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今日隻一更】曲公子思戀禮王妃?
正說著,翠柳從外而進,帶著一身的寒氣和怒氣,推門便嚷:
“憑什麽是平局?怎麽就是平局?小姐跳得多好啊,又跳樓又撒花的,不比那什麽公主跳得好多了,我看那些當官的都沒長眼睛,長了眼睛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真應該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翠柳,剛剛回程時怎麽不見你了,你跑去哪裏了?王爺將咱們放出來有言在先,讓咱們半步也不能離開小姐,如果不按照他定規矩執行,一定會找咱們小姐麻煩,你倒好,回程中一轉身你就不見了,你還能不能讓小姐省點心。”
翠枝最怕翠柳的魯莽壞了韓墨兒的事,因而時時刻刻約束著翠柳,可剛剛人多擁擠,一個沒照顧到就讓翠柳遛了。
翠柳知道自己行為不妥,收了剛剛的氣勢,小聲地說到:
“我就是氣不過啊,很多人在那裏喊不公平,我就也去喊了,我不光在台下喊,還爬到樹上去喊了,氣死我了。”
“然後呢?你回來有沒有被王爺的人發現?”翠枝擔心尉遲軒懲戒韓墨兒,急忙地問道。
翠柳的聲音更小了,縮著脖子吞吞吐吐:“我是被那個傻大個兒抓回來的。”
“什麽!”翠枝氣得直捂胸口,已經不知如何教訓翠枝是好。
韓墨兒這時從翠枝身後探出頭來:“傻大個兒是誰啊?”
“哦,就是那個給我們送飯的護院。”翠柳老實的說,“再說我也沒幹什麽,他…應該不會告訴王爺,我看他挺實誠的。”
“實誠,實誠當初怎麽不放了我們?人家是王爺的人,領的時王爺給的月例,會聽你的?”
翠枝擰了翠柳的耳朵,罰她麵壁思過兩個時辰。
韓墨兒不好講情,隻能訕笑:“喝了薑湯再去思過,不差那一時半刻。”
得了翠枝一個白眼,韓墨兒揉了揉腰,掀起衣角看到腰上一片青紫,她歎了一聲:
“好在今天運氣不錯,吊威亞的時候沒出事故,洛長林理解能力不錯,看圖所製的威亞也堪一用,讓一個二品大員陪我玩這種小孩子笑鬧的遊戲也算難為他了。翠枝一會寫一張謝帖送去洛府,以表謝意。”
“好的,小姐。”翠枝應下。
翠柳忘了思過,兩口幹了薑湯,跑過來給韓墨兒揉腰:
“小姐,你那個什麽威亞可真厲害,當時你從城牆上飛下的時候就像會輕功似的,你沒看到,下麵百姓的嘴張的那麽大,看傻了都。”
“你看見了?”韓墨兒不走心的搭話。
“看到了啊,我在上麵撒花的時候看到的。小姐,景甜小姐今天是真高興,我們一起撒花的時候笑得那個開心啊,好久都沒看她笑得這麽開心了。”翠柳難得語中透出落寞與感慨。
“是嗎?她能開心一點也不枉我跳一回城牆,好久沒去看景甜了,等熬過了這幾日,我去看看她。”韓墨兒說到。
“小姐,你好厲害啊,我還以為你不會跳舞呢,害我擔心了好久。”翠柳一掃先前落寞,興趣盎然的說道。
韓墨兒趴在床上勾了勾嘴角,二十一世紀的孩子,為了不輸在起跑線上,哪個不是從小就得學習幾樣技藝,吹拉彈唱、歌舞藝術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
自己爸媽雖說是高知分子也沒能免俗。
四五歲就將韓墨兒送到課外興趣班學習。
民族舞學了七八年,鋼琴學了十年。
奈何這兩項自己皆無過人天分,便在日益繁重的課業中放了下來。
直至上了大學,自己加入了學生會。
有一次組織匯報演出,一個《大唐遺風》的舞蹈實在缺人。
韓墨兒被趕鴨子上架,才又拾舞技。
練了整整一月,好在自己有幾年舞蹈基礎,倒也應付了下來。
今日她所跳之舞,就是當初那支《大唐遺風》。
自己的舞技雖不特別精湛,但勝在舞台效果加分。
吊威亞、撒花瓣,再加上趙思雅的絕妙琴音,場麵十分糊弄人。
韓墨兒本也沒覺得此次能夠勝出。
此為第一場比試,關注度極高。
又是君和公主極為擅長的技藝,大曆朝不可能剛一開局就落了畢丹國的麵子,畢竟休戰書十分誘人不是嗎。
所以,韓墨兒本就奔著平局去的。
但想拿到這個平局,就要比君和公主的節目精彩甚多才行。
因此韓墨兒才弄了一大堆噱頭,以求耳目一新。
“你家小姐我是蒼浪山中的千年狐妖,當然什麽都會啊。”韓墨兒與翠柳逗趣,得了她一句氣鼓鼓的“小姐就知道胡說”才罷。
三日後比琴。
此前的韓墨兒在大曆朝眾人眼中樣樣上不得台麵,無一是處。
隻有去年夜宴時彈奏的一曲《笑傲江湖》出人意料,尚算拿得出手。
因此秦懷禮極力想將第一場比試定為琴藝。
奈何君和公主不同意,隻得定為第二場。
今日清晨,禮王府門前早早就有四人候著拜見。
一位是韓墨兒在韓府時的女先生黃文慧。
一位是尉遲軒曾經的侍妾肖淺淺。
還有兩位是趙思雅身邊的丫鬟和曲仲博府上的嬤嬤。
幾個人豎叉叉的立於門前引來不少好事之人。
“欸,黃先生是韓墨兒的古琴先生,她來幫著提點幾句琴技倒也說得過去,可那李府的貴妾原來不是禮王的侍妾嗎?她不是被韓墨兒打出府的嗎?今日怎麽也抱著個琴來了?”一個看熱鬧的人說到。
“難道不是韓墨兒因善妒把人打出府去的?”另一個人抄著手接話。
邊上一個斯文樣貌的人湊了上來為此二人釋疑解惑:
“你們也不想想,一個被主母驅逐出府的侍妾,怎麽能當上李府的貴妾?那李大人雖說官職不高,但也有個清正的名聲,他的後宅哪裏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入的。”
“不過,當初不是說皇後娘娘賞了禮王兩個侍妾嗎?難道這事還能有假?”又有人提出疑問。
“欸,我有老鄉在宮裏當差,他說是禮王妃入宮時見此二女十分投緣,就邀請至府上小住,後來還通過禮王給這兩個姑娘找到了良緣歸宿,這不,人家為了感恩,一大早抱著琴就來了。”
“啊,這麽回事啊,也不知道此前是誰胡亂謠傳,今日這禮王妃是終得正名了。”
“是啊,是啊。”眾人附和。
“聽說禮王妃與趙國公府二小姐私交甚篤,趙二小姐善琴,這回應該能幫上大忙,這不已經派丫鬟過來了,但那個婆子是哪個府上的啊?”一個人又問道。
“你沒看到嗎,曲府騾子車,隻有上了品級或為主子辦重要事情的下人才能做這種騾子車呢。”一人解釋。
“對對,我剛剛聽那婆子說了,是奉曲大公子之命來給禮王妃送琴譜的。”
“欸,不是說禮王妃與曲大公子曾經合奏過一曲嗎?那叫一個相得益彰、琴瑟和鳴。”其中一人欠兮兮的說到。
“你可少亂用詞兒吧,還琴瑟和鳴,不懂就不要亂用。”斯文模樣的青年駁斥道。
“我不會用詞兒?你說,曲三公子又與禮王妃同奏,又來獻曲譜的,難道半點心思也沒有?就禮王妃那模樣,昨天那一舞,我怎麽就不信曲大公子能沒半點心思。”這人言之鑿鑿,像確有其事一般。
“這種話可別亂說,壞了人家名聲,得得散了吧,人家都進去了,咱們還在這圍著幹什麽。”
“散了吧,散了吧,走吧,我還有事呢。”
轉眼間,眾人散去。
不出一日侯府三公子曲仲博苦苦思戀禮王妃一事被傳得市井皆知……
曹公公從博雅齋退了出來,他邊走邊思量這幾日王爺的轉變。
越發覺得應該替王爺給禮王妃打些進步,如若今後二人有可續前緣的機會,也算替王爺做了點人情。
近日,王妃與趙府、洛府書信來往密切,又請了裁縫、繡娘在府上終日忙碌,也不見王爺出言反對一句。
今日又默許了黃先生、肖淺淺和另外兩府的下人入府麵見王妃。
一個細作能得如此待遇也真是千年難遇。
他將四人帶至韓墨兒院子,剛想離開,卻被韓墨兒開口挽留。
“曹公公也一同坐吧,當麵聽著也細致一些,省的一會王爺還要詢問暗衛我院子中的一言一語。”
韓墨兒剛剛說完,翠枝就極有眼力見的給曹公公看了座。
曹公公哈哈兩聲,以此掩飾尷尬。
看來打進步、做人情皆是白費,王爺若是真冤枉了王妃,這緣分能不能續上還真難說。
韓墨兒得知四人來意,心中溫暖。
她收了趙府和曲府送來的琴譜,謝過之後問趙府的丫鬟:“昨日天寒,思雅可無事?沒染上風寒吧?”
小丫鬟與韓墨兒相熟,笑嘻嘻的道:“我家小姐無事,還和我們說多虧能給禮王妃助陣,她才能出府透透氣,要不然在家都快憋出病來了。”
“她待嫁期間私自出府,沒受到斥責吧?”
韓墨兒有些擔心,趙思雅是準皇子妃,待嫁期間私自出府如果讓皇室得知斥責下來,於她而言這一輩子都是一件恥事。
“沒有受到斥責,昨天皇後娘娘還賞了東西下來。我家小姐說‘墨兒自從嫁入王府後就變得思慮甚多,竟比我活得還要拘泥,前幾日攔著百般不願讓我登台,看看現在不是沒什麽事嗎?’”
小丫頭性子活潑,言語間將趙思雅的神情學得惟妙惟肖,清冷疏淡卻隱含笑意。
小丫鬟說完便告了退,曲府的嬤嬤也一同站起身來:“禮王妃,奴婢這也就回了,我家三公子說了要有能用上曲府的地方,禮王妃盡管吩咐,曲府一定盡力而為。”
韓墨兒笑著點點頭,讓人給嬤嬤封了賞銀恭敬地送了出去。
又命人將自己的琴取來,轉而對肖淺淺說到:“肖姑娘今日能來,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一別三月,不知肖姑娘過得可好?”
肖淺淺起身福了一禮,才笑著說道:“王妃,您現在叫我肖姑娘可不合適了,我現在已為人婦,不還是您和王爺給保的媒嗎?”
韓墨兒微笑著說:“叫得習慣了,竟忘了改口,快坐。”
肖淺淺還是恭敬地站著:“王妃剛才問我過得好不好,多謝王妃掛念,淺淺現在過得很好。”
“李大人待你可好?”
“大人和夫人待我都好,夫人雖不大過問府中之事,但也給我足夠的體麵和尊重。大人…待我也好,常常與我煮茶論琴,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肖淺淺紅了臉,一看便知如今琴瑟和鳴、情誼美滿。
“李大人人品貴重,李夫人參佛問道多年也沒有再納姬妾,若不是他愛琴,你又深諳此道,怕是即便王爺派人去說項,他也不會同意。你現在過得幸福,看來我們也沒有亂點鴛鴦,真是鬆了口氣呢。”韓墨兒笑著說。
“多謝王爺、王妃替淺淺綢繆,今日淺淺前來,一是看看能不能幫襯到王妃,二來也是謝王爺、王妃大恩。”肖淺淺真誠地說到。
韓墨兒將她拉坐在椅上:“什麽恩情不恩情的,莫要再提,今日能得你與黃先生相助深為感謝,我就不與二位客氣了,我的琴藝黃先生最了解,不上不下稀鬆平常,想贏君和公主,難。距比試僅有三日,從技法一步一步練起怕是來不及了,如若不想輸的太慘,我應該怎麽做?”
黃文慧與肖淺淺對視了一眼,
一同說到:“有辦法。”
燭火通明,殿宇樓堂如晝。
除了皇上和禮王,上次參加夜宴的人無一缺席。
分席而列,引頸以待,隻圖一觀禮王妃與君和公主的琴藝比試。
君和公主這次將先手讓給了韓墨兒。
韓墨兒倒也不推脫,落落坐於琴前。
皓腕素手搭於琴弦之上,隻一觀便猶如潑墨山水,意態風流。
韓墨兒閉上雙目,思緒馳遠。
手腕一翻,琴音已起。
大河滄浪、獨蕩扁舟。
一人一琴、一弦一柱,天廣地闊、風高雲舒。
那是自己一直向往的生活。
籬前侍菊花,晚霞照歸途,無羈無伴,隻然一身。
隻然一身?
遠處似有腳步聲傳來。
韓墨兒緩緩睜開眼。
燭光如浪,人影模糊,那人由遠及近走來。
墨發白衣、如雲川星河,遙不可及。
韓墨兒淺笑,垂下眉目,再次沉入思緒。
那一人一琴卻變了。
船尾多了一角飄動白衣,隱約虛無的背影。
都沒入了雲山萬重的蒼山中,沒入了輕靈悠遠的琴音中。
是隻然一身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