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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這一屆穿越文的質量真差

  還未等孟老夫人琢磨出來一個章程,皇後娘娘的懿旨便到了。


  孟老夫人一身誥命裝束攜韓誌清夫婦及闔府眾人一同接旨。韓嫣兒眼角眉梢透著壓不住的歡喜,衣裳首飾華美隆重,似是一會懿旨宣完,便要接受眾人禮拜。


  韓墨兒混在人後,琢磨著匆匆而下的懿旨,難道韓嫣兒真的紫微入命,是皇後的命格?韓墨兒在心中嘖嘖了兩聲,暗自嘟囔了一句,這一屆穿越文的質量真差。


  尖聲利氣的宦官展開懿旨:“宗室禮王尉遲軒,寬博執謙,剛毅堅卓。今有韓府嫡女韓嫣兒,毓秀名門,禮教夙嫻,故禮聘為禮王妃,擇日大婚。”


  “什麽?”孟淑娟和韓嫣兒同時出聲,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孟老夫人咳了一下,用眼神壓製住了孟淑娟和韓嫣兒,她恭敬地開口:“這位公公,老身上了年紀,耳力不濟,勞公公再說一遍,皇後娘娘是將我家孫女指給了誰?”


  孟老夫人是先帝帝師發妻,宣旨的公公並不怠慢:“老夫人,皇後娘娘是給禮王與韓府二小姐賜婚,還不快領旨謝恩。”


  “臣領旨謝恩。”韓誌清雖然也深感意外,卻是第一個接受現實的,謝了恩恭恭敬敬地封了一個大紅包,將人送出了府。


  不但大小孟氏和韓嫣兒徹底傻了,連韓墨兒也覺得此事著實有些超乎所想。


  那個謫仙一般的尉遲軒不應該一直生活在傳說中嗎,怎麽就這樣毫無預告的闖進了劇本裏?他那生人勿近之感酷炸蒼穹,應該是朵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帶刺雪蓮,如今怎麽近在咫尺了呢?還即將晉升為自己對家的夫君,一想到自己舔了很多次顏的高嶺之花,以後要和韓嫣兒一起對付自己,韓墨兒竟心有戚戚然,很是不高興。


  禮王尉遲軒雖身份貴胄,但架不住不招帝王待見。帝王登基前他多次明槍暗箭,帝王登基後他依舊桀驁不羈,公然在朝堂上與帝王唱反調,帝王沒有降罪於他,全賴先皇臨終殷殷囑托。現在的尉遲軒無權無勢不說,哪天帝王基業穩定,不必顧忌先皇遺願時,尉遲軒很有可能會被隨便安個罪名廢黜、流放,甚至丟了性命也未嚐可知。


  另外,有關禮王身世的傳聞在都城流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血脈讓人不齒,哪一個真正的名門望族會願意將家中閨秀嫁之,如果與其聯姻,別說自降了身份,同時也等同於被帝王打入冷宮。


  大小孟氏在短暫的愣怔之後,便陷入慌亂。百般籌謀沒想到卻尋來這樣一門親事,千嬌百媚的嫡女,即便不能為皇子妃,也可以尋個顯赫門第,不能光宗耀祖,也能鼎盛門楣,誰想到參加一次宮宴,竟讓皇後賜婚於整個大曆朝最沒出息、沒前途、沒有含金量的禮王。


  在眾人眼中,皇後娘娘的心思並不難猜,禮王的婚事拖了這麽多年,同齡的男子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孩子成堆,禮王卻連個側妃都沒有,不是帝後有意為難又是如何?現在禮王的子侄們都要納妃成婚,於情於理帝後不能再拖著禮王婚事,便草草尋了個品階不算低,卻無權無勢的清流嫡女敷衍了事。皇室賜婚一事不脛而走,韓嫣兒和整個韓府淪為都城笑柄。


  韓府喜事臨門,卻尋不到一絲歡喜氛圍,下人們行事小心翼翼,生怕觸了家主黴頭,惹來無妄之災。


  大小孟氏心火旺盛輪番生病,傳出去又在都城中惹了一番笑話,誰人不說孟氏婆媳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家世平平卻偏要參選皇子妃,將嫡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曲《笑傲江湖》在宮宴上出盡風頭,原以為是凡鳥變鳳凰,沒想到卻是黃粱一夢,如今皇親國戚的身份倒是有了,卻是個惹皇室厭棄的皇親國戚。


  韓誌清也不滿意這門親事,但他向來迂腐,本著皇命不可違的想法,一頓飯的功夫就接受了現實,他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別人的嘲諷也好,輕視也罷都似斷了天線的電視機一樣,接收不到任何信號。


  韓嫣兒宮宴後有多誌得意滿,現在就有多顏麵掃地。她與閨中密友一起八卦過禮王身世,嘲諷過禮王處境,唏噓過未來禮王妃的悲慘命運,誰能想到現在“禮王妃”的頭銜卻掛在了自己身上,她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甩自己幾個嘴巴。


  閨蜜們一張張拜帖遞進韓府,有恭賀的、有安慰的,實則都是看笑話的。女孩們平日在一起攀比爭鬥慣了,韓嫣兒前幾日擺出的睥睨之態實在讓人妒恨,現在看到她從雲端摔至泥裏,必然要親見一番,才好解恨。


  雖說是來看笑話的,但表麵文章還得做,這幾日韓嫣兒在閨秀們的“表麵文章”中慢慢生出些掙紮,原因無他,人人都說禮王俊。


  禮王如何俊,韓嫣兒並沒有直觀的想象,她隻是在幾位機緣巧合見過禮王的閨秀或濃或淡的醋意中生出些許得意,正是這些許得意,讓韓嫣兒心中存了幾分微弱的搖擺。


  不過這心思也確實微弱,每當韓嫣兒思及自己今後人前不受重視,人後受人指點的待遇時,便將那點微不足道的搖擺打回原形了。


  就在韓嫣兒日日纏在孟老夫人麵前信誓旦旦的不嫁禮王的時候,韓墨兒也正在計劃著趁大小孟氏無暇管顧其他時遁出韓府。


  時間、路線、途中客棧、接應人員、三處新府一應妥當,萬事具備卻被齊子睿傳來的一個消息打成了泡影。


  “什麽!小姐和咱倆的照身帖作廢了?路引也用不了了?那怎麽辦?我們怎麽出城?怎麽上路?怎麽駐店?駐店,駐店沒事,我可以席地而睡,不是,就是說咱們走不了了唄?”翠柳柳眉倒豎,籌備了這麽久的事,竟然在臨門一腳時崴了腳、扭了腰全盤皆輸,這讓她心口像堵了塊大石頭,鬱氣不得散發,恨不得跟誰打上一架。


  翠枝似是哭過,在一旁悶著不出聲。


  “你說說那個柳州知縣長不長腦子,給咱們這樣的良民辦辦假證也就罷了,竟然敢給土匪山賊、朝廷欽犯辦照身帖,簡直賺錢不要命了,他被抓了還要牽連我們,要不是舅爺從中周旋,說不定咱們也同那些江洋大盜一起被下了大獄了,哎,怎麽這麽倒黴!”


  “你倒是說話啊,小姐怎麽說的,她那麽聰明,肯定能想出辦法的。”翠柳快被眼前這個悶葫蘆逼瘋了。


  外麵的天地一直是她們向往的世界,有山河遠闊,有人間煙火,有長風當歌的瀟灑,也有金鼓為樂的恣意。那是小姐口中的世界,一個有血有肉的世界。


  “小姐看了舅爺的信,一直沒說話,她,她可能是最失望的那個吧。”翠枝歎了口氣,表情十分落寞。


  “翠枝,要不,咱們去安慰安慰小姐?”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進韓墨兒房間,抬眼便見韓墨兒捧著一冊話本子牽著嘴角樂著,兩人齊齊愣住,還是翠柳最先回神,轉身便外走:“她哪裏需要人安慰,最需要安慰的人是我,老天苛待於我,竟給我配個不長心的小姐。”


  韓墨兒忙上前攔:“長著呢,長著呢,正要找你們說說話,來坐下吧。”


  翠柳沒有笑鬧的心思,乖乖地隨著坐在椅上,甕聲甕氣地問了聲:“小姐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韓墨兒拍拍她的手背:“柳州縣令為朝廷通緝之人私辦照身帖和路引一事,惹得聖上震怒下令徹查,現在所有府衙都不可能為我們挺而走險,沒有照身帖和路引在大曆朝我們寸步難行。”韓墨兒頓了頓,溫言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離開韓府,翠枝、翠柳你們莫要慌亂,暫且讓我想想辦法,要相信沒有什麽能難住你家小姐的是不是?”


  翠枝、翠柳在韓墨兒的話中逐漸放下心來,在她們心中韓墨兒智計過人、運籌帷幄,確實是沒有什麽能夠難倒的。


  智計過人、運籌帷幄的韓墨兒這回卻有些犯難。即將跑路之時,好巧不巧刑部在一個剛剛緝拿的通緝欽犯身上找到了柳州縣令開具的照身帖和路引,又好巧不巧,刑部侍郎與主管戶籍的戶部侍郎是黨爭宿敵,遂添油加醋告到禦前,證據確鑿戶部辯無可辯,隻能將功補過在全國徹查私辦、造假戶籍及照身帖行徑,一經查實私辦官員嚴查不待,私辦百姓均入刑下獄。


  韓墨兒用食指點著桌幾,心中有些煩亂,她能安撫住翠枝、翠柳,卻遲遲安撫不住自己。


  怎麽辦?怎麽逃?韓墨兒似被繩子捆住了手腳,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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