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不可理喻
女兒的名字一旦說出來，這個話題就也不再是禁忌。
王夫人嘆息了一聲，「大哥他們會對琳兒好的，就是母親也曾經表露過想和咱們結親的心思……」
言下之意，王琳在娘家自然會接收到許多的好意。
王豐鬆了口氣，接著又緊張起來，「琳兒怎麼能嫁的那麼遠，我們素來嬌慣她，遠嫁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雖然都說是舅舅親，但是外甥女怎麼比得上自個的兒子，若是琳兒吃了虧，我們也只有忍著，還不如嫁給外人呢……」
王夫人：「……」
連她的母家都不放心，那要嫁給誰才放心？
說來說去，還是林先最合適了是不是？
林家是新貴，臉面沒有世家大，林先是個小兒子，媳婦不用掌家，王氏是個軟弱無能的，林樂霜又和王琳交好……
只是你自己不願意，那還說什麼？
王豐心酸地道：「本來女兒留在家裡的日子就少，還要在益州過正旦，也不知道眼淚掉了幾缸了，想起來我就想揍林四郎一頓。」
王夫人冷冷地道：「果然是外甥再親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兒。」
「你看你，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的，我不過是因為惦記女兒說這麼一句，你就記在心上。」
王豐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又不想承認，索性犟了起來。
「你就承認吧，你看到林四郎的本事又後悔了，哼，你沒事就在那裡說琳兒哭得幾缸淚，說不定她在益州不知道多高興，早就將林四郎忘記了，喜歡上我那個侄兒了呢。」
「你……」
王豐的心被深深的刺中。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王豐氣呼呼的走了，王夫人又好笑又好氣，本來想找兒子來評理，最後想想算算了，蒙著頭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圈。
明明就被說中了心思。
還這麼氣憤。
王夫人也明了王豐的脾氣。
但是她就是受不了他說起自己親戚時的口氣，好像大哥都不會善待女兒一樣。
哼。
……
林先一入朝為官，就得到了皇帝如此器重。
嫉妒的人說這是看在大將軍林簡的面子上，畢竟身為三公之首，現在病重不醒，皇上就算是為了安撫林家也得給林先一個好位置。
甚至有人說，這是因為淮陽王的緣故。
若是以前，按照林先的性子只怕會提著拳頭上去給對方一頓好捶。
但是經過了這麼多事，林先的性子慢慢地開始收斂。
當客人都走散之後，林先還拿著酒菜去找了薛神醫喝酒。
「咦，今天你大喜的日子，還能想起來老夫，倒也沒有白給你幾丸藥吃。」
薛神醫心裡高興，但是嘴巴里卻說不出什麼好聽的來。
袁仵作拆台：「四郎君，你不知道薛老有多高興，說徒弟有了這麼能幹的哥哥護著，我們去西越也放心了。「
薛神醫瞪眼睛，「就你事多。」
袁仵作嘿嘿直笑。
林先端起酒來道：「老頭兒，不管你高興不高興，反正都得吃酒，吃酒。」
「當然要喝，不喝白不喝。」
袁仵作：「……」
林先問：「喝了酒，你就給我個實話，我父親他究竟還能不能醒過來？」
薛神醫怒道：「你以為老夫還瞞著什麼不說？」
林先皺了皺眉。
薛神醫又道：「病人不願意醒，神仙也沒有辦法，你父親有心結，等他該醒夫人時候就醒了，你也別擔心，他醒過來，只怕就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袁仵作陷入了沉思。
林先搖搖頭，今兒他喝了太多的酒，有點聽不太懂薛神醫的話了。
「什麼叫做不是那個他了，還不是那麼個，個，個爹么。」
「心結解開了，人就變了，自然不一樣了。」
薛神醫也不理他，自己抱著酒罈子慢慢喝。
並不是誰都能解開心結的。
燭光下，王氏守著林簡道：「大將軍不知道吧，我們的四郎已經做官了，是六百石的寢郎，皇上看中了四郎的一身好力氣，又欣賞他的勇氣和膽識，說是要留他在身邊守著才能睡得好呢。」
林簡俊美的臉頰上已經長出來了許多青色的小小的鬍子茬。
王氏忍不住貼近，用指甲輕輕地拔了一根。
林簡無動於衷。
王氏吹掉了那根短短的毛須，轉過臉來哀怨地嘆口氣：「大將軍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不管什麼時候，我都等著你。」
「只是兒子要成親，女兒要嫁人，這些你若是醒不來的話，都看不到了。」
「你真是忍心，丟下我們就不管了。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這麼對不起我？」
王氏忍不住伏在林簡的胸膛上哭了一陣。
哭完了又道：「嫂子說盧夫人想和我家結親，我也不知道媳婦要選什麼樣的，母親現在諸事不管，只說要靜養，讓我拿主意。我倒是瞧著那個盧娘子還不錯，盧大郎又和四郎關係親近，盧娘子又和霜兒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可娶回家來做媳婦又不一樣，我真是拿不定主意……」
「三郎要是不喜歡又該怎麼辦？我們的幾個孩子都太苦了，若是這輩子再找不到個可心的，多可憐呢。」
王氏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多久，沉沉地睡了過去。
燭火跳了最後一跳，便熄滅了。
誰也沒有瞧見，床上的林簡，手指突然動了動，在席子上划著什麼，最終還是徒勞地攤開了手。
林先第二日起了大早，穿戴好隨著聖旨送來的朝服，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蒙氏雖然昨天就瞧過了，但又好像是頭一次見，摸摸捏捏，讚嘆不已。
「真是再也找不見比我家孫子更俊俏的郎官了。」
「力氣又這麼大，又長的這麼俊俏，若不是知道宮裡沒有公主，老婆子都怕你被公主瞧上尚主了。」
這也實在是太誇張了。
就算是孫子都是自家的好，也不能這麼說啊。
林先都被誇的羞澀了。
王氏在一旁只是笑，時不時的還擦擦眼窩。
林樂霜和林山兩個笑個不停。
麻姑忍不住道：「老夫人，四郎君今日點卯可不能遲到，你等他回來再看也來得及。」
「對對，回來再看。」
蒙氏連忙吩咐擺飯。
「誰家有這麼俊俏出彩的孫子，怎麼能忍得住不炫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