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8.第938章 辣眼睛
元明的得意絲毫不加以掩飾,太子的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可惡。
此仇不報非君子。
接著太子將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林樂霜
這一張宜喜宜嗔的小臉,如玉一般的晶瑩剔透,好像能夠看到皮膚下面細微的血管,一雙美目清澈的像是被泉水洗過,粉紅色的唇瓣就像是花朵一樣誘人。
高高梳起的發冠又平添了幾分英氣。
這樣的對比和反差讓人的心裡痒痒的。
太子的眼睛微眯,瞳孔成了一條線。
有朝一日,他若是為天子,怎麼也不會放過這個尤物。
站在妹妹身後的林先都已經感受到了這不懷好意的目光,兩隻眼睛猛地瞪大,怒視著自命風流的太子,兩隻拳頭已經捏緊,準備著隨時給予一通痛擊。
林山則晃了晃身子,上前將這覬覦的視線抵擋住。
太子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恭敬的神情,好像方才這些微妙的事情壓根不存在。
林山的嘴鄙夷地瞥了瞥。
真是虛偽。
淮陽王也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聲音依舊清冷平淡,尾音微微上提:「寶塔寺之事的確蹊蹺,皇上身體不適,孤奉命前來看看。太子的身體可好些了?昨夜宮宴未曾得見太子,孤甚是擔心,還準備去行轅探視,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
林山愣住了。
這……誰比誰虛偽?
就連半點塵埃不沾染的大興謫仙,也一樣能夠將這樣的客氣話說的光鮮無比。
真是出人意料。
「托小叔的福,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太子的聲音沒有半點不敬,只是后牙槽有些緊。
淮陽王將手背在身後,點點頭,如同一個年歲相差甚多的長輩一般嘆口氣道:「那就好,近來真是多事,你身體不適,還是多在行轅里歇息才好,畢竟正月過後,就要返回清河國了,路途太遠,身體康健才能經得起旅途勞頓。」
幾句話,就已經開始攆人了。
林樂霜心裡明白,十三叔早已經厭煩了清河國太子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動作。
正月過後,皇上需要休養,太子自然是不在長安城為好。
太子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但還要感謝小叔對他的關愛之情。
功曹椽史和賊曹椽史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貴人們果然是和他們不同的。
喜怒不形於色,交鋒就在言語之間來來去去。
若不是身在京兆尹,消息便利,已經知曉了在祭禮上兩位的表現,只怕這會還真覺得他們是叔侄情深了。
「小叔可曾發現清遠方丈的行蹤?」太子說了幾句好聽的,又回到了方才的話題。
「尚未,」淮陽王不耐地回答,「不知道賢侄有什麼發現?」
昨夜「墨線」的人也看到了太子這邊的人在附近刺探。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
出了這樣的大事,世家大族都會派出家奴打探消息。
「也沒有,」太子笑嘻嘻地道,「侄兒深受皇叔照顧,人在長安城一日,就要想法子為皇叔分憂一日。昨晚身體不適,沒有參加宮宴,心中十分遺憾,今日身體一好就趕來,也是想看看有什麼能為皇叔效勞的。」
說著轉過頭來看著功曹椽史和賊曹椽史,「侄兒相信,有京兆尹的兩位大人在此,應當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這話說得……
賊曹椽史搽了把汗,「臣等駑鈍,尚未發現線索……臣……」
太子「哦」了一聲,將眉毛高高揚起,意味深長地道:「……既然如此,就算上孤一個吧,人多總是好些。」
這可真是伸手不打笑面人。
更何況還是身份這麼特殊的笑面人。
淮陽王再不近人情,也不能說些什麼,雖然都知道太子的來意不善,卻也只能答允。
林樂霜和太子之間雖然碰了照面,卻並沒有說破。
太子也壓根不願意按照禮法稱呼林樂霜為嬸子,當然也樂意配合裝糊塗,只將她當做是淮陽王身邊的一個門客或者是謀士。
幾人心思各異,到了慧空的院內。
慧空和尚的屋子凌亂不堪,裡面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像是遭了強盜一樣。
眾人都有些驚詫。
「這簡直是亂的擱不下去腳,」林先嘀咕。
翻檢了一番,看到炭爐裡面還有著燒了一半的賬簿,功曹椽史立即上前將賬簿收了起來,準備後面和寶塔寺的賬簿比對。
太子背著雙手,眉毛微微地揚了起來。
慧空和尚的屋子裡能看出來什麼呢?
只能大致判斷出來,此人是倉促之中離開吧。
功曹椽史等人還不死心,在屋內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有用的東西。
林樂霜卻極為悠閑地檢查了一番案几上留下的食物和茶水。
太子的視線一直緊跟著她。
這讓淮陽王極為不耐。
「好了嗎?」淮陽王拉著林樂霜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攬進了懷中,低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問。
這會子,他恨不得讓太子得了眼病才好。
「好了,」林樂霜輕輕地笑著回答。
自打換上了男裝之後,淮陽王在外面更顯親熱,似乎覺得旁人看不出她是個女子一般。
這簡直就是掩耳盜鈴嗎。
但她並不想躲開。
淮陽王對於她的柔順非常的滿意,伸出手為她整理了一下發冠,將鬢邊的散發輕輕挽在耳後。
他發頂上的紫金色發冠和淮陽王頭上用的一模一樣。
兩個人潔白如玉的面頰合在一處,看上去真是奪人心魄。
這旁若無人親昵的樣子,讓太子的眼睛像是被針刺到一般,瞳孔都猛的一縮。
「不如就到這裡,」淮陽王說。
太子點點頭,他也呆不下去了。
功曹椽史和賊曹椽史滿臉苦澀,只好繼續留下來,按照原定計劃,在附近繼續搜查,看能不能找到失蹤的僧人。
「若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只怕真是應了信徒們的猜測,這是天譴了,」功曹椽史小心試探著淮陽王的話。
「這還真是難說,」淮陽王並沒有將話說死。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清遠方丈究竟在搞什麼鬼。
馬盜首等人也不見蹤影。
若是定下結論寶塔寺是受了天譴,過一段時日,清遠方丈再陡然跳出來說些什麼,反而會讓他們被動的厲害。
當務之急並不是如何落案。
而是應當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功曹椽史聽懂了淮陽王的意思,臉上的苦澀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