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下山
昆吾山。
昏暗深邃的道殿中，盤坐著一尊如雕像般的身影。他臉龐光潔白皙，那劍眉下的雙眼緊閉，那安詳的神情，仿佛不知道隨著時間沉睡了多久。
窗邊有一股清風吹來，好似平靜的湖麵泛起了漣漪，這尊如雕像般的枯寂的身影，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一縷氣機浮現，就像那遇見了春雨的樹苗，快速茁壯的發芽成長。
起初，這股氣機很渺小，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變得越來越強，到最後，好似一陣狂風，又像一股滔天巨浪，發出了山崩海嘯般的動靜。
整座道殿都在顫動，而隨著這股動靜，這尊雕像般的身影眼皮顫了顫，緊接著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是一雙如何明亮的眼睛，眸子如黃金般燦爛，充斥著無盡威嚴，而在其中又帶著無盡的深邃，那怕遠遠對上一眼，就仿佛將人拖入那漆黑的深淵當中。
“終於醒了。”
隨著話音響起，眼眸裏的金芒逐漸消失，隻剩下平靜和深邃。這尊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閉關五年之久的陸辰。
直到今天才終於醒來。
“嗯？”
正在下棋的常文博若有所感，抬起頭就留意到了從那座道殿走出的頎長人影，他先是一怔，緊接著嘴角劃出一抹弧度，笑著道：“快來陪二師兄對弈一局。”
陸辰出關了。
這個消息好似一股狂風，刮過了整座極道學宮。
“難道成功了？”
“閉關五年，該不會真的邁出那一步了吧？”
……
學宮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這一刻眺望昆吾殿，他們都有相同的疑問，那個驚豔道會的新弟子，難道真的隻需用了五年光景，就踏出了那最後一步？
很快，有心人打聽到，據昆吾殿某些仆從們無意中泄露的口風得知，陸辰依舊是破魂境圓滿的修為。
經過再三確認下，讓不少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當初在道戰中，陸辰以破魂境修為施展那可怕的劍陣就足以重創相隔一個大境的強者，若修為步入生死境，那麽無論再耀眼的南紅衣和蘇悠然與之相比，都會顯得無比的黯淡。
“失敗了？倒是正常。”
“老夫當年卡在這層門檻可是足足耗費了上百年時光，才徹底參悟生死之間的玄妙。”
“若是當初加入我正一殿，憑借我等指導或許真的能用五年之期破入生死境，可惜你偏偏要加入這個名存實亡的昆吾殿，也是自作受不可活。”
有正一殿的長老在寒風中冷笑，當初陸辰當著所有人的麵拒絕了正一殿主的邀請，現如今破境不成，他們比誰都樂得喜歡看笑話。
“年輕人，還是性子急了些。”
“若是我太乙殿弟子，倒是可以好生培養，隻可惜是昆吾殿的人。”
……
得到陸辰破境失敗的消息，極道學宮裏無論是兩殿長老還是普通弟子，都是有些唏噓，而更多人則是在那裏冷嘲熱諷，畢竟陸辰得罪的人不少。
當晚。
白聽心姐妹不顧師兄弟們的阻攔，再次登上了昆吾山，對於姐妹倆來說陸辰最好的朋友，那怕如今加入的傳承有別，但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阻擋她們去看望自己的好朋友。
“他們下了多久？”
望著正在下棋的陸辰，白聽心忍不住對著旁邊的扶風問道。
“一天。”
“確切來說，出關後就和二師兄下到了現在。”
扶風滿臉無奈說道，雖然他有不少的話想要問陸辰，可卻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去打擾兩人，所以隻能在旁邊看了一天的棋，問題是他不喜歡下棋，所以這一天看得可是發悶，好在白聽心姐妹倆來了。
“姐姐，現在棋勢如何了？”妹妹白晴兒眨巴著大眼睛問道，她和扶風不同，後者是不喜歡下棋但起碼看得懂，她不喜歡下棋而且還看不懂，隻覺得棋盤上黑白二子縱橫交織，看起來讓人耗費心神。
“陸辰執黑子，如今和白子殺得你來我往，局勢非常微妙馬上快要分出勝負了。”
“啪”
隨著白聽心話音落下，隻見二師兄常文博將一枚白子落下，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響。
“師弟，可要認輸？”
常文博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一步棋落下，陸辰的黑子損失大半，局勢已經非常分明。
“好棋。”
“但我還未輸。”
說著，陸辰拿著一枚黑子同樣落下，而那個位置正是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的地方，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展露出極其重要的作用。
原本被切割分離的黑子，在刹那間相接成一片，對白子形成了反包圍的趨勢。
常文博眉頭一皺，沉吟片刻後讚歎道：“妙，真是妙。”
“承讓。”
陸辰笑了笑，緊接著起身走向扶風和白聽心等人。
“久等了。”
“陸辰。”
“你這家夥。”
“辰哥哥。”
扶風和白聽心姐妹倆上前，忍不住細細打量著陸辰。
五年歲月好似彈指一瞬，中間在閉關中發生了很多變故，陸辰並沒有去詳細說，隻是挑了些重要的細節簡單講了一遍。
三人聽得非常入神，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震驚。
沉默良久，還是扶風說出了三人心中的問題：“成功了嗎？”
麵對著他期待的眼神，陸辰淡淡一笑，玩笑般應道：“你猜。”
聞言，扶風和白聽心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看見彼此眼眸中的震撼和欣喜之色。而一旁的白晴兒則是滿臉大惑不解，但卻懂事乖巧的沒有開口多問什麽。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
陸辰從昆吾山上走了下來，他走得很慢，但實際上卻又走得很快。
昆吾殿弟子從不輕易下山，但今天是個特殊日子，因為是參加群英會眾弟子們正式出發的時間。
“四先生走好。”
“四先生加油。”
……
一路而下，昆吾殿仆從們恭敬站在兩旁，對著陸辰熱情招呼道。他們望著陸辰的眼神，帶著炙熱和期盼之色，代表整個極道學宮出戰群英會，這是何等的殊榮，在他們看來，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