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6.第896章 重新做人
淮陽王興緻缺缺地看著殿中這些臣子們忙著和林簡拉關係。
林簡好似又回到了閉門思過之前的風光。
若是之前,只怕御史還會酸溜溜地說上兩句:「真沒有想到,林大人閉門思過竟然還和王謝兩家弄到一起去了。」
以此來指正林太尉不守本分,結黨營私。
可是……
林家這半年來發生的大事,件件驚人,身為御史自然都有耳聞。
林家為什麼和王家、謝家走的近,他們都是知情人。
所以什麼話都說不出,都覺得林簡做這樣的事,得到這樣的待遇是水到渠成之事。
林簡心裡雖然得意,卻謹記著女兒說的話,努力表現的平和淡然。
平日里王氏也曾說過,儒家推崇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他若是為了這個得意就太沒有氣度了。
林簡一心想學習世家子風流雅緻的風度,讓王氏覺得他還算配的上她。
暗地裡花了不少心思揣摩。
因此女兒略作提點,他就記到了心裡去。
內在修養興許一時半會達不到,但是面上裝一裝淡定從容、榮辱不驚還是能夠做到的。
御史們還在暗中感嘆了一番,「沒有想到,林大將軍閉門思過之後,格局和修養都得到了質的提升。」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古人誠不欺我。
還有人打聽起來,林家將姬妾全部散盡的事情來。
「佩服佩服,林大將軍竟然能夠下得了如此決心,看樣子真的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傳聞林家寵妾滅妻才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一轉眼,就做了如此決定,果然是大將軍本色。
還有人說,「林夫人被稱作為梅夫人,雲大儒見了梅夫人的墨梅圖都感慨的作了人生三哭呢,林大將軍這也算得上是迷途知返了。」
梅夫人?
這又是什麼典故?
眾人在一起交頭接耳,又將林家的事情說了個遍。
「嘖嘖,林夫人是王家女,怪不得……」
「梅夫人出身高貴,又有才名,生的兒女又如此爭氣,皇上又勒令閉門思過,怪不得林大將軍能夠捨得下那些姬妾,若是我家得夫人和兒女如此爭氣,我也不再養小妾了。」
「我就說嘛,林簡那個莽夫生的女兒怎麼能夠配得上謫仙?但若是梅夫人的女兒,又精通醫術,又會布陣,的確是天作之合。」
林簡和元明都是練武之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林簡自覺風光無比,臉上強自壓抑著驕傲,即便是被人家說他幾句莽夫,也不往心裡去。
而淮陽王則淡淡地站在一側,微微皺著眉頭,實在是不明白,為何這些朝臣們就像是街頭巷尾的販夫走卒一般,這麼喜歡湊在一起嚼舌頭根子。
若是敢說半句霜兒的壞話,他就讓他們沒有辦法過個好年。
清河國太子當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被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和小叔大戰三百回合再說。
大儺還在繼續。
說夠了閑話的大臣們也三三兩兩地拿著祭肉滿足地離開了。
這些事,到了晚間又可以拿來作為教訓兒女長進的例子再說一遍。
治家齊國平天下是每一個男人都應當有的志向。
這治家就是第一條。
皇宮很大。
巫師們帶著面具驅趕著小黃門扮的倀鬼在各個宮中奔逐。
侍衛們一點都不敢馬虎,按照淮陽王的指示,關注著後宮中的一點一滴。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
當初阿閩若不是大意暴露了出來,他們誰知道後宮之中還有著這麼深的釘子。
大儺期間,宮中都在驅趕疫鬼,難免有什麼人會藉此做些什麼。
畢竟王商和成太妃一輸再輸。
到了最後,會不會破罐子破摔,暴起傷人,還真是難講。
中常侍請巫師們先從未央宮開始驅逐疫鬼,這裡既是皇上議政的處所,也是寢宮。
驅逐了疫氣,皇上明年身體就將養好了。
元平一大早就起來帶著弟弟在宗廟中祭祖,回來就躺在榻上。
他現在基本上不碰那些能夠補氣的葯膳。
只吃湯水來補血。
氣不足,整個人就不精神,皮膚也開始發黃,萎靡的厲害。
知道小十三做的不錯,元平就放心地斜躺在床上,蓋上錦被,打算歇歇,養了精神,晚上好參加家宴。
元平對林樂霜說的深信不疑。
他只是停了許久以來一直服用的參湯和藥茶,身體就總是提不起來勁。
這說明他的身體的確是透支的厲害,積重難返,必須要慢慢的養著。
中常侍侍立在側,靜靜地守著元平。
巫師驅趕著疫鬼來到了元平的寢殿附近,疫鬼們發出嘰嘰呀呀的叫聲,蹦蹦跳跳地在所有的偏殿之中都轉了一個遍。
元平勉強打起精神,歪在榻上。
巫師帶著十二奇獸在元平榻前跳起了巫舞。
詭異的面具,嘈雜的聲音,扭曲的舞姿弄得殿內亂七八糟,元平卻依舊沒有半點精神。
事關天子的身體,巫師不敢多說,只是按照議程走完了全場。
出了未央宮,後宮之中的事情都由賢妃安排。
他們按照賢妃的安排跑完了幾個娘娘所在的宮殿,畢竟後宮太大,皇上很多年沒有收新人,有些宮殿空著。
「范充儀的身體似乎還沒有好,就麻煩巫師去哪裡轉一轉才好,」賢妃想起來了還躺在病床上的范充儀。
巫師點了點頭。
臘日還在生病,這可不就得好好驅逐疫鬼么?
賢妃派了個小黃門將他們帶到了范充儀所執掌的宮殿。
范充儀昏昏沉沉地還在睡,她原本嬌生慣養的,那天施了苦肉計,病的不輕,雖然得到了皇上的垂憐,但依舊沒有復寵。
這也成了她的病症難以轉好的心結之一。
一個人為了打敗敵人,付出了所有,最終發現,她所交換的壓根一文不值。
范八娘現在就處在這樣的境地。
她為了壓倒林樂霜,將自己獻了出去,拋棄了家族,最終發現,她連皇上的寵愛都沒有辦法獲得。
這讓她驚恐萬分,不願意麵對這樣的失敗。
巫師帶著疫鬼們在她的病床邊轉了幾轉,說是要替病人祈福。
范八娘勉強打起精神,看著戴著猙獰面具的巫師圍著她又唱又跳的,最終在她的額上不知道點了些什麼東西。
她伸出手去摸,巫師將她的手拉了下來,對著她扯著嗓子,唱起了咒語。
范八娘沉沉睡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個的手心裡握著一張小小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