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禮王的憤怒
入夜,下起了雪。風急雪驟,令混沌的夜更加蒼茫寒冷。
禮王府隻有一處光亮。
博雅齋的燭光清淺,看起來比漫天的風雪還要寒涼幾分,幽光凜冽,似要使得萬物生寒。
跪在尉遲軒腳下的暗衛又抖了一抖,自王爺看到了自己遞過去的情報單子,已經兩刻鍾沒有說話了。
他眼中淬著冰霜,周身冒著寒氣,那張單子已經被攥得皸皺,椅子扶手也已振裂,而王爺就如入定了一般,一直不言不語。
暗衛放輕了呼氣,將存在感將至最低,額上敷了一層密密冷汗。
不知多了過久,尉遲軒終於開了口:“可查清了嗎?會不會有失?”
身經百戰的暗衛現在也不禁怯懦:“查…查實了,反複確認過,零柒閣與廣源書局暗中有著密切的聯係,廣源書局的掌櫃曾在齊子睿手下當過差,現在也偶有聯係,而那些通過零柒閣探查到的前皇長子和前太子的情報都經由翠柳姑娘送至了王妃手中。”
哢嚓,椅子扶手徹底斷裂,暗衛不由的瑟縮一下。
“最近那個零柒閣真的在查本王?”
“是,不但查了王爺的過往,還在查…查王爺今年的動向,包括外出遊曆的事情。而且…”
“而且什麽!”
尉遲軒情緒很少外露,如今已是極怒,暗衛趕緊將話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我們的人得知零柒閣在查探王爺,就向他們賣了一份假情報,好順藤摸瓜看看是誰在背後指使。他們的情報機構雖然是新建的,但管理嚴密,也有不少隱藏形跡的高手,我們好不容易才得手,一路跟蹤情報進了都城,情報最後還是進了咱們禮王府。”
韓墨兒!
尉遲軒單手將桌子拍碎。
他心中有怒氣、有寒涼、有失望、亦有悔意!
你是誰派來的細作,甘願委身於敵,日日與我周旋,引我入甕。笑是假,嗔是假,溫柔繾綣是假,情濃蜜意是假,什麽“你我夫妻,連體共生,一致對外”統統都是假的!
而自己麵對這海市蜃樓般的假象竟然信了。
竟然深陷其中,織了密密的情網將自己捆住,找了無數理由釋了自己的心魔。
以為得到了可以驅寒化雪的光,尋到了荊棘路上的歸途。
可萬萬沒想到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設計好的,謀劃好的,隻等自己被迷得心智全無,甘願入甕。
韓墨兒,你好手段,好謀略,好演技!
自己對男女之情滿心的厭惡與忌憚,也在你的攻勢下化做繞指柔,你的每一句話是否都經過精心設計,每一個笑都曾反複演練?
作為細作的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的擁抱,厭惡那些熱烈的吻?
隻有自己傻傻的沉淪,貪戀這些所謂的溫柔,嗬護這來之不易的偏愛。
推母親入枯井的窈窕身影,日日給他投毒的溫柔丫鬟,八步床上躺著的未著寸縷的女子,尉遲重送來的美豔絕倫的侍妾。
這些身影在尉遲軒眼前轉來轉去。
有微笑的,有垂淚的,有妖豔的,有魅惑的,令人恐懼、令人憤怒,令人窒息,而這些人最後都變成了一個形象,一襲嫁衣坐在錦緞之中,懵懂驚訝的抬頭,目光直直看向自己的韓墨兒,自己初遇的韓墨兒。
尉遲軒搖搖頭想把韓墨兒的身影驅逐出去,未果。
他驀地抬起手掀翻身側的茶台,粉藍色的瓷杯碎了一地,那是韓墨兒最愛的茶具。
暗衛將頭埋得更低,他跟了王爺這麽多年,說句大不敬的話,直到剛剛才感覺到王爺像個真正人,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人。
“出去吧。”尉遲軒聲音疲憊。
“王爺…我們不徹查王妃嗎?”暗衛說得戰戰兢兢。
“不查。”
尉遲軒眼中聚滿陰鷙,須臾之間他已經做了決定。
不管韓墨兒是誰的人,身後站得哪方勢力,入了禮王府,身上便刻了他尉遲軒的血印,他要折了她的翅,斷了她的腿,切斷她與外界的一切聯係,囚禁在不見天日的牢籠。
他讓她生便生,讓她死便死,管她是恨是愛,是喜歡還是厭惡,都要臣服在自己身邊。
生是他尉遲軒的人,死也要是他尉遲軒的鬼!
韓墨兒睡得極不踏實。
夢中都感覺到有一道淩冽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
她輾轉著醒來,發現床邊立著一個黑影,高大冷漠,窗外射進來的凜白色的雪光照在他的背上,將他襯得猶如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
正等待著嗜血奪命。
“你…”韓墨兒下意識的張口,還沒等話說完就被人影捂了口鼻。
“唔…唔…”人影一手握了她的雙腕壓了下來,堅硬的身體將韓墨兒箍得牢牢的。
“王爺?”韓墨兒忽然不掙了,雙眸不解地睜大,嗚咽模糊的詢問。
她太過熟悉尉遲軒,他的懷抱,他的氣息,他的味道。
以至於尉遲軒甫一靠近,她便將人認了出來。
人影一頓,隨即再次施力。
將韓墨兒的雙腕壓在頭頂,另一手鬆了韓墨兒口鼻,卻掀了錦被,探到她的胸前攥住裏衣用力一扯,呲啦一聲,柔軟的裏衣瞬間被撕成碎片,置於地上。
“尉遲軒,你要幹什麽!”韓墨兒驚訝出聲。
人活兩世,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恐懼。
麵前的人是尉遲軒,又不是尉遲軒,這個瘋狂的、陰鷙的,雙眼除了憤怒就是空洞的人到底是誰?
“尉遲軒,你放手,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韓墨兒邊掙紮邊急促的說到。
尉遲軒似是聽不到韓墨兒的話,他盯著身下人破碎的衣襟,伸手再次用力一扯,水紅色的肚兜瞬間也碎成了破布,兩團白膩的綿軟跳脫了出來,明晃晃地直入尉遲軒的眸中。
“尉遲軒,你住手!你瘋了嗎!”
韓墨兒不是沒想過與尉遲軒圓房,她與尉遲軒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如今感情炙烈,圓房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再者尉遲軒在韓墨兒眼中又帥的一塌糊塗,時時相對難免不動心思。
可尉遲軒與她日日交纏,親密接觸卻僅限於親親抱抱,尉遲軒向來分寸得當,偶有過火的時候,也隻是緊緊地抱著她,待情熱散去便又如清風明月的君子一般,徒留韓墨兒一人羞赧尷尬。
韓墨兒有些不明白尉遲軒心思,但也不好意思主動相問,直到前幾日曹公公神秘兮兮地告訴她,禮王差人將他院子裏的寢房重新布置,各式物品一律換新,定得期限是王妃生辰之前一切就緒
。不僅如此,禮王還令他去內務府打了一對鴛鴦交頸的朱釵,用了王府最好的寶石,作為王妃的生辰禮物。
曹公公擠眉弄眼,生怕韓墨兒不懂其中的含義,韓墨兒記得當時自己滿麵霞光,卻愣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一切都向美好的方向發展,為何今日卻成了這般模樣?
“尉遲軒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我們好好說不行嗎?你不要…翠柳,翠柳…”
“你院子中的人都被帶走了。”
尉遲軒說了今夜的第一句話,語調陰森讓韓墨兒生出了懼怕。
“你對她們做了什麽…唔…”
尉遲軒目光不帶任何情yu的從韓墨兒的胸前移開。
他用手扼住韓墨兒的脖子,嗤笑了一聲:“現在你不應該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嗎?不是嗎?我的王妃。”
手指在纖細的脖子上遊弋,哪怕用一點力就可以折斷這脆弱的玉頸。
尉遲軒手指微動,用上了力道。
“啊~”韓墨兒呼吸越來越不暢,她左右搖擺著頭也掙不開尉遲軒的桎梏。
就當她意識開始渙散的時候,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尉遲軒鬆了手,大量的空氣湧入胸腔,令韓墨兒咳嗽不止。
尉遲軒麵上掛了笑,陰森至極。
“韓墨兒,你寧願搭上身子,也要親身犯險,實在勇氣可嘉,我今天就成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