開始處對象的時候，你對胡非這個所謂“緋聞男友”的態度可的的確確是有些曖昧的，而且至今對於還在起哄的曾豔她們說的話也並不製止。
你之前明明知道周周對胡非有意思的吧?
你也應該知道胡非那張明信片應該是想要給周周的吧?（因為上麵基本都是懟周周的話，給張璿的隻有一句“聖誕快樂”）
為什麽不打個招呼就私自收藏了胡非的明信片呢?
你明明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
黃金本來就不太理解女孩子的想法，現在就更不能理解自己斯文內向女朋友的想法了。
對麵的張璿從黃金的沉默裏領悟到了不太好的感覺，連忙打字:“害，其實也沒事兒，都是我想太多了，畢竟都是朋友嘛，打打鬧鬧其實也正常。”
黃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身為男朋友，不知道還好，但是知道了女朋友會介意後那還是有必要和異性保持距離的，這個道理他懂。
但是僅此而已。
如果今天張璿要求他和周周斷絕來往之類的，那他是不會同意的。道德和感情雙方麵的不同意。
從某方麵來說，黃金此人的渣男本質在這裏也暴露無遺。
隻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6
這個周末不止發生了這件事，另一邊，周周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了qq上胡非回複自己的消息。
她笑了一下--呦，沒想到發育王還會回我消息?她以為這家夥死了呢半天不理人！但是笑容在下一秒就頓住了--
“你送我禮物，我很感激”
“但是如果是為了讓我遷就你陪你聊天”
“那你還是不要送了”
“我承受不起”
周周攥著手機的手指節發白，她麵無表情地往上滑，看了看自己剛才發給胡非的消息轟炸，明白了胡非為什麽會說這麽一番話。
“姐姐為了買禮物都傾家蕩產了，你丫竟然還不回我消息?可惡！”
大概就是這句話，讓莫名自尊心爆棚的胡非爆了。
也沒有那麽難過。
意識到這一點的周周忽然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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