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難產
老大夫此時也是急的滿頭已經大汗了，聲音都提高了許多，“哎，你還是快起來吧，不是我不肯救你妻兒，我也早就跟你說過了，我都這麽個年紀了，還沒給人接生過呢，我勸你最好趕快去找穩婆來接生，這樣或許還能保下小孩的命，再不接生，那孩子在肚子裏隻怕是要憋死了。”
那男人卻是不依不饒，硬是不肯起來，或許是把這老大夫當成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怕自己一鬆手就沉入了水底，所以抓著老大夫的手一個勁兒地哭喊道，“大夫，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妻子吧，她還這麽年輕，她不可以有事的，我一定要保全她，如果她出事了，以後我的日子還怎麽過下去？這漫長的光陰，沒有她，還有什麽個意義？”
聽了男人這情真意切的一番話，老大夫心中又何嚐不難過呢？要知道，他最是心軟，要不也不能選了做大夫，不過，生產這件事確實是他的知識盲區，雖然說如今情況緊急，但是他若是硬上，到時候一屍兩命，又讓誰來負責呢？他可不想晚節不保，他隻想平安過個幾年，到時候養老歸田。
那產婦估摸著是羊水已經破了，開始嗷嗷叫了起來，“痛，好痛啊，啊！痛死我了……”
聽到女人那痛苦的喊叫，那男人變得更加的緊張了起來，這一緊張，人就已經失去理智而無法思考了，跑到自己妻子麵前，喊著，“你沒事吧？你還好嗎？你一定要撐住啊，大夫一定可以救你的，我這就再求求他，他一定可以救你的，聽說他是這裏最厲害的大夫，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忍忍，隻要一會兒就好了。”
聽得這番話，老大夫是一個頭兩個大啊，話說，他剛剛話已經講的很明白了，他真的是沒給人接過生啊，他看病救人或許還拿手，這大肚子，讓他如何下手呢？他這麽多年來可是從來就沒有做過給產婦接生的活兒。
“大夫，您就大發慈悲幫我看看我妻子吧，她羊水都已經破了，不能再等了，大夫，我求求你了，大夫！”
“哎，你這……求我也沒用啊！”老大夫再也坐不住了，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看是被逼的急了，他一副為難的神情說道，“我都已經告訴過你了，你快些去叫鎮裏的穩婆過來，我剛看過了，那孩子胎位已經錯了，要想生出來，大人鐵定是保不住了，但是這孩子還有一線希望，你若是再耽擱，那可真的就沒救了。”
男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理智也告訴他趕緊去找穩婆，先把孩子救下來，但是，那個是他的妻子啊，如果孩子生下來，妻子卻沒了，這讓他怎麽接受得了呢？所以，他的腿一直打著哆嗦，怎麽也動不了了，就這麽跪在地上。
老大夫都想跪下來求他了，這身邊連商量個事的人都沒有，這小宋丫頭也許久沒有回來醫館了。
“你妻子就讓她在這裏，我裏邊兒也寬敞，在這兒接生也可以，你現在就去找穩婆，讓她們速速過來，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年輕人，你看開一點兒吧，這不是二選一，這是必須把孩子保下來！”
那女人或許是過了陣痛，有些緩過勁來了，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便說道，“夫君，你先過來，先過來……”
男人聽到女人的聲音，腿上頓時似乎又有了勁兒，一個踉蹌跑了過去，“你怎麽樣了！怎麽了？”
“聽大夫的，快去找穩婆，一定要保住孩子，快！”
“不。”男人搖頭，大男人的眼中竟然布滿了霧氣，“如果沒有了你，這孩子我也養不大，你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抓著女人的手，男人的眼淚已經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了。
這本就是無法做出選擇的事情，他這一輩子就這一個妻子，他無法接受失去她的痛苦。
“你糊塗啊！”女人頓時急的滿頭的汗水，說話已經很是費勁了，“大夫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隻能保小的，若你還不去找人接生，一會兒我精力用完了，孩子就腹死胎中了，你難道忍心看著一屍兩命死在你的麵前嗎？怎麽到了這個關鍵時候，你竟然如此不中用，你……”
女人張口，卻再也有些說不下去了，陣痛再次襲來，她痛的幾近暈厥，卻隻能狠狠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
“快，快拿個毛巾給她咬著，免得她疼痛過度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老大夫在一旁看的也是觸目驚心，心裏也覺得有些難過，若是能替他做決定，他早就自己出去找穩婆了，但是，他得看著這個醫館，那妻子也不是他的，他不能擅自做這樣的決定，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男人慌張地接過老大夫遞過來的毛巾塞進女人嘴裏，慌張的說道，“你再堅持一會，你一定會沒事的。”
也許，在男人的心底，他一直堅信著自己妻子一定會沒事的，人在最絕望的時候，是無法接受現實的。
老大夫也有些被觸動到了，但是，就憑著他學識的有限，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法子能幫到這兩個人，望著滿架子的藥材，卻是無一可用。
他不由得深深歎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當下的悲哀，但是他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麵，也隻能閉上眼睛，該說的已經說了，他不聽，自己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大夫，求你不要放棄，求你救救我妻兒吧，我在這兒給您磕頭了。”男人說著，竟然真的開始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了響頭。
老大夫嚇得連忙去扶他，“你這是幹什麽啊？你快點起來，你今天就算是磕破這頭顱，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就是一個老頭子，這生娃是穩婆的事兒，你就算求人也求錯人了，你快些起來吧，就當我求求你了。”
“大夫，你今天不救她我就不起來，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