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隱藏的傷痕
“爹、娘,不管怎麽樣,隻要我們一家子在一起,就算有多少的苦難,女兒也絕無怨言,就當是上天給我的考驗。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咱們一家人和和睦睦,團團圓圓的,隻要爹和娘都好,那我也會好的。”說著說著,宋映安臉色越發蒼白,額頭冒汗,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隻見她忽然抬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彎下腰一通劇烈的咳嗽,咳得人心驚膽戰的,真怕她下一秒又要再一次倒地昏迷過去。
而剛才在她抬手時,由於幅度太大,寬大的衣袖滑落至手臂處,還有脖子上,都露出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猙獰傷口,看起來十分嚇人。
柳芸娘和宋長山頓時臉色大變,夫妻二人衝上前抓住宋映安的手,但是宋映安卻像做錯事當場被抓獲一般,慌慌張張把袖子放下來,把衣服拉緊,重新遮住了手臂和脖子,急忙環抱住了自己,眼神也躲躲閃閃的。
柳芸娘死死抓住衣服不讓她躲開,臉色也變得慘白,嘴唇是止不住的顫抖,“安兒,這些傷.……又是什麽時候添上去的?是誰?告訴娘,是誰又這樣對待你了?”宋映安手臂上的傷柳芸娘是知道的,可是這脖子上,還有身上看不見的地方,這……又是什麽時候的傷呢?
“你們欺人太甚!!”宋長山自然也看到了,對著站在一旁的宋家人怒目而視,他再也忍不了了,他這一生都兢兢業業的,從來安守本分,哪怕在外麵苦了累了也不曾有過怨言,隻是想多賺幾個錢,保家人一世平安,可是老天為何要這樣懲罰他?欺他被蒙在鼓裏,他最為信任的家人卻這樣對待他的女兒,如果手臂上的傷不算什麽,那脖子上的呢?那身上看不見的地方也可能有無數的傷痕,那.……
這一刻的心痛,簡直就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他快要不能呼吸了,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痛到了極點,馬上就要爆發了。
“你們這群畜生,連自己的家人都如此對待,簡直是禽獸不如,她隻是一個小女孩罷了呀!”寧宇鳴心中也痛了起來,他沒想到宋映安這樣一個女孩兒竟然會遭受這樣的待遇,這還隻是微微露出來的一角,他恨不得衝上去將她們打死。
“鳴兒,不可魯莽行事,此事還得讓裏正來處理才合適,咱們都是些外人,不好插手,以後也難免會鬧人口實。”寧老爺蹙眉搖頭,表示不認可寧宇鳴的做法,畢竟怎麽說他們都是外人,就算是有心想要幫忙,也隻能用一些其他的手段,絕對不可以草率,不然還很有可能會給宋映安他們一家人帶來麻煩。
寧宇鳴聽了以後也冷靜了下來,想了想的確如此,自己打他們一頓的確是痛快了,但是並不能解決這些根本問題,若是想解救宋映安一家人於水深火熱之中,那隻有請最公正的人來做個最公正的判,決才行,到時候宋家人想反悔也沒機會,而且也不會給宋映安她們帶來不好的影響。
柳芸娘把宋映安抱在懷裏,一下一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眼睛早就哭紅了,嗓子也因為哭太多而變得沙啞起來,“我可憐的女兒呀,我的安兒,你的命怎麽這樣苦,生在這個家裏,讓你遭受這些待遇,偏你又是個懂事的,從不與娘說你的委屈……娘很心痛啊,這一切都怪娘,是娘沒有本事保護好你們!”
說著,她一邊用手用力的捶著自己的胸口,好像這樣就能稍微減輕內心的痛楚一般。
女人是水做的,天生柔軟懦弱,但一旦多了母親這個身份之後,她就會凝結成無比堅硬寒冷的冰,把自己從頭武裝到腳,隻為保護好懷裏那個小小的會喊她娘親的人兒。
柳芸娘擦幹了眼淚,再一次睜眼時,卻變得如刀鋒般銳利,坦坦蕩蕩的直視著宋家眾人,目光勇敢而堅定,再也不像之前那麽的柔弱猶豫。
“我決定了,我要分家。從今往後,我們母女與宋家斷絕關係,不再來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行我的獨木橋,絕不會再有任何瓜葛。此前種種不公,我可以看在長山的麵子上不去計較追究,因為我不想讓他為難。但若是以後你們再敢動我女兒一根手指,為難我們母女二人,我一定拚上這條命,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柳芸娘一臉決絕,她轉而望向宋長山,繼續說道:“長山,你我結為夫妻多年,雖說你因為家裏的開支而忽略了我們母女多年,我們也從來沒有跟你抱怨過我們在家裏受到的委屈,這麽久了,我們一家人感情還是有的,但是人不可能兩全其美那麽貪心,所以我今天要你做一個選擇。你要麽跟宋家過,要麽帶上言兒,往後我們一家四口自己好好地過。”
宋長山聽了這話,不由得看了柳芸娘一眼,隨即又望向自己另一邊的家人,顯得十分為難。
就在宋長山猶豫不決,一臉痛苦為難的時候,李氏卻跳了出來,她直接指著柳芸娘就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刁婦,你這個賤人,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女兒果然是一窩的,竟然敢教唆我兒子要分家?這是誰給你的膽子,我這個做娘的還沒死呢,我們宋家何時輪到你這個賤人來做主了?”
“分家?嗬,我看你是在做夢吧,我們宋家還有男人在,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婦人說了算,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真是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呢?我兒子看上你娶你是你的福氣,當初我就不應該讓我們家長山娶了你這個賤人,這麽多年來,我們宋家都沒有嫌棄你,對你也是問心無愧,你別不知好歹。”李氏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無疑的模樣,死死的瞪著柳芸娘,眼神像淬了劇毒一般陰冷恐怖,像是恨不得直接一口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