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毒酒傷人
阿桂愣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丁媽媽聽了滿臉憤怒,小嬌是個陪嫁來的滕妾,連命都是王家的,眼下卻令她的狗腿子轄制起了主子。
林樂霜冷笑了一聲:「阿桂和阿茶都回來吧,阿茶你和羅媽媽幹了一架嗎?」
憤憤的臉色變得有些羞慚,阿茶有些不安地說:「阿茶受不了她的囂張,便和她廝打了起來。」
大娘子一向不喜歡她們和別人產生爭執,只怕是要受罰了吧?
沒料到,大娘子竟然出乎意料地說:「打的好,你可吃了虧?」
阿茶有些困惑又有些得意:「阿茶怎能吃虧,那個老貨,打不過我。」
「那便好,」
林樂霜回過頭對呆住了的丁媽媽說:「丁媽媽,那羅媽媽也是和小嬌一起隨著母親陪嫁來的吧?」
丁媽媽點點頭。
靠在丁媽媽懷裡,休息了片刻,林樂霜又強打起精神對阿桂和阿茶說:「你兩去三哥和四哥的院子,將三哥和四哥請來,就說我醒了。」
看了看髮髻散亂,一身狼狽的阿茶,她又說:「你就這樣去,不用整理。」
阿茶和阿桂對望了一眼,便匆匆去了。
她自言自語般對著擔心不已的丁媽媽說:「一個奴才,居然這麼樂意給另外一個奴才做狗,到底是羅媽媽自甘下賤還是嬌姨娘將自個當成主子了?」
丁媽媽又驚又喜,嬌姨娘將夫人哄的暈頭轉向,又有大將軍的一心偏袒。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的大娘子卻是個清楚的,絲毫沒有被嬌姨娘哄住。
林樂霜閉上眼睛養神,一會見了兄長們該怎麼說呢?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母親和兄長們了啊,前世自他們走後,她便再也沒有感受過溫暖,在林府處處都覺得自個多餘。幾個異母兄妹對她略表善意,她便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他們。結果,他們真的掏了她的心。
「妹妹,你醒了」,四哥林先走進了院子,人還沒進屋裡,驚喜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林樂霜一震,四哥,那個總是千方百計逗著她哭又將她逗笑的四哥。前世四哥被驚馬活活拖死,她當時看著面目模糊的屍體,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是林家最俊俏的郎君。
一個身穿藍色常服的英俊少年,笑容滿面地走近她的榻前。
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四哥……」她抽抽搭搭地邊哭邊叫著哥哥。
「哎呦,一醒來就哭,你還真是……」。林先看了看桌子上的蜜餞,順手拿起一顆軟的,塞進妹妹的嘴裡。
不相信蜜餞還堵不住你的嘴。
「你又欺負妹妹?」另外一個穿著玄色常服,隨意披散著頭髮的少年在窗外便喝住林先。
這是三哥林山來了,多少年沒有見過他們了,一見面還像以前一樣。
林山進了屋內,先瞪了眼四弟林先,將手中的玉瓶遞給丁媽媽,又用手摸了摸妹妹的額頭。他的手有些涼,林樂霜不由得抖了一下。
「你看你看,還說我呢。」林先抓住了三哥林山的把柄。
林山歉意地看了看妹妹,又對丁媽媽說:「聽說阿茶到處找烈酒給妹妹搽身,我屋內恰好有一瓶新得的,便拿了來給妹妹用,你且先試試。」
她慢慢將四哥塞進自己嘴裡的蜜餞咽下,有哥哥愛護著真的很好。正想著如何給哥哥們說小嬌的陰謀,丁媽媽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酒倒在銅盆中,要給她搽試降溫了。她水汪汪的一雙眼睛望著兩個哥哥,不想讓他們走。
林山看著妹妹燒的紅通通的小臉,寵溺地說:「我和老四都不走,丁媽媽拉上屏風給你搽試,我們在這裡等。」
暈乎乎地點了點頭,緩緩趴下,林樂霜聞到丁媽媽倒進銅盆中的酒散發出的酒香,突然一個激靈,翻起身來,將丁媽媽正要在她身上搽試的毛巾揮開。
顧不上吃了一驚的丁媽媽,她急急對著林山說:「三哥,你……你沒有喝過這酒吧?」
林山隔著屏風,看不見妹妹的表情,只當是捨不得這好酒。
「這是二哥送給我的,我還沒來得及喝,妹妹不要捨不得,日後再問二哥要了來便是。」
「就是,二哥素來大方,妹妹你就安心用吧。」林先也在一邊幫腔。
這酒可真消受不起,裡面混有水仙鹼,滲進皮膚都能讓人頭腦混亂,更別說喝進肚中了,前世三哥便是借酒消愁,被這水仙鹼所控,才非要去池子中撈月亮枉死的吧。
握住雙拳,咬住嘴唇,林樂霜雙眼發紅,心中暗道:老天讓我重活這一回,便是讓我回來收拾那些蛇蠍賤人得!
丁媽媽愣在一旁,不久便全身抽搐,胡亂揮舞著手中的帕子,嘴裡胡言亂語起來。
阿茶和阿桂見狀不妙,連忙上來拉住。可丁媽媽雙眼通紅,力大無比,撞到了屏風和案幾,就連阿茶和阿桂也被這股子勁帶到在地。
林山和林先都是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四哥,你快快幫忙按住丁媽媽,三哥你含了這壺裡的冷水,噴在丁媽媽臉上。」,林樂霜連忙指揮著兩個哥哥。
林山和林先顧不上多想,按著她的話做了。丁媽媽被這冷水一噴,方鬆了勁,癱軟在地,被阿茶和阿桂扶起,靠在一旁的榻上歇著。
「這是怎麼回事?」林山看了看盆中的酒和丁媽媽,長長的眉毛結了起來。
三哥自幼聰慧,這麼淺顯的事怎麼會看不明白。她正發愁怎麼讓三哥相信她要說的話,丁媽媽這一鬧,到讓她省了口舌。只要哥哥相信,這事就好辦。
「三哥,這還不明白嗎?問題就出在這酒上,丁媽媽浸泡的時間太長了,酒量又淺……」,四哥林先忍不住道。
「你們先退下。」,她吩咐阿茶和阿桂將丁媽媽先扶下去休息。
「三哥,你也懷疑大哥失蹤的不簡單吧?這酒明顯就是沖著你來的,我醒來就打翻了一碗葯,喝了那葯,只怕我又要燒過去了。」
林山和林先對望一眼,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恐懼和憤恨。
「他們要的還不夠多嗎?」,林先跳了起來。
「冷靜。」林山拉住四弟,「妹妹,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哥哥,我做了個長長的夢……」,林樂霜並不想將所有的傷疤都亮出來給兩位哥哥看,她只講了當時林府發生的事。
「……在夢裡,我學會了醫術,醒來自然而然就聞出了這葯和酒中的問題……」
這太匪夷所思,她不敢再繼續往下說,大興朝會管這樣的人和事叫妖孽,妖孽的下場自然都是慘烈地。
林山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妹妹,今晚的事情他是親眼看到,也察覺到妹妹與以前不同。以前那個嬌弱沒有主意的妹妹變得冷靜,見到他和四弟林先驚喜地掉下淚來,像是……像是許久沒有見到一般。
小嬌在府里上串下跳地表演,快要一手遮天了,只因為母親素來輕信,父親又一心偏袒。
「難道我們就這樣束手待斃?」,林先已經相信了妹妹。大哥失蹤,母親身體不好,妹妹接著生了病,二哥的酒……種種事一件件串在一起,林先怎麼能不相信。就父親那個迷戀小嬌的樣子,想方設法將小嬌扶正,讓老二、老五做嫡子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了。
「三哥、四哥,我們從今晚起,便要叫小嬌明白人不能太貪心,否則只怕連手中的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