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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第964章 要藥渣

  搜尋並沒有什麼結果。


  這些盜賊可是經受過特殊的訓練,除了有強壯的體魄之外,還擅長隱蔽和搜查。


  他們本就身手敏捷,狡詐多計,經過這段時日的打磨,和淮陽王手中的「飛鷹」、「墨線」也不相上下。


  馬盜首身為這些人中的老大,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於盜賊們來說,簡直不可忍。


  個個恨不得掘地三尺,將人挖出來。


  京畿地區在通天塔大火的第二日,就按照指示,在各個城門處嚴加對於來往行人路引的管理。


  城門附近就豎著找到兩人官府有重金酬謝的木牌。


  如果一隻蒼蠅可疑,那麼絕對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過去。


  當然,這個季節並沒有蒼蠅也沒有蚊子。


  但依舊別無所獲。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在這段時日內,清遠方丈和馬盜首等人可能還沒有離開長安城。


  林樂霜都沉不住氣了。


  從挫敗清遠方丈的氣焰的目的來說,通天塔的倒掉,算是極大的勝利。


  此舉讓老禿驢再也沒有了振臂一呼響應者雲集的基礎。


  也沒有了前世籌集錢糧的來路。


  但是,這些人的神秘消失明明是在通天塔被毀之前。


  甚至。


  有可能更早。


  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就這麼循天遁地的不見了。


  這樣的情況讓人很是摸不著頭腦,行軍打仗慣了的林樂霜覺得,突然消失的敵人,往往會出其不意地出現,給予致命的一擊。


  必須,一定,要將他們找到。


  出乎意料的是,打破這個僵局的人,竟然是薛神醫。


  起初,林樂霜將在清遠方丈禪房裡找到的布條檢查了一番,上面有些藥物充滿了毒性,用藥的手法極其大膽,而且決絕。


  這是一種她所不了解的手法和風格。


  中原的醫者們的醫術各有不同,但它們的總源都來自《黃帝內經》。


  《黃帝內經》傳為黃帝所著,分為《素問》和《靈樞》兩冊。


  裡面全都是臟腑、經絡、病因、病機、病證、診法、以及經絡腧穴,針具、刺法及治療原則。


  然而,它最核心的部分確實如何養生。


  也就是讓人如何不生病。


  治病先從末病治起,也就是說先從病的起端開始防治,要保住人體的元氣。


  醫者們基於此,在用藥上,雖然有人激進,有人溫和,但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開方不管是補是瀉,均講求均衡二字。


  所謂均衡,直白點說就是中庸。


  補,補過頭了,就要瀉掉一點。


  瀉,瀉過頭了,就要注意進補。


  有些病症,補補瀉瀉一時不見好,不要緊,慢慢養著就是。


  總而言之,不能傷了元氣,元氣是立身之本。


  以毒攻毒也是局限在一個區域之內。


  可林樂霜發現這布帶上的葯痂的配方卻十分的霸道。


  當然,這是來自西越國。


  前世她也曾經接觸過西越國的不少藥方。


  雖然與中原的醫理有所差異,但在許多地方還是有相同之處,區別主要還是在於,西越國的地理水文和中原大相徑庭。


  病理和用來治病的藥物也有很大的差別。


  這些布帶上的葯痂里的成分大多採用了中原的藥材進行了取代,但是用量和用法卻是西越國的模式。


  極其的兇險和霸道,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


  一般人的身體壓根經受不住這樣的殺伐。


  林樂霜弄不明白,於是求教薛神醫。


  薛神醫和袁仵作兩人兩耳不聞窗外事,在林家的小院子里,埋首研究著蠱蟲和蠱毒。


  陡然被打斷,還真有點不高興。


  「這是什麼?」薛神醫不耐煩地問滿面春風的阿桂。


  阿桂將事情說了一遍。


  袁仵作這才恍然大悟地說:「神醫,原來臘日那天夜裡動靜那麼大是這個原因。」


  阿桂:「……」


  薛神醫:「徒弟又鬧出來了什麼,讓師傅收拾攤子,也沒有點誠意,人都不來,果然是人老了惹人厭么?」


  阿桂:「……」


  袁仵作:「……」


  誰敢厭您呢?

  薛神醫念念叨叨地將布條展開,立即嫌棄地搖搖頭,「這是什麼爛玩意?人家換下來的葯痂也要讓我看,不成體統。」


  鼻子卻使勁地抽了抽。


  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布條上搓揉起來。


  葯痂子簌簌地掉在案几上。


  薛神醫一邊揉搓,一邊念叨著藥名:「白僵蠶、蜈蚣、蠍子、雞內金、天門冬……呵呵,神了,還有這麼大劑量的巴豆。這是誰開的方子啊,真是絕了。」


  袁仵作緊張地看著薛神醫搓揉著布條。


  阿桂的鼻子俏皮地皺了皺,嘴角微微裂開。


  薛神醫見了這些葯痂,果然什麼都忘了。


  好一會,薛神醫才停止了嘟囔。


  「這藥方子開得好,整個大興朝,老夫還沒有見過這麼有趣的藥方。這開藥的手法實在是太詭異了。太詭異了,絕對不會是中原的手法。」


  「若是能見見開藥方的人,老夫一定要好好和他暢談一番,這樣用藥實在是太霸道了,一般人壓根承受不住這樣的藥方。」


  「既能救人,也會殺人。」


  薛神醫又說了半天。


  阿桂這才將林樂霜之前交代的話說了一遍,最後補上一句道:「大娘子說這是西越國的藥方,但是用的藥物都被懂得中原和西越國醫術的人進行了調整。」


  薛神醫拍了拍腦袋。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不然老夫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接著,薛神醫就突然不說話了,靜靜地坐著不動,如同木雕,眼帘也微微合了起來。


  阿桂愣了。


  等了一刻的功夫,薛神醫還是沒有說話,阿桂的腳都站麻了,只好求助地看了看袁仵作。


  袁仵作悄悄囑咐:「薛神醫在琢磨藥方子,這個樣子只怕一時半會不會再開眼了,別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會發脾氣的。」


  阿桂:「……」


  袁仵作也不出聲了,捧著腦袋也在想自個的事情。


  原本對於薛神醫和袁仵作無限崇拜的阿桂,這個時候心裡極其的抓狂。


  難道說學醫學到了神醫這個境界,就都是這個樣子么?


  阿桂忍不住為林大娘子精通醫術這件事擔憂起來。


  薛神醫打坐了幾個時辰,突然說:「這個藥方太霸道,太猛烈,病人長期裹敷此葯,雖然不需要通過腸胃飲入,不會灼燒咽喉腸胃,但一樣會滲入血中,必然需要清葯的法子。」


  「清葯的地方,一定會留下來藥渣。」


  「去給霜兒說,老夫要藥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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