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歡舊愛

  他走到門前，衝著孟泉海作了一揖，朗聲道：“秦王府陵灝，心慕孟家大小姐已久，特來求娶，往孟老爺首肯。”
——

  一室靜默。


  莫說宜國公父子和孟泉海了，就連孟昭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被名滿天下的秦王“心慕”已久。


  秦王其人，算得上的當今皇子中的異類了。


  他母妃是當年今上還在潛邸時的老人，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隻不過紅顏薄命早早的去了。留下他，也是從小身體不好，甚至有傳言他活不過三十。


  隻不過今上偏疼他，因此一登基就賜他封王立府，而他也樂得清閑，經常借口身體不適，整日裏遊山玩水，雖算不上紈絝，卻也是真的逍遙自在。


  “秦王……”好半天，孟泉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看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的宜國公父子，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女兒，開口道：“秦王別開玩笑了。”


  “本王沒開玩笑。”傅陵灝收斂神色，正色道：“陵灝就算再張狂，也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大啟雖然民風開放，男女之間私下交往並不是什麽醜事，但是像現在這樣，前腳退婚的還沒走，後腳提親的已經來了也是十分罕見的。


  孟昭玥幾乎可以想像宜國公父子是怎麽想的了，無非就是她攀上了秦王府的高枝，因此急於退婚罷了！

  可是……


  她很冤啊！


  別說什麽心慕已久，她連見都沒見過秦王！


  “秦王別再拿我開玩笑了。”眼見父親看自己的神色都不太對了，孟昭玥趕忙開口：“你我今日是第一次見麵，哪裏來的心慕已久。”


  “小姐是第一次見我，但是我卻不是第一次見你了。”傅陵灝坦蕩蕩的說道：“誰知那一見之後，便朝思暮想，實在是……因此才唐突上門求娶。”


  他說著，還歎了口氣。


  “她已經定親了。”一直沒說話的柳意荃此時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


  宜國公在朝堂上，是太子那一派的，因此跟秦王不說水火不容，關係也好不到哪兒去。


  雖然秦王看起來，並無意於皇位之爭，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點太子從來都謹記於心。


  “不是還沒成親嗎”對此，傅陵灝不以為意，態度十分狂妄。


  他瞟了一眼柳意荃之後，就將目光放在了孟昭玥臉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我聽聞，孟小姐是想要退婚的。”


  你從哪裏聽說的！？


  這是在場所有的人的心聲！尤其是孟家父女，迅速地對了個眼色。


  最後還是孟泉海打破了沉默。


  他對著宜國公說道：“婚姻大事，原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大啟民風開放，男女之事也多主張兩情相悅。”


  說著，他看了一眼柳意荃。


  “柳公子既有心悅之人，我也不好做那棒打鴛鴦之輩，因此兩家親事就此作罷。宜國公府一概損失，我孟家雙倍補償。”


  傅陵灝的出現，讓孟泉海這番話說得更加理直氣壯。


  有秦王這個見證在，宜國公根本沒辦法以退婚要挾更多的利益，至於他宜國公府的損失……


  在孟泉海眼裏，但凡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宜國公看看孟泉海，又看看秦王，最後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話已至此，那便如此吧！”


  如果不是孟家和秦王府素無往來，他甚至懷疑秦王是孟家特意找來的幫手。


  雖然退親和提親的共聚一堂是不好聽，但是形勢比人強。


  秦王是如今最受寵的皇子，再加上這事本就是自己家兒子理虧在前，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發作。


  原本還想靠退婚換取利益的如意算盤也徹底落空，這一趟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傅陵灝聞言，環顧全場，低笑著說道：“既然現在孟小姐已無婚約在身，那本王就奏請父皇賜婚吧。”


  剛剛因為退婚成功而鬆了一口氣的孟泉海，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秦王說笑了。”孟昭玥見狀，立刻開口：“我前腳和宜國公府退婚，後腳便與秦王府定親，這傳出去怕是有損皇家聲譽。”


  你不要臉，我還要！


  “俗人俗語，孟小姐何時如此介懷了？”傅陵灝笑著說道。


  你要是真的介意這個，怎麽會追著一個男人跑？怎麽會堵人堵到甜水巷？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孟昭玥回道。


  你天潢貴胄自然不怕，我孟家可不行。


  她這麽一說，傅陵灝倒是一時說不出什麽了。


  “既然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傅陵灝拱了拱手道。


  孟泉海剛剛鬆了口氣，就聽到秦王慢悠悠地開口道：“那本王便過段時間，再奏請父皇吧。”


  過段時間……


  孟家老爺隻覺得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就要過去了！


  真是前門趕走狼，後門又來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