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第921章 身體不適
范八娘在眾妃嬪的矚目之中，揚了揚頭，將內心的怨恨收了起來，臉上甚至還擠出了笑紋，清了清嗓子，準備說些什麼來擺脫這個困境。
小黃門及時救了她，只聽見外面尖著嗓子大聲通報：「敬國長公主倒！」
整個廳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敬國長公主通常是最後一個到的人，等長公主到了，小黃門就會去請皇上。
至於淮陽王……
那可就難說了。
但是今天，敬國長公主一定是先去見了皇上，然後再來參加宮宴的。
說不定，皇上跟著敬國長公主來了。
眾人都站了起來，朝門外望去。
敬國長公主的身後跟著膚色黝黑，身材高大的榮大和譚女史。
接著後面還跟著一個人：中常侍。
敬國長公主並沒有入座，只是由榮大攙著站在一邊。
譚女史站的略遠些。
中常侍則看向淮陽王，大聲說：「皇上口諭，今日身體不適，家宴由淮陽王代為操持。」
說完，便上前一步，對著元明施了一禮，「皇上命老奴隨侍左右，有什麼事情敬請吩咐。」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皇上這是病的連晚上的家宴都沒有辦法主持了么？
淮陽王清朗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遵旨。」
賢妃的臉色有些難看。
以往的家宴雖然沒有皇后，但是由她代理六宮之責，女眷們都要以她為尊。
現在……
變成了淮陽王妃了么？
德妃和良妃二人朝她投來了若有若無的眼神，這眼神中隱隱的有些幸災樂禍。
方才她們還在一起嘲笑范充儀，現在賢妃又成了被嘲笑的對象。
妃嬪們之間脆弱的友情真是靠不住。
宗正卻不會像後宮里這些女人們一樣只盯著這麼些破事。
他狐疑地看向了敬國長公主和中常侍，仔細揣摩著他們的神情。
這一對同母姐弟，感情非常深厚，若是皇上的身體不好，長公主一定會有所表示。
中常侍跟隨胡皇后入宮，對皇上忠心耿耿，若是皇上病的嚴重，應當也能瞧出點什麼來。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瞧出來。
兩個人的臉色在明亮的燈光下，沒有半點的不妥當。
宗正捏著鬍子，眯起了眼睛，揣測著皇上究竟病到了什麼程度。
即便是宗正，一族之長，宗正也不敢去問太醫們皇上的身體如何。
刺探龍體，被發現了，可是大罪。
宗正又看向了淮陽王。
淮陽王的臉上壓根沒有半點驚訝，也沒有難過，更沒有高興。
整個人依舊冷冷清清，似乎好像這件事情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就是迫於無奈，在這個位置上坐著。
打算就這麼應付過去一個晚上。
宗正真的有點糊塗了。
他不敢問出來的事情，有人敢問。
敬武公主立即說：「中常侍，皇兄他的身體究竟怎麼了？」
她有些奇怪。
早上的祭祀和大儺都是淮陽王代為主持的，她已經得到了消息。
皇上的身體一向看起來康健，按道理，現在還不是皇上生病的時候。
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到這一步。
元平這樣的人，何曾為了身體的原因，在這樣的大事上出過什麼岔子？
今天竟然將這些事情全都交給了淮陽王。
那一定是病的起不來了。
但是看看宮裡的妃嬪們還有閑心思圍著范八娘勾心鬥角，淮陽王的臉上沒有半點的難過。
這不對啊。
作為公主，她關心皇兄的身體，也是理所應當的。
更何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出來，總要得到一個回答。
宗正等人也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著中常侍的回答。
整個偏殿，靜的掉下去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中常侍看向敬武公主，淡淡地說：「皇上身體不適。」
敬武公主的臉上神色不明：「……」
眾人：「……」
中常侍就這麼打馬虎眼？
真是膽大包天了。
林樂霜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中常侍。
敬武公主緩了緩神，尖聲道：「中常侍你好自為之，皇兄的身體究竟怎麼了？」
敬國長公主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敬武公主才是最關心皇上身體的親人呢。
榮大安撫地摸了摸敬國長公主的腰。
長公主的眉頭這才鬆了下來。
譚女史的眼中突然有些酸。
宗正又屏住了呼吸，等著中常侍回答這個繞不過去的問題。
中常侍莫名其妙地看了敬武公主一眼，淡淡地回答：「回敬武公主的話，皇上身體不適。」
敬武公主：「……」
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賢妃等人互相看看：「……」
皇上最近沒有再叫她們去侍寢，但是偶爾會叫她們去陪著解悶，所以她們都知道，皇上的身體雖然沒有以前好了。
但是也沒有病的起不來身。
為了祭祀，皇上需要齋戒，不近女色，這一陣子，誰都沒有再見到皇上。
難道說……
賢妃等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范八娘的心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她前一陣子用了苦肉計，算是讓皇上原諒了她的年幼無知不懂事，但也沒有重獲帝寵。
若是皇上身體不好了。
豈不是說……
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林樂霜忍不住在內心噗嗤噗嗤地笑了，她仰頭看了看十三叔。
十三叔的臉還是那個樣子，淡淡的，事不關己。
敬武公主要發狂了，被人這麼當眾不給面子還是第一回。
雖然眾人都知道她並不是大興朝最得寵的公主，但是，皇上愛面子，雖然不親近她，但也不會苛待她。
可這個中常侍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一向跟在皇上身後的老好人，竟然就敢如此小瞧她，讓她當眾出醜？
真是欺人太甚。
敬武公主的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中常侍，像是恨不得將他吃了一般，渾身微微發抖，從牙縫中擠出來這麼幾個字：「本宮問你，要如實回答，皇上的身體究竟怎麼回事？」
偏殿之中充滿了詭異的寂靜，似乎一觸即發。
一場雷霆閃電即將到來。
中常侍面上帶著濃濃的無奈，朝後退了一步，對著敬武公主施了一禮，大聲道：「中常侍如實回答敬武公主，皇上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