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背經拜師
薛神醫的鼻孔朝天,傲嬌地哼了一聲。
林簡兩眼一瞪,又要發怒。
林樂霜笑著上前,對著薛神醫一拜,笑著道:「薛神醫,我替我父親向您認錯可好。我還等著看您的手藝呢。」
薛神醫出了名的性格古怪,卻只認一個人的差遣,那便是王豐的父親,前任王家家主。
王豐的父親一語道破與薛神醫這類人相處的秘訣:把只會鑽研,不會看人臉色的高人都當作調皮的小孩子看待。薛神醫因此將前任王家家主引以為知己,在王家一住便是許多年。
前世,林樂霜聽元旭講過這個故事,教她好好與十三叔元明相處,獲得元明的信任。今生對付起薛神醫,自是手到擒來。
瞅了瞅眼前這個嬌滴滴,水靈靈的小娘子,薛神醫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笑著點頭說:「還是小娘子會說話,那你們可睜大眼睛瞧好了。」
他從烏木匣子里,拿出一柄黑色的小刀,幾枚紫色的石頭,一柄大大的琉璃鏡,一把藥棉。
眾人面面相窺,不知道這傲嬌的老頭要用這些做什麼。
林樂霜的內心有些激動,前世只聽說過放血療法,今世卻有緣親眼相見。
若是用自己的辦法替母親排毒,只能排出部分,還會殘留一些在母親的體內。母親的臟腑已經虛弱不堪,用草藥清毒的過程也會進一步傷害臟腑。這也是她不敢託大,要求將薛神醫請來的另一個原因。
另外,她也準備了萬一薛神醫解毒不成的後手:小嬌。
薛神醫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擰開瓶塞,林樂霜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什麼也沒有聞出來。老頭將這無色無味的藥液倒在了藥棉上,藥棉變得發黃,又慢慢的顯得有些紅。
他又將那枚琉璃鏡對著陽光,調整了幾個角度,便形成了一個光點。薛神醫將藥棉放在光點處,過了片刻,那藥棉便自己燃燒起來。薛神醫將紫色的石頭圍著藥棉的四周擺放,紫色石頭被烤的越來越亮,他方將手中的小刀放在紫色石頭上輕輕碰觸,待到溫度差不多時,對著王氏的指尖、腳尖、手肘、小腿的幾個穴位放了血,黑血慢慢地流了出來,很快便在表層凝固。
薛神醫的臉色凝重,讓人用棉紗輕輕將血痂取走,放在一側。
林樂霜知道那血痂有毒,盯著那塊棉紗,她輕輕地笑了笑。
王氏的臉色稍微變得好看了些,下巴處不再沉黃。薛神醫又用小刀反覆地在紫色石上烤了,待到刀尖發出紫光,方在王氏的耳垂下輕輕割了一刀。
這次留下的血,顏色又淺了許多。林樂霜不等吩咐,自行取了棉紗,在母親的耳垂邊接住。
薛神醫滿意地點點頭。
王氏的呼吸加重了些,喉頭髮出咯咯之聲。
薛神醫又要了張紙,咬著筆頭半天,方龍飛鳳舞地開了張藥方,說連喝十日,先將肺腑的毒去了。
以後每隔十五日放一次血,喝葯清毒十日,停五日。
需要六次,方能將餘毒拔清,後期要注意將養,身子才能養的回來。
眾人聽了長吁一口氣,林簡臉上堆著笑容,對薛神醫謝了又謝。
薛神醫並未正眼相看,林樂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三哥林山和四哥林先也跟著跪倒,磕頭感謝薛神醫救治母親之恩。
他卻是一臉的不耐,林樂霜又求王豐:「舅舅,能否叫薛神醫留在林府,這樣母親的病情可以得到最好的醫治。而且外甥女也可以向薛神醫學到幾分。」
王豐尚未答話,薛神醫就一臉不屑地說:「小娘子,學醫是個辛苦活,還需要有天分,你沒事還是學學繡花制香好了,別沒事浪費老夫的功夫。」
林先跳起來譏笑:「學醫又有何難?我妹妹天資聰穎,怎麼會學不會,你害怕傳了徒弟餓死了師父吧?」
林山也跟著幫腔,大說特說,薛神醫後繼無人,閨閣之中願意跟著薛神醫學的又有幾人?放著妹妹這個聰敏靈秀的不要,真是傻了。
薛神醫被氣的揪掉了兩根白髮,才下了決心說:「別說老夫瞧不起小娘子,若是小娘子三日之內能將《黃帝內經》背出,我便同意傳授給小娘子一兩招。若是想得我的衣缽,也要看小娘子有沒有這個緣分。」
林樂霜含笑應了,薛神醫哼了一聲,便跟著王家家主回了王家。
王豐臨別前抱歉地對著外甥女笑了笑。王志笑著對林樂霜道:「表妹何故對醫術起了興趣,那東西學起來很是困難,又登不得大雅之堂。何苦來著。」
她聽了正色道:「不為大儒,便為良醫。樂霜不能成為大儒,卻能向薛神醫學得一二,也好幫助閨閣之中的女子,這便是行了大善。」
瞅了瞅近在身邊的林簡,她又虛偽地加了句:「還可以為父親、母親積陰德,父親掌握兵權,未免殺戮之氣重了些,他殺一人,我救一人,祖宗見了也會開心的。」
這話說的,王志無言以對,林簡心裡難得暖融融的,對她的敵意也消散了些。
王志在回程的馬車上,將這話學給父親和薛神醫聽。王豐只是笑笑,薛神醫卻伸了大拇指,嘆道:「好一個不為大儒,便為良醫。這小娘子甚合我意,若是《黃帝內經》講得出一半來,我也願意傳給她幾手絕學。」
王豐在一旁,偷偷翻了個白眼,這不明擺著是外甥女讓大郎說給薛神醫聽得嗎,這老頭。
送走王家父子,林簡忙忙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主院。
看著父親的背影,林樂霜神秘的笑了。
三哥林山走到她身邊問:「妹妹,你笑什麼?」
「我笑父親,以為匆匆走了,我們便不會再追究這毒是誰下的。眼下,他心裡也明白是小嬌下的毒,卻還是惦記著小嬌,朝嬌園去了。」,林樂霜的嘴角帶著一絲自嘲。
四哥林先在一旁說:「他將那個賤人看的比什麼都重,你不是早都知道了嗎?為何還要留著那個女人添堵,不叫舅舅把人帶走處死了事。」
「小嬌便是父親的軟肋啊,所以我會一直將小嬌留著。我們要慢慢挖出小嬌身邊所有的瓜蔓,讓世人都知道林大將軍府里有這麼個狠毒的女人,讓她看著失去一切,直到父親也不會再保護她。」
林樂霜邊漫不經心地說,邊掐下一朵花,放在鼻下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