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第817章 有什麼用
母親如此,讓謝旭的心情更是複雜的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真是造化弄人。
突然之間,他就想起了雲大儒的人生三哭。
欲求佳人而不得。
林樂霜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然而,卻是別人的王妃。
離開林家之後,謝三夫人在馬車中默默無語,謝旭也在馬背上一聲不吭,只有馬蹄的噠噠聲和車輪的吱嘎聲。
回到謝家,謝三夫人看著兒子蔫蔫的模樣,心裡也覺得難受,但說破又有何用?
屋內,謝三爺靠在榻上,又在讀書。
謝三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為什麼不能告訴旭兒他的身世?淮陽王能娶林家的大娘子,我的兒子為什麼就不能娶?」謝三夫人呵斥走了侍女們,就生氣地對著謝三爺叫嚷。
謝三爺隱忍地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
「林大娘子是鳳命,鳳命!」
淮陽王是長得俊美無匹,整個大興興許都找不到這麼好看的人了,但是做皇帝的並不是靠皮囊就足夠了。
她的兒子,文韜武略,人情世故沒有不通的。
那個淮陽王除了長相還是長相,冷冰冰的不食人間煙火,看見她和林夫人說話,臉上的神色甚至有些厭煩。
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做皇帝呢?
論起身份來,淮陽王的母親雖然貌美,卻是一個身份低賤不得寵的小美人,幸運的有了身孕,然而生下孩子沒有多久就死了。
元家當皇帝之前就是個泥腿子,能有什麼底蘊?
能夠和東郡謝家比?
她的兒子,身上不僅有著皇室血脈,還有著謝家的血,受著世家子的熏陶,哪一點比不上淮陽王?
哪一點?
越是了解林樂霜,謝三夫人就覺得林樂霜真是一塊美玉,l略加雕琢,就能發射出驚人的光華。
這樣的小娘子,配誰都配的起。
今日在林府里鬧得那一場,林大將軍在梅園守著她和王氏,壓根不擔心,直誇女兒和兒子們都懂事,能夠獨當一面。
謝三夫人起初覺得林大將軍有些託大,但是事實的確是,林家的幾個孩子就這麼解決了這天大的危機。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兒媳婦,旭兒要有這樣的妻子才配得起。
謝三夫人的痛苦,讓謝三爺無法直視。
明明知道,卻不能解釋。
他放下書卷,站起身來,將謝三夫人拉到榻上坐下,嘆了口氣,「這都是命吧。且忍忍。」
「什麼命?」謝三夫人有些心煩地將書卷丟在地上,「你整天就是看書,難道真的要等那姓王的成事不成?」
「你知不知道今天林家發生了什麼事?」謝三夫人又問。
看著謝三爺的神色,謝三夫人沒好氣地說:「大哥又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對不對?」
「夫人,大哥不過是為了讓我好生在家裡養傷,」謝三爺立即為謝大爺辯解起來。
夫人總是和大房不對付,謝三爺也是傷透了腦筋。
謝三夫人失望地說:「林家遭了這麼大的事,誰都知道了,就連街上的販夫走卒都說得津津有味,你卻什麼都不清楚……」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謝三夫人以往覺得自個是幸運的,但是見到了林簡是如何對待王氏的,淮陽王是如何疼愛林樂霜的,又覺得自個不幸了起來。
都說林大將軍寵妾滅妻,然而自古浪子回頭金不換。
林簡對林夫人如今是一往情深,王氏說一不二,兒女們孝順爭氣,林老夫人明理豁達。
謝三夫人看的眼熱。
林簡穿著皮鎧甲,手持長劍,威風凜凜,站在林家郎君們身邊,也依舊英俊威武,毫不遜色。
謝三夫人再看看自個病蔫蔫的夫君,只知道埋頭讀書,然而,書並不能教他怎麼做。
即便是她這麼好的兒子在手裡,卻也只能等待著王商的部署和安排。
王商能成事嗎?
一聽林家有事,謝三爺立即命人將兒子請來。
聽了兒子和夫人說的話,謝三爺的眉頭微皺。
「人面大鳥,相互吞噬的老鼠,這又是從哪裡來的呢?」謝三爺喃喃地問。
他越來越摸不清楚王商的底細了。
這樣的東西,絕非中原之物。
謝旭想了想說,「兒子去玲瓏閣查一查,若是查不到,就只有問王家了,王家的藏書樓中說不定會有記載。」
謝三爺的困惑,也是他的困惑。
薛神醫的隻言片語泄露出,這是來自西越國的東西。
但是他未曾在《異聞錄》中看到過記載。
如果是真的,這個靜安師太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清遠方丈又是什麼來路?
謝旭不像謝三夫人,他本就不信這些神神鬼鬼之事,也不信這個世上真的有人會六根清凈,當然看得出來,清遠方丈對林家的敵意。
那些舍利子的謎團尚未解開。
謝三爺點點頭,「我在家中也是無事,你從玲瓏閣中搬些書簡來,我們一起查查。」
謝旭點頭應了。
因為謝三爺本就喜歡讀書,如今對這個有了興趣,他也沒有半點懷疑。
不管是誰,知道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忍不住想探究一二。
謝旭走後,謝三爺激動地拉住謝三夫人的手說:「夫人,你聽到了嗎?林家的那個女兒竟然能夠擺出如此厲害的陣法。」
謝三夫人磕巴嘴,不高興地拖長聲音說:「聽到了,那又有什麼用呢?」
這一盆冷水潑的謝三爺平靜了下來。
的確,謝三夫人說的對,那又有什麼用呢?
林樂霜雖然是王商的外孫女,然而王商卻一定要殺了她。
這是因為林樂霜精通醫術和陣法的玄妙,又要嫁給淮陽王的原因嗎?
王商有這麼好的外孫女,卻偏偏不能為他們所用。
造化弄人。
謝三爺一晚上都睡不著。
同樣一晚上沒有睡著的還有清遠方丈。
清遠方丈附在林玉柔的棺木前,大哭了一場。
寒夜裡,看守的僧人都被趕走了,他肆無忌憚地發泄了一番情緒。
白日積壓的傷痛、難過、憤恨、悲哀、恐懼、失落和自責已經在他的心中堆積成了山,再不發泄出來,這座山就要將他活活壓垮。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哭完之後,清遠方丈支著額頭沉思,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原來你在這裡,」一個暗啞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清遠方丈的身子不由得就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