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第413章 真的很賤
敬國長公主有些不高興。
林大娘子是她看上的弟媳婦，謝七郎又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難道還想截胡不成？
只是，這件事若是怪謝家也怪不上，林大娘子的出色，人人都瞧在眼裡，謝家也是世家大族，找媳婦自然也要找好的。
敬國長公主微微轉動著漆黑的眼珠，看了看坐在莞席上的淮陽王，眉如青山，面如冠玉，這般脫塵的人兒，不是當姐姐的偏心，謝七郎又能頂得上小十三一根小手指嗎？
「小十三，你難道還忌諱那謝家不成？林大娘子是你看上的媳婦，你就將心吞進肚子里，等著下月初八之後，皇上指婚了。」
敬國長公主又覺得弟弟有些小題大做。
謝七郎只是想想罷了，這門婚事，林家不會答應，林大娘子也不會答應。
謝家只能是白想想。
「霜兒自然是一心向著我的，只是，我不高興……」
淮陽王說不明白，然而敬國長公主明白了，自個這個弟弟用情太深，乾醋吃了一大罈子。
她微微合上眼帘，由著小十三瞎折騰。
只聽元明忿忿地說：「下月初八，姐姐不要給謝家下帖子。」
「你今日來問謝家的帖子，譚女史定然讓人去問謝家，謝家還有不送帖子來的？長公主府的帖子不送，不是顯得皇室小肚雞腸么？」
敬國長公主覺得弟弟無腦極了，不由得心中有些泛酸。
林大娘子好本事，竟然讓這個冷清人變得如此。
「哼，還是送的好，那天孤就要讓謝七郎好好瞧著，孤和霜兒才是一對，他就不用再想了，」元明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敬國長公主徹底閉上了眼，等著譚婆子回來，將小十三打發走。
榮大將淮陽王的千里馬牽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黃昏，譚婆子恭敬地將淮陽王送出長公主府門方吐了口氣。
「怎麼？」榮大問，「怎麼呆了這麼久？」
譚婆子嘆口氣：「我們這位爺非要謝家送帖子來才肯走，長公主都要被鬧瘋了，謝夫人本來要親自送帖子來的……」
「……」榮大愣了愣，問：「淮陽王什麼時候成這樣了，這裡面有什麼隱情不成？」
「還不都是為了那個林大娘子！」譚婆子掩飾不住的艷羨和困惑：「淮陽王鬧著也想去，謝家沒有給淮陽王和長公主送帖子，淮陽王自個拉不下來面子，就來找長公主鬧了唄。這林大娘子也不過是一個嘴巴兩隻眼，究竟又有什麼獨特之處？」
榮大也極為艷羨。
不過兩人艷羨的對象不同。
譚婆子艷羨林大娘子能夠得到心上人的愛重。
淮陽王是什麼性情，他們這些人都知道，看看為了林大娘子變成什麼樣子了，還能不知道，淮陽王將林大娘子當成了心肝寶貝。
對於林大娘子，只怕這個世上大部分的女子都會艷羨，更或者暗自嫉恨。
而榮大則艷羨淮陽王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作為男子，內心也有柔軟的一塊，誰不希望能有一個喜歡的人，讓自己寵著愛著，上心著呢。
很多男人這一輩子都沒有遇見這樣的女子。
榮大遇見了，但卻只能守著，吃不到嘴。
而他看著長大的淮陽王，出了名的冷心冷情之人，竟然就在最好的年華遇見了那個人，兩人你情我願，眼看就能成親。
真是天作之合。
榮大滿心酸楚，真希望能有這麼一天，也能堂而皇之的為長公主這麼瘋一回，那怕再等二十年，他也願意。
聽了譚婆子的話，榮大不由得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淮陽王的眼中，自然林大娘子最是獨特，在心尖尖上放著，誰也羨慕不來。」
這句話像是為譚婆子解惑，又像是為淮陽王開解，但更像是為他自個無法言明的心境作註解。
譚婆子聽了，心中一酸，說出來的話不由得也有些酸，「所以你也打算守得雲來見月明嗎？」
榮大不做聲，看了譚婆子一眼，轉身走了。
譚婆子急急跟上，尖聲說：「你們這些男人真是賤，痴痴望著你們的不珍惜，偏要去喜歡得不到的，難上手的。」
聽了這話，周圍的奴婢們忙都退後，生怕被卷進了公主身邊兩大巨頭的漩渦之中。
榮大停住步子，猛地回頭，看向譚婆子的眼神有些不善。
若是譚婆子只是說他倒也罷了，只是這話里的意思，仔細揣摩，竟然隱隱含著對長公主和林樂霜的不敬之意。
再加上他對長公主的心思本就是遮掩在心中，無法公開來說，聽了這樣的話，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
榮大冷冷地問：「她待你不薄，你輕視我便罷了，何必牽上旁人？」
看著譚婆子陡然變白的臉色，榮大將尖刻之詞咽了回去，想了想說：「你年紀已經不小了，又何必這般呢？人只有這麼一輩子，我到了這把年紀已經不可能再改變初心了，你還是好好……」
話未說完，譚婆子捂著耳朵，尖聲道：「我不聽，不聽，不關你事。」
榮大嘆了口氣。
誰能說誰痴？
譚婆子的痴心又何曾放下過，她說他賤，而她這般守著又算什麼？
「你好自為之吧，一輩子能遇上幾個知心待你好的人呢？她一顆赤子之心，對你真誠，你也別因為……因為這些就……」
榮大還沒有說完，譚婆子的眼眶就紅了，聲音嘶啞，痛苦地問：「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么？真是白白認得你了。」
看著譚婆子遠去的身影，在寒風中更加的蕭索，榮大的內心也深感凄涼，若是可以，他也想回饋譚婆子這份情誼，只是，一顆心放不下兩個人。
他的心裡只有長公主，原本灰暗的心，因為長公主的改變，又慢慢地升起了希望，小小的，微弱的希望，雖然微弱的像是一顆小小的火星，但榮大的心裡，希望它能夠燎原，燃起熊熊大火，方對的起這麼多年的苦苦相守，對得起這麼多年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折磨。
元明回到府上，大奴連忙趕上來稟報：「稟王爺，謝家已經送了帖子來。」
「額，」元明不經意地甩了甩袖子，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
大奴搽了把汗，連忙跟上，隨口問了句：「不知道那日要給王爺準備什麼衣飾才好？」
元明卻停住了腳步，回頭白了大奴一眼，不屑地說，「這還用問嗎？自然是越俊朗神武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