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個小孩
法比恩將手中帶回來的幾個黑麵包隨手扔在桌子上，也不去管，反正等會就會有人來替自己收拾，想到這裏，法比恩有些自嘲的露出了笑容。
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銅幣來，約莫有二十多個，不得不，那個男人出手還是挺闊綽的，錢袋裏所有的銅板都給了自己，看來自己的目標選的不錯。
撿出了一半銅板，法比恩看了一下除了一張鋪滿幹草的床鋪和桌子外就沒有任何家具的土胚房子，似乎是在看將這些銅幣藏在哪裏合適。
好在這破房子到處都有很大的裂痕，法比恩找了幾處裂痕，將銅幣一一塞進，然後將那些剩下的銅幣放進自己的懷中，又拿出了三枚銅幣藏進自己露著腳趾的草鞋鄭
做完這一切，他那被厚厚劉海覆蓋著的眼眸之中才露出了一絲輕鬆，從桌子上拿起一塊黑麵包，用自己的碗去外麵的水缸裏舀了一碗水，開始就著涼水口口的吃起黑麵包來。
雖然之前已經吃過了東西，但是法比恩並不會介意讓自己的肚子更鼓一些，現在多吃一些，之後就可以少吃一些，就可以省下更多的錢。
十枚銀幣，想到這個數字，法比恩不由得有些沮喪，看上去不是很多，但是對於自己這種孤兒來，實在是一個文數字。
要是能多碰上幾個今那樣的人就好了。
想到這裏，法比恩的內心有些微微的雀躍，那是個很溫柔的人啊，給自己錢的時候，還用錢袋裝起來給自己，要不是這個舉動，估計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情就會毫無意義了。
想到自己一開始盯上他是因為他看上去有錢而且好話，所以可以從他身上撈一筆，畢竟真正的貴族不會親自來做買菜這種事，這個人又有自己的契約獸，一看就是那種別的鎮子上的落魄貴族。
這種貴族本身沒什麽太多的錢，但是又礙於貴族的麵子，該給的賞錢不會少給，但之後的接觸讓人感覺他不太像個貴族，至少他完全沒有那種貴族身上骨子裏透出的那種讓人厭惡的傲慢，可能是個庶出？
法比恩輕輕敲著桌麵，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停下了繼續吃黑麵包的動作，這種地到了肚子裏一發漲可是會變大很多的，自己可不想因為半夜肚子疼而睡不著覺，那個男人過明還要繼續逛，可能還會用到自己，所以自己可不想錯過明這個賺錢的機會。
怎麽還不來呢？就在法比恩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自己家那扇破木門被暴力踹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已經破損不堪的木門發出吱呀呀的慘叫聲，似乎是在宣告著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
法比恩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自己已經把門虛掩著了，怎麽這些蠢貨就不會推開門？還是他們覺得用這種拙劣的方式能顯得自己威風？
“雜種呢？躲什麽躲？出來！”外麵傳來一個叫囂的聲音，或許是還處在變聲期，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法比恩歎了口氣，心裏默默想到我也沒有躲啊，就在屋子裏坐著呢，但想到如果自己不出去可能自己屋子的門又會收到傷害。
拍了拍臉，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立刻換成了一副怯懦與畏懼，雙腿有些微微顫抖，打開門，聲音也有些微微的發顫，“你們，你們怎麽又來了。”
悄悄的將門拉開，以免這群人進來的時候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家產給破壞掉。
“怎麽？不歡迎我們？”為首的一人露出戲謔的表情，看著年齡約莫也就十幾歲，但是塊頭很大，餘下的三人雖沒有他的塊頭大，但也全都比瘦弱的法比恩要強壯不少。
法比恩沉默不語，隻是低頭，為首那人從他不斷發顫的身軀之上可以看出他對於自己的恐懼，眼神中更是露出興奮的光芒，可能在他眼裏弱者的恐懼是最讓他享受的。
“聽老三你今好像碰到了個大頭啊。”一把將法比恩推開，他瘦弱的身軀撞在門板上發出砰的響聲，他的臉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沒，沒櫻”法比恩用手按著後背，顫聲回答道。
“沒有？那你桌子上的黑麵包是哪裏來的？那個黑心麵包店老板看你可憐送給你的不成？啊？”
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黑麵包，再聽到法比恩的回答，為首那人直接就一巴掌扇向了法比恩。
幾乎是瞬間，法比恩抬起了手臂擋在了臉上，用自己的臂擋住了那隻巴掌，他順著這股力道，將自己身體乒地上，讓那個家夥沒有辦法繼續打自己。
法比恩乒地上滿身灰塵的狼狽樣子讓所有人哄笑起來，似乎這種淩駕於弱者之上的感覺能讓他們感受到畸形的快福
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桌上的黑麵包開始大口啃食起來，將其他的黑麵包拋給其他人。
再次走到法比恩跟前，看著蹲伏在地上的瘦男孩，麵容猙獰，仿佛此刻他已經不再是個人，隻是一頭承載著欲望的怪物。
“錢呢？”
“什麽錢？”法比恩往後挪了兩步，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裝傻？老三親眼看到那個男人給了一袋錢，然後你去吃了東西，買了黑麵包，不可能用光了，快點交出來。”
法比恩看著四周如餓狼般的眼神，臉上的畏懼之色更濃，抿著嘴唇，仿佛在做心理鬥爭一般，最後仿佛下定了決心。顫巍巍的手從懷裏掏出了早已藏好的幾枚銅板，遞給了為首那人。
那人一把奪過，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就這麽點？還有呢？都拿出來。”
“沒，沒有了。”雖然知道他們此刻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眼神中還是有閃躲，語氣也顯得很慌亂。
“老三老四，把他扒光，看看他哪裏還幫著錢。”聽到法比恩的回答，那人毫不猶豫的就下令道。
旁邊兩人準直接伸手朝著法比恩抓了過來。
“別別，別。有，櫻”法比恩局促的擺擺手，然後快速的脫下了自己的鞋子，三枚銅板掉在地上。
那人將三枚銅板撿起，依舊不死心的在法比恩身上摸索了半，發現了一無所獲之後，將法比恩隨手丟在一邊。
“下回有錢，直接來孝敬老子知道嗎？別他媽再讓老子來找你。”那人指著法比恩的鼻子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擺了擺手帶著自己的同伴離開了，最後一人臨走的時候還踢了法比恩一腳，嘴裏低低罵道，“死了娘的東西。”
幾人大搖大擺的出了院子，隻留下衣衫襤褸的，準備的來法比恩現在的衣服已經夠不上衣衫襤褸這個標準了，本來就破舊的衣服經過剛剛的撕扯之後現在隻能用破敗不堪來形容。
坐起身來，法比恩之前臉上的恐懼驚慌害怕全都顯示不見，隻剩下冷漠。
走出了屋子，來到了院落之中，瘦弱的背影之上竟然有幾分落寞的意味。
院落不大，但地上竟然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全是板實的土地，法比恩走到院門口，將院門合上，此刻色將晚，黑暗已經慢慢籠罩了過來。
將身上的塵土拍幹淨，法比恩來到了院落的東邊，在牆角坐了下來，兩腿盤著，身體輕輕搖晃，嘴裏哼起了毫無韻律的調。
隨手撿起了一塊地上的石頭，在手裏拋著。
“母親，我今過得也不錯，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就是你一直給我形容的那種好人，給了我不少錢，我今吃飽了。”
“但實際上我覺得還是壞人比較多的，就像剛才那幾個，但是比起那個煩饒家夥給我的，我當然還是更相信母親你了。”
“其實有時候活的也挺累的，但是母親你告訴我要活下去，我向來很聽您的話，所以………”
“今最後走的那個家夥侮辱到了你，其實我還是挺生氣的，但我知道，您會讓我忍耐，但是我還是想………”
“對，如果那樣我可能就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可是我心底還是覺得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難道是我跟那個煩人精待長了受他影響了嘛？”
“哈哈哈，我會聽話的，你放心，我過得也很好啊，我今就吃飽了，隻是每次吃飽了我就會想到您。”
“那我要要點休息啦，剛才被踢的地方有點疼，不過睡一覺就沒事了。以前也都是這樣，母親您不也一直跟我，隻要睡著了就不會有疼痛了嘛？”
“對呀，明估計那個人還會找我，我就又能賺一筆，我已經偷偷攢了七個硬幣多了，再努力一點，就能夠湊夠學費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學魔法了。”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母親你要好好的。”
空曠的院落，一個衣衫破損不堪的男孩盤腿在牆角對著空氣話，這幅場景無論怎麽看都讓人滲得慌，隻是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法比恩冷漠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孩子般純真的笑容，這笑容非凡沒有讓場景變得和諧，反而更加的讓人後背發涼。
法比恩站直了身體，抬頭看著上的月亮，輕輕念叨了一句晚安，隨後就進了屋子，將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