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沒有資格跪
肖淺淺矮身又福一禮,平和清雅的說到:“王爺,前幾日淺淺撫琴擾了您安寢,心中十分愧疚,入府多日未替王爺、王妃分半點憂,卻無心惹了麻煩,淺淺想找個機會向王爺請罪,又怕再次打擾了您,恰好今日得見王爺,淺淺罪不可脫,求王爺責罰。”
尉遲軒掃了一眼肖淺淺,冰冷地說到:“王妃已經替你受了責罰。”
肖淺淺聞聽似乎再添悔意,她上前幾步,言辭懇切:“淺淺的錯怎麽能讓王妃代受,王妃尊貴,身子又貴重,若因代淺淺受罰損傷了身子,那淺淺就罪孽深重了。”她眼含感激地看了一樣韓墨兒,轉而又對尉遲軒說,“王爺,今後若淺淺再犯錯,您就直接責罰淺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淺淺得了您的責罰,往後做事也會更加清明,少辦些傻事。”
韓墨兒在心中鼓掌,肖淺淺一番話說得得體有理識大體,任誰都覺得這是一個心思剔透的好姑娘,不過這其中不包括尉遲軒。
“你沒有資格。”尉遲軒喝了口茶,嘴裏吐出了幾個字。
“什麽?”肖淺淺不懂,下意識脫口而問。
尉遲軒這句話有些莫名,引得韓墨兒也側目而視。
“你沒資格受到責罰。”尉遲軒大方地解釋了一下。
聽到解釋,肖淺淺頓時漲紅了臉,她哪裏能想到自己一番入情入理的作態竟然得到的是如此不屑的冷遇,而且為了能與禮王有所接觸,她的祈求甚至低至塵埃,連討個責罰自己都沒有資格,那她在這府中還有什麽意義。
肖淺淺臉上神色可謂精彩,尉遲軒卻沒有心思觀賞,他翻起眼皮,毫不掩藏其中厭煩,對肖淺淺說:“還不出去嗎?”
肖淺淺落荒而逃,姿態甚至比胡依寶還要狼狽。
眼前、耳邊終於清靜,尉遲軒不滿地看了一眼韓墨兒,然後靠在大枕上閉目養神。
韓墨兒心中五味雜陳,她剛剛得知,原來她每天被罰跪竟然是一種禮遇,是不是還得她千恩萬謝,才對得起尉遲軒的另眼相待啊。
韓墨兒被氣笑了,她爬上羅漢床,輕輕給尉遲軒按著肩膀,在他耳邊戲虐:“王爺午膳想吃點什麽?臣妾去做,謝王爺賞臣妾可受懲戒之資格,謝王爺罰跪之恩。”
尉遲軒挑開眼睛看她,嘴角勾了勾:“不謝,做什麽都可以,要辣。”
潮濕陰暗的地牢,**與血腥的味道混雜,地牢中央吊著一個血淋淋的人,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
吱呀,地牢的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看守地牢的人搬過一把椅子,恭敬地請來人坐下。
“弄醒他。”這個人吩咐。
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吊著的人發出一聲慘叫,醒了過來。他睜開血汙重重的眼睛,看清麵前坐著的人便開始不住得求饒。
“大師兄,大師兄,我一時迷了心竅,起了貪念,心想那幾個字不是什麽緊要的字,對方知道了也不能得知什麽重要信息,大師兄,我真的沒有背叛咱們嵩山派啊,求您饒我一命,饒了我這一次,大師兄求你了。”
吊著的人涕淚橫流,在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被稱作大師兄的人抬起臉,地牢中陰暗的光線將他顯得更加陰鬱,此人正是掌管著嵩山派整個地下情報暗網的大弟子蔣雲燕。
蔣雲燕此時麵無表情,看著眼前血葫蘆一樣的人嗤笑了一下:“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泄漏我嵩山派暗語的人竟然是你,當年我帶你下山,因你性情最為純良老實才把你安排到賭場之中,沒想到經年累月的浸染,你也成為賭棍,怪我太過相信你,沒有時刻防範你,竟然讓你闖出這樣的大禍。”
被吊著的人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子,依舊哭嚎著求到:“大師兄,那幾個字真的無關緊要,不會生出什麽禍事的,那二千倆銀子我不要了,我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了,求你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饒了我吧。”
“沒有釀成禍事?追風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形跡已經暴漏了,自你領了那二千兩銀票,就被人跟蹤了,這幾日你不僅聯係了其他兩個暗探,還來過一次奇居樓,奇居樓是我嵩山產業,怕是對方已經知道你是嵩山派的人了。查到了嵩山,就不難查到主子,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啊?怎麽會,我…我特意隱了形跡的,一般人根本跟蹤不上我的。”
“一般人跟蹤不上,那追蹤高手呢?我一直派人盯著神崖閣,自你被人跟蹤我們就發現了,本想用你吊著跟蹤者,等他回到他的主子那裏複命的時候,我們做那螳螂之後的黃雀,查出此事之後的主使。誰想到人家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後,竟然就消失了,我們派了多名好手跟蹤都沒跟住,偷雞不成蝕把米,追風,你說你這命還能留下嗎?”蔣雲燕越說越氣,到最後已經是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
吊著的人聽到這裏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放棄了求饒,狂亂的眼神一點點散去,渾濁的眼中留下一行濁淚,他仰起頭扯了一個難看的微笑,似是在與蔣雲燕說,也似是在與自己說:“大師兄,你知道我這幾年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嗎?就是當初執意與你下山,想看一看這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世界不是這樣看的,不是如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窩在賭坊裏看的,不是每天隻能與賭鬼相伴、相交探聽秘聞,不是我不賭博就沒有人信我!我不賭博就無事可幹!大師兄,外麵的世界不是這樣的!”
蔣雲燕一言不發,他袖中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大師兄,我好懷念我們在山上一起練功、一起摸魚、一起調皮的日子。得知你背負著複興家族的責任,當時我好想能幫上你,幫你完成心願。大師兄,對不起,我非但沒能幫上你,還給你帶來了禍患,你殺了我吧,我不怨你,希望…希望下輩子我還能做你兄弟。”
蔣雲燕閉上猩紅的眼睛,驅走腦中憨厚明朗的少年,轉身淡淡地吩咐:“殺了吧,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