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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入局

  張清華下了決心,決心要博一條富貴之路。


  雖說她的女兒現在已是才人,但她在韓府除了有幾人巴結之外,其他再無改觀。


  既沒得到韓誌清的青眼與厚待,在這府中也做不得什麽主,幹巴巴的,活得一點也不滋潤。


  如果沈丹珍歿了,自己就是這韓府唯一的女主人,府中事務不交給自己還能交給誰?後宅夫人的交際她不出麵誰出麵?


  一個土財主的女兒如果能一步步成為都城貴夫人,豈不是人生巔峰?

  想著自己今後在貴婦人圈子中左右逢源的樣子,張清華做夢都笑出了聲來。


  因而,她想搏一把,為功名利祿、錦繡前程博上一把!

  孟老夫人看著麵前勢在必得的張清華,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


  “你終於想明白了?”她慢悠悠地搖著折扇,“一步一步來,這次動手是重掌府中掌家之權,下一次.……可能榮登韓府主母的位子了。”


  “什麽?主母?我嗎?”


  孟老夫人的一句給張清華又打了一針強心劑。


  “主母.……”她口中呢喃著這兩個字,臉上的向往之情掩飾也掩飾不住。


  孟老夫人的藥劑下得又準又穩,翻了下眼皮勾唇一笑:“韓府主母,韓才人的母親,這樣的身份怕是要人人羨慕啊。”


  不出所料的,張清華的身子又輕顫了一下,這樣的身份讓她心中升起一陣壓抑不住的歡喜。


  “母親.……我應該怎麽做?”


  張清華緊握雙拳,抬眼射出堅定的目光。


  “好辦。”


  孟老夫人嗬嗬一笑,高深莫測的吐出兩字。


  。。。。。。


  沈丹珍咳了起來。


  起初隻是輕輕的咳,這幾日有些嚴重,夜裏也會咳醒幾次。


  韓誌清請了太醫過府,問診一番,診斷為染了風寒。


  這幾日韓墨兒天天往沈丹這裏跑,補品一堆一堆地送進來。


  孟老夫人得知後嗤笑了一聲,佛珠撥弄的節奏都透著歡喜。


  又幾日,沈丹珍咳血了!

  聽著丫鬟的稟報,孟老夫人渾濁昏暗的眼珠都亮了亮。


  “這麽嚴重了嗎?太醫怎麽說啊?”


  “太醫說,是久咳症,與當初二小姐的症狀相似,隻是更重了。”小丫鬟回稟。


  “久咳症?”孟老夫人故作驚訝,“這怎麽說的,怎麽好端端就得了這病?那她腹中的孩子……可還好?”


  “這.……奴婢就不知了。”


  “來來,扶我過去,我要去看看沈姨娘,這苦命的孩子,我苦命的孫兒啊。”


  孟老夫人一臉焦急地進了沈丹珍的屋子。


  “祖母您來了?”韓墨兒從床邊站了起來。


  “墨兒也在啊?”孟老夫人慈善的拍了拍韓墨兒,“辛苦你了,日日來陪沈姨娘。”


  “隻要沈姨娘能好起來,孫女辛苦一些又何妨?”韓墨兒麵有苦楚。


  孟老夫人將目光放到躺在床上的沈丹珍身上,見她正要起身給自己施禮,趕快上前按住了沈丹珍的身子。


  “快躺著,快躺著,病成這樣還在乎這些禮數。”


  “咳咳,多謝母親體恤。”沈丹珍艱難的說道。


  “怎麽病得這麽重?太醫怎麽說的?”孟老夫人柔聲問道。


  “太醫說……是風寒入體。”沈丹珍虛弱的回答。


  她麵色蒼白,似乎消瘦了不少,神情也怏怏的。


  孟老夫人十分滿意沈丹珍的現狀,卻不得不裝出擔憂的表情。


  “喝了太醫開的藥可有起效?”


  “算是.……有點吧。”沈丹珍目光有幾分淒楚。


  孟老夫人心中洋洋得意,沈丹珍在她麵前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姿態,何時有過現在這樣軟弱自憐的樣子?

  “孩子可有影響?”


  “太醫說沒有什麽影響。”


  “那就好那就好,你一定要按照太醫醫囑按時用藥,趕快將身子將養好。哦對了,安胎藥現在你還吃著呢嗎?你現在身子弱,別影響到孩子,安胎藥要一直喝著才是。”


  沈丹珍垂下眼瞼,淡淡地應了聲:“是。”


  孟老夫人見事情如預期順利推進,心中十分敞亮,她又坐了一會,便打算回自己院子。


  行至門口,身後又傳來了沈丹珍的一串咳嗽聲,孟老夫人挑了挑眉頭,得意地眯了眯眼睛,踩著咳嗽聲的點子走得愉悅極了。


  可是,她卻沒看到就在她的背後,沈丹珍已經從床上坐起身來,與韓墨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用沉沉的眼色目送著自己。


  。。。。。。


  沈丹珍始終沒有好轉,為避免傳染府中他人,韓誌清做主給沈丹珍另置了院子安置。


  沈丹珍搬了出去,孟老夫人這邊被迫斷了對其的監視。


  “老夫人,我們現在不掌握沈姨娘的情況,會不會生了變數?”夏嬤嬤問道。


  孟老夫人呷了口茶,老神在在的說道:“她病成那個樣子,就算現在斷了安胎藥,也不可能痊愈了。”


  “再說,”孟老夫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張姨娘那邊還可以依仗,兩廂加持,我就不信她的命能那麽硬!”


  正說著,小丫鬟進來通報,張姨娘來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帶著滿臉恐慌的張姨娘被請了進來。


  她進來就撲到孟老夫人身邊,麵帶憂色嚷嚷起來:“老夫人,沈姨娘被送出了府,若是.……若是她停了藥,死不了了,今後不還得壓在我的頭上?”


  她懊惱地扯了扯袖子:“把那藥送進她的院子我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幾日的功夫啊,她就搬走了,我這心血不是白花了嗎?”


  “怎麽會白花了心血,”孟老夫人讓夏嬤嬤給張清華斟了一杯茶水送過來,“先喝口水,不急,咱們慢慢說。”


  “她的院子銅牆鐵壁不也讓你撬開了一個口子,她的人不好收買你不也收至麾下一名?”孟老夫人安撫道。


  “可……沈姨娘搬走的時候沒有帶著那個丫鬟,那丫鬟也說沒有辦法再將藥送到別院中了。”


  張清華口中的丫鬟是沈丹珍院子中的二等丫鬟,是沈丹珍從柳州老家帶過來的。


  丫鬟是個伶俐人,就是性子要強,喜歡爭強好勝。


  沈丹珍的一等丫鬟是個穩重的,事事不爭不搶,越發慣得這個二等丫鬟無法無天,功勞好處她都要占頭一份。


  張清華一直留意著沈丹珍院子,她將沈丹珍的下人在心中過了一遍,覺得能利用的僅有這個二等丫鬟。


  前些日子,湊巧她在後花園遇到了正躲起來偷偷生悶氣的二等丫鬟。


  她溫言問起原因,不成想不但沒套出來話,還讓性子暴躁的丫鬟嗆聲了幾句,惹得張清華生了一肚子悶氣。


  本想將此事拋之腦後,誰料孟老夫人卻揪住不放,讓她去打聽其中原委,好對症下藥將這丫鬟收買過來。


  錯綜複雜的後宅之中關不住事,一打聽還真打聽到了。


  原來,這二等丫鬟看上了沈丹珍鋪子中的一個夥計,情愫暗生已久矣。


  可誰成想,前幾日沈丹珍將身邊到了年紀的一等丫鬟許配給了那個夥計,合了八字,過了彩禮,親事已經定了下來。


  二等丫鬟受了情傷,當差的時候自然不用心,辦了幾件錯事被一等丫鬟斥責了幾句。


  這幾句不說倒好,說了就似點了一個炮仗筒子,二等丫鬟借題發揮,沒理也要辯三分,將一等丫鬟裏外數落了一頓。


  沈丹珍約束下人最是公正,得知此事斥責了二等丫鬟,又罰了兩個月的月例。


  二等丫鬟失了麵子,當著沈丹珍又不敢發作,隻能找一個避人的地方發泄了一通,正巧就遇上了張清華女士。


  張清華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去看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在心中歎了一聲,才緩緩地出聲:“求仁得仁,那丫鬟求什麽我們便給她什麽不就得了。”


  “她……求的是沈姨娘莊子上的那個夥計啊?我們怎麽給她啊?人家都定親了,難不成要將人綁了?”


  孟老夫人無奈地一搖頭:“綁什麽人,她不過想嫁得好,嫁得高,給她一個比那夥計更好的姻緣,她還有不動心的?”


  “啊!是這個理,是這個理。”張清華不住的點頭。


  孟老夫人也不指望她能有好的人選,直接開口吩咐:“這樣,你找機會給她透個話,如果她知進退,懂得分寸,那你就給她配一門姻緣,讓她和範掌櫃的二兒子見見麵,我記得那孩子長得不錯,還伶俐。”


  “好好,我這就去辦。”張清華眼睛一亮,趕緊應了下來。


  此後的事情比張清華料想的還要順利,二等丫鬟對範掌櫃的兒子一見傾心,考慮了幾日就同意幫張清華把“東西”帶進沈丹珍的院子。


  “東西”是粉末狀的藥劑,張清華讓她將其每日撒到香爐之中。


  二等丫鬟有些猶豫地問其“東西”是何物?張清華也隻說燃了此物,會讓沈丹珍生女不生男,不會對其身體有任何影響。


  隻是還沒有燃香幾日,沈丹珍就被韓誌清送到了別院,那二等丫鬟也被留在了韓府。


  “留在韓府又如何?”孟老夫人渾不在意。


  “她能做多少事,和你給她多少利益相關,我就不信你再給她些甜頭,她能想不到辦法?”


  張清華思量了一會,戰戰兢兢地問道:“母親,這藥真的那麽厲害嗎?僅吸入就能奪人性命?”


  孟老夫人笑得高深莫測:“沈姨娘現在換了久咳症,本來身子就虛弱,再給她吸入一些活血化瘀助於血崩的藥,你猜她會不會一命嗚呼?”


  張清華打了一個冷顫:“母親,我聽說.……大小姐的生母也是因為久咳血崩而死……為何我們韓府總是.……”


  話還沒說完,孟老夫人陰翳的眼神就到了跟前。


  張清華嚇得短促地“啊”了一聲,趕緊將後話吞回了腹中。


  “說話要懂得分寸,什麽話當說,什麽話不當說,張姨娘還是思量思量在出口。”


  陰鷙的表情和裹著寒意的語言砸過來,嚇得張清華稀裏糊塗就點頭。


  “好了,你去將那二等丫鬟的事情處理好,多給她些好處,她自然就有辦法將東西送過去了。”孟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擺擺手將張清華趕了出去。


  張清華又驚又懼,回到自己屋子中流了滿頭的汗。


  她呆坐了一會,從妝匣中翻出了韓瓊兒寫給她的信,從頭到尾又細細讀了起來。


  。。。。。。


  日子一天天翻過,轉眼新年已近。


  孟老夫人左等沈丹珍病危的消息不來,右等沈姨娘血崩的消息不至,終於坐不住了。


  “你說她的丫鬟按時抓著安胎藥?”孟老夫人問著夏嬤嬤。


  “是,算算日子,今日就要再次抓藥了。”


  “那二等丫鬟也向張清華又要了兩次藥粉,按說不管哪個隻要一直用著,沈丹珍早該發作,為何遲遲沒有消息?再等下去,孩子都要出生了。”


  孟老夫人眼珠在眼眶中轉了兩圈,她將佛珠往桌上一放:“等不得了,我要去別院親眼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嬤嬤慌忙扶著孟老夫人起身:“不送先個帖子過去嗎?”


  “送什麽送,難道要給沈丹珍準備的時間?”孟老夫人斥道,“去把張姨娘請來,和我同去。”


  夏嬤嬤馬上吩咐下去,套馬備車,準備出行用度,好生忙亂。


  自孟老夫人計劃出門之時,這消息就一路送到了禮王府,韓墨兒派人又給韓誌清送了信,其後她飲了口熱茶,妍麗的眉目上皆是雪色。


  “好戲要開場了。”


  半個時辰後,孟老夫人和張清華被迎進了韓府別院。


  韓誌清與韓墨兒都迎了出來,給孟老夫人見了禮。


  “你們怎麽都在?”孟老夫人下意識皺眉,“清兒今日沒有上衙嗎?”


  韓誌清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悶悶地說了句:“剛趕回來。”


  孟老夫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十冬臘月,是有多著急才能趕得滿頭是汗?

  “祖母怎麽過來了?也沒讓人事先通報一聲?”韓墨兒上前扶住孟老夫人,發現她有一瞬地僵硬。


  “我今日出門,順道就來看看沈姨娘,畢竟懷了我們韓氏子嗣,怎麽我不能來看?”


  孟老夫人雖笑著,卻綿裏藏刀,透著顯而易見的不爽。


  她不爽,十分不爽。


  原本沈丹珍遲遲沒有病危的消息傳來,就讓她心生疑竇。


  加之她入了別院,韓誌清與韓墨兒迎了出來,整整齊齊似是早就恭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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