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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不如不明白

  沖喜……


  盧大郎站在門口,拳頭緊握,額上青筋暴起,他現在最恨的便是這兩個字。


  因為怕被人強留下,盧大郎走的急,出了門被冷風一吹,才發現壓腰帶的玉佩不在身上,便又倒回來尋,卻聽到同僚們這樣肆無忌憚地議論。


  屋子裡還在繼續。


  「盧家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難道還怕人說不成?」


  「的確,看他跟林四郎跟的那麼緊,眼裡哪裡還能看得上我們這些人,近來話都不願意和我們多說了。」


  「靠著女人,也不知道有什麼可傲氣的。」


  男人們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和女子也沒有什麼區別,若要一定說有,那便是比女人要直白和粗俗的多了。


  「誰讓你們沒有生個好妹妹帶著家族一飛衝天呢?」


  「哈哈……」


  盧大郎牙根緊咬,這要是還能聽下去的就不是個男人了。


  「哐當」一聲,門被踹開了,屋子裡頓時靜了下來。


  眾人呆愣愣地看著去而復返的盧大郎,不知道該怎麼化解這樣的局面。


  雖然說那個背後不說人,那個背後無人說。


  但被當事人親耳聽見堵個正著卻是另外一回事。


  盧大郎的眼睛通紅,拳頭緊握,站在他們的對面,身子氣的發抖,突然有人站了起來,笑眯眯地對盧大郎道:「盧大郎是不是回來拿玉佩的?我方才見了收了起來,想著明天再給你的。」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見此人手中拿著的正是盧大郎隨身不離的玉佩,都跟著笑了起來:「盧大郎也不知道是急著幹什麼去,連玉佩都丟下了。」


  只要盧大郎願意接這個台階,這件事情就算到此為止了。


  大家不由得都期望盧大郎懂事。


  盧大郎接過對方手中的玉佩,仔仔細細地系在身上,盡量讓聲音平靜,道:「倒是要多謝你了,我少了這塊玉佩,腰帶都沒有系好。」


  「好說,好說,這也算不得什麼。」


  見狀,大家對視,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看樣子,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揭過,於是就都鬆懈了起來,這鬆懈里還包含著對盧大郎的輕視。


  被人在背後說的這麼難聽,還能笑嘻嘻地不在乎,還是不敢和大家都為敵。


  軟骨頭。


  盧大郎慢慢系好玉佩,抬起頭來,看著此人的笑臉抿著唇點點頭,猛地一拳直搗鼻樑而去。


  此人立即眼中便流下淚來,從鼻子里流淌出兩道鼻血,站都站不住了,往後退了幾步,被人扶住,才怒道:「我好心幫你,你卻如此,這是什麼道理?」


  眾人全都呆住了,想不通盧大郎這是什麼道理。


  盧大郎看看屋內神色各異的眾人,這才道:「你既然拿了我的玉佩,便知道我定然會迴轉,方才我聽著你在裡面說的最歡,既然如此,便趁了你的心愿如何?」


  事情發生的急迫,大家誰都沒料到盧大郎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宮中侍衛私鬥向來是被禁止的,盧大郎如此,可以算得上是犯了禁忌了。


  「盧大郎,有話好說,何必動手?」


  有人上來勸阻,名為勸阻,實際上卻是撲上來抱著盧大郎的腰,免得事情鬧大。


  「辱人姐妹家族,我如何能好好說話?」盧大郎閃過身子,眼中滿是怒火,「你們既然敢在背後說我,想來也是不怕和我比劃一場的。」


  眾人涌了上來,將兩人隔開,苦口婆心地勸阻。


  「盧大郎……背後說人固然不對,但你也莫要意氣用事……大家在一處共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留的一線好相見……」


  方才還覺得對方算不上漢子,現在又覺得對方過於意氣用事。


  盧大郎不聽勸,依舊梗著脖子,斜著眼睛,捏著拳頭,道:「來不來?」


  誰來啊?

  倒不是怕盧大郎,眼看著正月就要到了,一年就要完美收官,這個時候若是私下裡鬥毆被發現了,豈不是要被扣除年俸。


  多麼的划不來。


  但是盧大郎並不怕,他入宮的時日並不長,也就比林四郎多了幾個月而已,年俸也拿不上多少,更不用說別的了。


  有人趁亂偷偷的溜了出去,請了當值的中郎將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


  中郎將一進門就冷著臉呵斥他們,「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不知道為君分憂,還要添亂不成?若是外面傳出郎官們私下裡鬥毆之事,你們全都回家閉門思過,別再來了。」


  盧大郎放下了拳頭,身子還在隱隱發抖,他只恨自己沒有經驗,竟然被人鑽了空子,早知道,就不和這些沒皮沒臉的小人啰嗦,直接提了拳頭上去打就是。


  被打的人立即站了出來,帶著濃濃的鼻音道:「大人,盧大郎方才一言不合就將下官打成這樣,您可不能不管。」


  此人的臉上滿是淚痕還有血跡,狼狽不堪,還有旁人作證,盧大郎無故毆打同僚的罪名眼看是逃不脫了。


  自古法不責眾,他們佔大多數,盧大郎只手空拳,無人相幫,怎麼可能能討得了好處。


  還是太年輕。


  盧大郎憋了滿肚子的氣,只是憤憤不平,卻說不出為自己辯駁的話來。


  眼看就要吃虧。


  中郎將淡淡地道:「當我不知道你們欺負新人,盧大郎一向老實當差,為何今日突然發作?萬事總有個緣由,難道他莫名其妙發瘋打了你不成?」


  能在宮裡混到中郎將這個位置,什麼事情沒有見過?

  這些郎官們什麼德行,他還不清楚嗎。


  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過去了,盧大郎能犯了眾怒,算他不會做人,但是……如今盧家和林家結了親,和淮陽王也成了拐彎的親戚,他是傻了,才會得罪盧大郎。


  眾人也醒過味來了——背地裡再怎麼諷刺盧家高攀著林家,實際上人家就是高攀上了,沒見著就連中郎將都站在了盧大郎的一邊么?


  只要上官下定決心要問個明明白白,那就沒有什麼弄不明白的。


  不過,中郎將覺得還不如不明白。


  這事簡單明了,盧大郎莫名丟了塊隨身的玉佩,因此聽到了同僚們嘲諷盧家攀親,搞事的人也被盧大郎打了。


  只是,這被打的是潯陽范家的人,正得寵的充依娘娘的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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