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4.第874章 前倨後恭
小娘子們天天坐在家裡能幹什麼？
除了學習主持中饋，便是琴棋書畫，撲蝶繡花。
到了歲數，便跟著母親經常出門交際，被人相看。
關係好的閨閣好友經常說說閑話，打發時光。
新貴家的女兒們沒有這麼講究，更喜歡出去在東西兩市上走動，出去逛逛。
從來沒有人說個什麼正經事讓她們做。
在她們眼裡，她們從來不需要，也沒有資格做正經事。
一切都要等到嫁人之後，在婆家磋磨幾年，婆婆手把手教著怎麼管家，才能主持夫家的中饋。
有些小娘子，壓根不會有這個機會，只能管管屋子裡的幾個下人，保管小家的財產，能夠經營嫁妝，不坐吃山空的都是能人了。
真沒有想到林樂霜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盧娘子震驚地看著淮陽王妃，心裡敬仰的厲害。
本以為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小娘子為了母親學習醫術，已經是出格的到了極點。
她羨慕這樣的林樂霜，也想跟著學一些醫術。
可是現實情況不允許她慢慢地練習。
盧娘子有些失落。
沒想到，淮陽王妃還會想做這些事情。
這不需要日積月累地扎針，辨認藥材，她也能夠做到的。
對，做一點事。
她大聲地說：「王妃，這個事情算我一個。讓我大哥和父親也瞧瞧，我們小娘子也能做點事情出來。」
搭上了王謝兩家的大船，做這些事情不僅僅能夠做成功，還能得到美名。
其他的小娘子們也都想了過來。
就連年紀最小的曹娘子都伸出手說：「王妃姐姐，算我一個，要多少銀兩，我明兒就把我的首飾匣子抱過來。」
「難道王妃還要將你的首飾匣子拿去變賣不成？」盧娘子白了曹娘子一眼，「那就可要趁早，臘月里好多當鋪都快要關門了。」
曹娘子：「……」
眾人都吃吃地笑，看著一向嘴巧的曹娘子吃癟。
林樂霜笑了一會子，才緩緩說，「這個是自願而為，量力而為，能拿出來多少脂粉錢就拿出來多少。」
眾人點頭。
每家的財力各有不同，的確不易說死。
「還有啊，這件事情還要稟告父母才好。不然等到正月里，大過年的，你的首飾都不見了，出門走訪親戚都失了臉面，到時候問起來，說是本王妃討要了去，可怎麼好呢？」
「哈哈。」
小娘子們覺得林樂霜風趣極了。
曹娘子笑嘻嘻地說：「好，明兒我換成銀子，讓人送了來，王妃姐姐記上我的帳就好。」
盧娘子認真地看著林樂霜，「王妃，你弄這些，需不需要我幫忙呢？我經常幫著母親管理中饋，這些記賬採買安排的事情最熟。」
林樂霜笑著說，「好，我們就像那些郎君們一樣，起個會吧。我來發起，盧娘子管賬，其他人做什麼呢？」
這話一說，眾人的興緻又起來了。
一個二個想了些名目，擔任了一兩項會裡的職務，不過是為了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
她們說什麼，盧娘子都一一記下來，最後再商議。
這頓夕食，差不多吃了快有一個時辰。
看看天色漸晚，事情也商議的差不多了，眾人都紛紛告辭，約好明日送了銀子過來。
盧娘子喜滋滋地回到了家中，立即給盧夫人學了一遍。
「多去王妃哪裡走動，果然有好事情就忘不了你，」盧夫人滿臉都是笑。
盧娘子點點頭。
最關鍵的是，以後她可以借著幫忙多接近林樂霜，也能多看林山幾眼。
聽說近來大將軍夫妻和合，林家的小妾們都已經被遣送回原籍了，她很羨慕，不知道林樂霜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能讓父親少疼寵那些小妾們，對母親多用點心多好。
「你這孩子，只怕還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大的好處吧，」盧夫人點了點盧娘子的額頭，「王妃真是個有心人，想給你們這些小娘子機會，就看你們能不能把得住了。」
盧夫人不再多說，吩咐侍女，「去，把大人請來，就說有要事。」
盧大人今兒應當是住在芳姬的屋子裡。
不一會，盧大人有些不高興地來了，撲鼻而來一股子酒氣。
盧娘子抽了抽鼻子，想來父親在和芳姬飲酒取樂，嫌棄母親打攪了他們的好事。
「有什麼事？」盧大人不耐煩地跪坐在席上。
一副有事說事，沒事別惹事的表情。
盧娘子看向了母親。
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和父親過了這麼多年的。
盧夫人卻沒有當回事，慢慢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這才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了這話，盧大人的臉上頓時有了神采，酒都散了一半。
「脂粉錢？自願？還要成立個會？這是淮陽王妃的意思？」盧大人激動地看向盧娘子。
盧娘子點點頭。
「真沒有想到，我的女兒竟然入了淮陽王妃的眼，」盧大人笑嘻嘻地說，「別的不說，就是淮陽王妃的禮遇，和王謝兩家一起散糧這樣的好事，都是大體面。」
盧大人問來問去，甚至連王妃請她們吃了些什麼都說了。
盧娘子看父親前倨後恭的模樣，心裡很不舒服，但是礙於母親也是滿臉笑容，她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
她若是嫁出去了，母親和哥哥還要在盧家過日子的。
「好，好，好，」盧大人連著說了三個好字。
「那麼父親、母親，女兒該拿多少錢去呢？」盧娘子問。
盧大人有些為難，捏著鬍子沉吟半晌，說：「你去了林家一趟，奔波辛苦，早些歇息吧，我和你母親商議一番，明早再說。」
意思是要在盧夫人這裡歇下了。
盧娘子看了看母親，母親點頭示意她離去。
她這才退了下去。
走回自個院子的時候，就聽見芳姬在屋子裡砸東西，罵罵咧咧的不外乎說，夫人不知羞，從她這裡搶了大人去。
若是平時，盧娘子也就當做沒有聽到，憋著氣里去了。
這一次，興許是父親的態度讓她的心裡有了底氣，她帶著侍女沖入了芳姬的院子，讓侍女抓著芳姬好好給了兩個耳光，打的髮髻散亂，臉頰紅腫，這才離開。
芳姬何嘗被盧夫人母女這般欺負過，氣得在地上又是滾又是乾嚎，讓人去夫人那裡請大人過來，主持公道。
然而，這一次素來有求必應的大人並沒有來。
盧娘子梳洗過後，在屋子裡等父親來翻賬，等了一個時辰，才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