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她不是親生的,秘辛!(5)
「對,不,住,二,妞,對,不,住,花,兒……」
最後這一句,斷斷續續的,吐出最後一個花兒倆字,郝貝外婆艱難的抬起的手啪嗒的落下,打在郝貝放到床邊的手上。
激的郝貝打了個戰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嗚嗚嗚的痛哭了起來。
瞬間,屋子裡哀嚎的痛哭聲震天響。
不一會兒,又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披頭散髮的女人一把撥開眾人,血紅著雙眸,嘶吼了一聲:「媽,媽,媽,媽,你醒醒醒醒呀,我來了,我來看你了,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你睜開眼看看花兒呀,看看呀……」
衝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郝媽媽。
這個時候,郝媽媽的悲傷不是別人能比的,老母親臨死前想見她一面,她卻拖到此時,老母過世,臨死的遺憾全是她給的。
但這會兒,全都沉寂在喪母之痛的李家人,沒有一人想安慰她。
郝家小姨更是激動的,走上前,啪的一巴掌就要抽到郝媽媽的臉上。
郝貝就在她媽邊上,反射性的撲過去,擋了下來……
郝小姨的那一巴掌就抽在郝貝的後腦勺上,抽的郝小姨手疼,郝貝頭疼。
郝小姨嗚嗚嗚哭罵著:「李大花,你他媽就沒長良心,你看看,看看媽,看看你家二貝,再看看我們這些當兄妹姐妹的,二貝不比你的二妞貼心嗎?不貼心,你家出那麼多事兒,誰弄的,你讓人羨慕著過上好日子,誰給的?」
到此,郝貝才明白了——二妞不等於二貝呀!
心瞬間就像是跌落到千丈的懸崖底下一般。
她沒有問二妞是誰,只是抱著懷中全身顫抖的母親,護著她,替她承受著她小姨的怒罵和巴掌。
這是她這個當女兒的,僅能為母親做的事情。
郝貝外婆的葬禮,郝家人到底是全來了。
全家出動,隨後都來了,卻只有郝貝一人見了外婆最後一眼。
農村的葬禮:守夜,鎖吶,哭喪……
下葬后已經是兩天後的事兒了。
等老母親下葬了,這些多年未曾在一起說過話的姐弟幾人才湊到了一起,不過是分一分老太太留下的那點兒私房錢。
郝家大舅,拿出一個老式的匣子,那裡面全是毛票(過去的那種錢。)
滿滿的一匣子,全給了郝貝:「二貝呀,這是你外婆留下來的,給二妞的,終於見到你,就全給你了。」
「我……」郝貝嘴裡瑟瑟,兩天的時間,嘴角起了火泡,嗓子眼也跟著疼。
「二貝,你就拿著吧,不能讓你外婆走得不安心,這些錢面值雖然沒多少,但都是你外婆從年輕時攢下來的,老人的心血,你要是有個急用,拿去換錢,也能換不少的。」
郝家小姨也這麼說時,郝貝看了看她爸,又看看她媽,最後才接下了那個裝滿老人一輩子積攢的毛票的匣子。
葬禮宴客后,郝貝跟她姐一起幫著清洗盤子,郝貝把這兩人天聽來的話問了一下。
「姐,二妞不是我吧。」
郝姐姐茫然的抬頭:「你不知道嗎?」
郝貝啞然:「那個,姐,小姨昨天說,怪不得我長的這麼白,難怪小時候是從白菜堆里抱來的。」
郝姐姐嘆氣:「是呀,所以你長的白。」
郝貝眸底濕了,怯生生的問了句:「所以,二妞不是二貝,二貝是媽媽從白菜堆里撿來的對嗎?」
郝姐姐又是一嘆:「二貝,不管如何,你是我們郝家的二貝對吧,其它的你別多想。」
郝貝點點頭,吸了下鼻子,苦笑道:「我就是挺意外的,可是姐,媽和爸平時就是偏小寶一點,對我還是很好的,我都不相信我不是二妞。」
郝姐姐又是長長的一嘆氣,伸手攏了下二貝落在前面的長發緩緩開口道:「當年的事兒吧,我也不太知道,就知道媽生了個妹妹,滿月了回外婆家,等有一天,爸爸把媽媽接回去的時候,妹妹沒有了,那會兒我六歲吧,還多嘴問了一句,媽上去就給了我一耳光。後來沒過幾天,爸爸又把妹妹抱回來了……」
郝姐姐說著當年她所記和的事情,長大后慢慢的意會了過來,她媽生的妹妹好像是在外婆家死了,然後她爸又不知道從哪兒抱了個妹妹回來。
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郝貝的心情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只覺得,嗓子眼堵的難受,再看到她媽時,心裡有種愧疚,深深的愧疚。
原來,自己只是抱來養的,可是他們卻給了她無盡的疼愛。
從小到大,撇去她媽生氣的時候,撇去她媽偏心她弟的事兒。
郝貝想說,如果不是今天知道真相,要說她們家有誰是抱養來的,她一定說她姐郝艷才是抱養的。
她姐從小在家裡就幫忙收拾家務,嫁出去前,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她姐洗,包括郝貝的衣服,那時候也是她姐洗。
所以,郝貝在結婚後自己單過才開始學著做飯。
這哪兒像是一個被抱養的孩子,別人家親生的也沒她這樣的吧。
她一直很任性,小時候還會跟她媽吵架。
讀書時,家裡窮,她弟學不進去,她讀高中,她弟小學畢業就沒繼續讀書了。
她姐也是初中畢業就不讀書了,她考上大學時,她媽給她姐找了現在的婆家,嫁了人,要了十五萬。
可是那錢,原本是說給她讀書用的,讀大學,讀研究生,讀博士,她媽說,算好了的,這點兒錢,足夠她讀完書的。
家人卯足了勁頭兒供她讀書。
她媽為了讓她能補充營養,買了只母羊一直讓她喝羊奶喝了三年。
一直到她不聽話為了陸銘煒退學,那隻羊她媽才賣掉的。
到此,郝貝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對不起家人,對不起她媽,更覺得對不起自己!
為了一個渣,她毀了自己的未來。
雖然這年頭,學歷已經沒有能力重要,但有總比沒有的好。
但此時想想,她只覺得愧對了父母的期望,愧對了他們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