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第378章 不願成全
「總說我不動腦子，」林先有些不高興，「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靜安妖尼和小嬌？為什麼不拷打王曼，問出王商的下落，問問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一力降十會。
直接用暴力能夠解決的為什麼要等那麼久。
當然，林先並不承認，他是覺得怎麼動腦子都動不過那些奸詐的人就是了。
林山不說話。
他們都期望四弟能夠有勇有謀，但是和四弟的勇力比較起來，「智謀」上就成了短板。
但是實際上，四弟的智謀也不過是和一般人一樣罷了。
比聰明，這個世上總有比你聰明的人。
自個和妹妹相比，不就比不過嗎，更何況還有那個老謀深算的王商，若不是妹妹重活這一世，他們都被蒙在鼓裡，就算是下了九泉，也不知道找誰報仇去。
死了也不過是個糊塗鬼罷了。
林樂霜見狀連忙說：「四哥，稍安勿躁，他們都是留出來的線，想釣出他們背後的人。王商死遁，布下這麼大的局，所圖的自然不會是林府這麼簡單。前世皇權更替，發生了許多事，我們林府在其中的選擇起了很大的作用，今生，我既然要嫁給淮陽王，自然不會看著他們得逞。」
林先低頭不做聲，過了半響才說：「妹妹也嫌我不動腦子么？」
林山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誰說我嫌棄你了，不過是讓你以後少衝動罷了，若說是動腦子，我們兩個綁起來也不如妹妹。」
「我不過是多知道些先機罷了，而且你們在王家附學，專心學業，知道的就更少了，母親和我以後全靠哥哥們，你們先安心在王家，我說這些，只是防著王商的手伸進了王家，又或者在我這裡下手沒有得逞，又對準了你們下手，早做提防，總是好的。」
林樂霜一臉關心地看著兩個哥哥，哥哥們眼下正是不能分心的時候，她若是能擋在前面護住他們還好，若是不能，也希望兩個哥哥知道防備著，免得不小心著了王商等人的道。
「妹妹總說前世皇權更迭，能不能說的更加仔細些？」林山問。
「……」林樂霜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掩住了眼中的神色，強笑著說：「眼下還不是時候。」
「那我們能問問，是不是淮陽王……」林先問。
林樂霜沉重地搖了搖頭，「淮陽王前世被奸人所乘，被困在長安城中做十三皇叔，他後來為了救我，只怕也惹上了禍事。哥哥，以後我會說的，眼下真不是時候。」
謝家好像還沒有什麼動靜，謝旭眼下還不知道他的生世，顯然，王商沒有準備充分，也不打算將謝旭暴露在人前。
林樂霜也並不想就這麼揭破謝旭的存在，皇上沒有兒子，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前皇的遺孤，說起來倒是正統的傳位人選。
而她並不願意成全他。
前世的血債，她定然要親自討取，不動聲色地，慢慢地討取，她的家，她的愛人的現世安穩才是最重要的。
一點錯都不能犯。
沒有王商，謝家三房就只能悄無聲息地養著謝旭，謝旭也就不是元旭，而只是謝七郎。
誰也掀不起風浪來。
眼下長安城中暗流涌動，連唐安都瞧出了端倪，有所籌劃，誰知道這樣安定的表象能夠維持到什麼時候。
也只有拖一天算一天了。
「怪不得妹妹會選中淮陽王，原來前世就有這樣的因果，」林山慨嘆。
林先拍了拍胸脯，「妹妹放心，今生我們一定不會讓王商得逞，妹夫和妹妹也一定會平安無事。」
「嗯，」林樂霜頓了頓，眼中閃爍著淚花，「我們還要找到大哥。」
同一片夜空下，王曼在聚賢居大吃了一頓，泡了澡，又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客房裡籠著暖融融的熏籠，散發著安神香的香氣，身上蓋著的是軟綿綿的絲被，暖和安逸，王曼這一陣子在王家柴房吃了不少苦，驟然從夢中醒來，頓生身不知何處之感。
翻了個身，靜靜聽了一陣子更鼓聲，王曼大致確定了時辰，慢慢支起身子，朝四周看了看，這裡是客房，並沒有專門在床頭守夜的僮奴或者侍女。
確認只有他一個人，王曼從襪筒里翻出一個油紙包來，取出裡面僵硬的綠色小蛇，又在隨身的衣服里掏出一點蛇葯來，在小蛇的鼻子上塗抹了片刻。
小蛇的身子慢慢動彈起來，王曼取出小刀，將自個的手指咬破，滴了幾滴，將小蛇餵食之後，就將小蛇放了出去。
困在柴房裡，王曼一直沒有得到什麼消息，開始還能通過小蛇傳遞訊息，後來，王豐等人為了防治蛇害，也不管天氣已經變冷，將王家四周全部都撒上了蛇葯。
王曼的傳信小蛇就再也出不去了。
沒有訊息，就如同瞎子和聾子一般，王曼急著打聽母親和小嬌的下落。
雖然外面冰冷，小蛇還是從窗欞的縫隙穿了出去。
王曼將手臂放在腦後，靠在玉枕上，等著消息。
白天睡的太久，已經解了乏，他許久以來都沒有再受過這樣的大罪，躺在林家馬車下面的夾板里，忍受著木頭輪子在石塊上的顛簸，夾板底下什麼都沒有墊，又擠，連身都不能翻，被林大放出來，王曼渾身都木了，骨頭也快被顛散了。還是林大讓兩個小僮將他抬進客房裡安置。
兩個小僮也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客人，眼神都有些奇特。
王曼自覺被冒犯，大發了一通脾氣，挑了挑林大的岔，將這番火發了出去，就到頭睡下了。
睡了足足一日一夜，才緩過勁來，王曼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暗夜裡，王曼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盤算著如今林家的態勢，林簡將他帶了出來，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至少，王曼敢於肯定一點，林簡併不喜歡王氏的那兩個兒子，一路上，他們父子的談話，他全都聽在耳中，感覺他們父子之間極為疏遠。
林簡當然也不會喜歡林樂霜，但是因為小嬌敗北，林樂霜有了王豐做依仗，林簡閉門思過，不敢過於得罪嫡系，只好捏著鼻子忍了，但是心裡又憋不下這口氣，所以，知道他是小嬌的親哥哥，就將他搭救了出來。
畢竟小嬌生的孩子，還有一個五郎和三娘子。
王曼覺得，他已經找到了林簡之所以願意搭救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