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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第509章 用情至深

  謝大爺這一輩子都沒有受過什麼氣。


  身為謝家宗主,他一出生就是謝家的嫡長子,謝家的祖宗親自教導,雖然知道做人應當謙遜,應當低調,但是這份謙遜和低調是建立在東郡謝家的這個基礎之上的。


  一文錢都能難道英雄漢。


  沒有了東郡謝家,謝大爺再謙遜低調,具備了世上聖人般美好的品德,也不會有人抬舉他半點。


  旁人知道他是東郡謝家的宗主,先就將他舉到頭頂上。


  再見到謝大爺謙遜低調,又有著士大夫的倜儻,怎麼能不交口稱讚呢?

  謝大爺在皇上面前都能說得起話,大興半壁江山由東郡謝家把控,走到那裡都被人尊重,宛若一顆月亮。


  然而,今日,在薛神醫面前,他覺得,他什麼都不是。


  再怎麼厲害,沒有了命,也就完了。


  薛神醫想叫你活你就活,想叫你死你就死,東郡謝家算什麼?

  謝大爺漲紅著臉,從未如此後悔過。


  當時,他若是早些出言阻攔,林家不會氣的要走,也不會得罪這位薛神醫。


  好話說盡,謝大爺答應攜夫人上門給林家道謝賠罪,薛神醫才肯踏入謝家的門。


  「若不是看在徒兒的面上,老夫才不會來謝家,謝家和老夫又有什麼交情不成?」薛神醫下了車,背著手,一身短襦打扮,腳上穿著一雙緞面的皮靴,頭頂上的髮髻散亂,隨隨便便用一根藤條做的簪子別著。


  這風采……


  連終南山的隱士都自愧不如。


  謝家的客人們也都三三兩兩的告辭了,每位夫人和小娘子們路過時,都要看一眼這個打扮奇怪的老頭。


  大興的文人都喜歡穿長長的深衣,最不濟的也是長袍,只有那些販夫走卒才會穿著短襦。


  可偏偏這個老人家穿的就是一身短襦,短襦的面料是厚厚的錦緞,綉工精湛。


  這可讓人沒有辦法判斷他的身份。


  當知道這就是林大娘子的師傅薛神醫之後,眾人均啞口無言。


  出類拔萃之人行為放誕些,卻讓人覺得別有一番風采,至少沒有人敢指著鼻子說,成何體統。


  謝大爺低三下四的求情,也落入了眾人的眼中,對於薛神醫架子大,薛神醫難請,世家再一次有了深刻的認識。


  東郡謝家請薛神醫都要如此,我們這些排名靠後的世家,又怎麼敢期望能將薛神醫請動呢。


  拿著謝大爺做了一番筏子,薛神醫才跟著謝大爺進了謝三爺療傷之地。


  人還沒有進屋子,薛神醫就不悅地說:「聞這個藥味,謝三爺的毒應當是解的差不多了,為何還要急急將老夫喚來?老夫為了來謝家,半路遇刺,也不敢歇息,馬不停蹄的就來了,卻原來有徒弟在就能解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謝大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林樂霜一直都在說,謝三爺的毒排的很好,但是,之前也曾經說過,不知道能不能捱到薛神醫來,這讓他們覺得林樂霜的醫術有限,只能將毒排出來一半,而另一半,只有靠薛神醫才行。


  如今,薛神醫的意思又是,有徒弟明明就夠了,你們催催催,我本來就是不想來,還連累的遇刺。


  謝大爺吭哧吭哧擠出一句話來:「薛神醫和令徒的活命之恩,謝家永生難忘,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薛神醫神色莫名地看了看謝大爺,「這話我也就是聽聽,我徒弟人還沒有走出謝家呢,就被人誣陷了,若不是有林家的長輩在,只怕就要吃虧。」


  謝大爺的臉真沒有地方擱了。


  林老夫人沒有說透的話,讓薛神醫直剌剌地說了出來,簡直比打耳光還難受。


  已經休整好的謝旭連忙上前施了一禮,「薛神醫,我是三爺的兒子,謝七郎,林大娘子受辱之事,皆因我而起,我向您賠個不是,林大娘子之前交代過,若是薛神醫來了,父親就有救了。」


  薛神醫對這個俊俏的少年郎印象不錯,聽了點點頭,「你這郎君倒也長的齊整,只是和我徒兒無緣,你也別放在心上白白牽挂了。」


  這話說得。


  謝大爺惱不得,急不得,哭不得,笑不得。


  謝旭長嘆一聲,也不遮掩,「林大娘子清風明月,我等俗物自然是配不上的。」


  言下之意,是認命了。


  薛神醫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七郎,你可比這些道貌岸然的大人有趣多了,看在你的面上說句實話,徒兒說的沒錯,謝三爺的毒雖然解了,但是臟腑都廢了,若是沒有老夫的葯調理,只怕謝三爺活下來也不過是個廢人罷了。」


  謝大爺聞言大驚,好虧自個一直在外面說盡好話,忍辱負重,不然,這傲嬌的老頭子若是轉身就走,三弟可不就成了廢人么?


  就是方才,他若是表現出來半點不耐煩,這老頭子就要壓住後面的話不說嗎?


  謝旭聞言,眼前閃過那個如同仙子一般的小娘子,心中一陣酸痛,立即跪倒在地,叩首道:「求神醫相救。」


  薛神醫擺了擺手,「起來吧,這個人情,我徒兒賣給你了,我就送到底吧。」


  謝旭拭淚,在前面匆匆帶路,謝大爺站在原地,長嘆了數聲。


  原本好好的侄媳婦就這麼成了水中月,鏡中花了。


  若是七郎能娶到林大娘子,整個謝家都要沾光不少。


  眼下卻還得罪了林家。


  謝大爺不由得也恨上了於水笙,對謝大夫人到了那個時候還優柔寡斷,實在是不能諒解。


  薛神醫進了霧氣蒸騰的藥房,看謝三爺坐在木桶里,只露出個腦袋來,點了點頭:「這個法子處理的好,看病人的臉色,毒已經去了七七八八了,只是臟腑太虛弱,眼下應當儘快施針才好。」


  謝旭一聽,連忙將父親抱了出來,換上了一身乾淨衣裳。


  謝大爺認真地看了看三弟,臉色蒼白,唇色淺淡,瞧著虛弱至極,他連忙問:「薛神醫,眼下就施針么?」


  薛神醫白了他一眼,「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已經命人準備了一間敞亮的屋子,薛神醫請移步,」謝旭臉上堆笑,急切地說。


  薛神醫卻並不動彈。


  謝大爺又硬著頭皮問:「不知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老夫年紀大了,行針時需用氣導針,若是有徒弟在此相幫,自然無礙,眼下徒弟被你們氣走了,老夫施針太累,只怕堅持不到全程,反而壞事。」


  薛神醫不愉快地說,聲音越來越高。


  聽了此言,謝旭又像是見到了林樂霜施完針,疲累蒼白的樣子,他眼眶一熱,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林大娘子已經給祖母和父親都施過一道針了,只怕……」


  林大娘子就算在此,只怕也沒有力氣了。


  謝大爺看了一眼侄子,沒想到七郎用情如此之深,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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