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次投懷送抱
天上的雨絲飄在郁子歸的臉上,冰涼涼的讓她的頭腦越發清醒了,她任由自己被雨水淋著,眸里黯淡無光。
郁子歸跪在墓碑前,手裡捧著一束花,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墓前,纖細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墓碑,嘴角上揚:「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回答她的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郁子歸的眸里閃爍著落寞的光,就地坐在墓碑旁邊,蜷縮著身軀,兩手抱著膝蓋。她將頭輕輕靠在墓碑上,斂眸看著地面,自顧自地說道:「又過去一年了,我挺好的。」
說完,語音一頓,郁子歸自嘲地笑了笑,轉而說道:「不,一點都不好,渾渾噩噩又是一年,今年蘇京軻也不在身邊,我真的很想你們……」
腦海里不斷閃爍著零碎的片段,郁子歸的聲音戛然而止,精緻的臉蛋上第一次出現了脆弱的神色。
她木然地摸著墓碑,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來。
這些回憶每年都要在她的腦海重複閃現一遍,不僅沒有隨著時間逝去,反而越來越清晰。
它們在心底生了根,只能硬生生地用刀刃剜出來,直到她傷得血肉模糊才肯罷休。
——子歸,子歸,爸爸給你取的名字,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以後誰娶了我們家閨女,可就有福氣了!
郁子歸的明眸一亮,彷彿看見父親抱著小小的她,慈祥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將她摟在懷裡朗聲大笑。
畫面突然一轉,相貌還帶著稚氣的她跪在靈堂前,臉色蒼白無光,眼神空洞地盯著某處。
那是七年前,她突然聽見了父母逝世的噩耗。
那時她不在澤城,而是在其他城市讀大學。當她接到消息趕回去的時候,父母的遺體已經被火化了。
警方給出的原因是出於交通事故,至於更具體的內容,她卻一無所知。
只知道上面有權力更大的人在壓著,郁子歸查不到這件事的始末,也不清楚這件事的具體。
然而事情過去一個月後,郁子歸的銀行賬戶上多了一筆巨款。
可能是慰問金吧,再不然,說成封口費也許更適合。
郁子歸那時年少硬氣,賬戶上的金額她一分錢都沒動,這些年靠著自己家裡的積蓄,也勉強能過活。
後來嫁給顧家,雖然她經濟能夠獨立,可顧家也幫助了她許多。
然而,雖然物質上沒有問題,但郁子歸的內心卻是殘缺的。
父母的死去一直是她不敢碰觸的傷痛,這些年,她在精神方面沒有少受折磨。
從一開始的重度失眠,到後來的社交恐懼症,再從慢慢接受治療,到被治癒,郁子歸走了一條太艱難太艱難的路。
一堆一堆的事情想得郁子歸頭疼,她搖了搖頭,想要從腦袋裡抹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我稍微懦弱一些,我就來找你們了。」郁子歸輕笑,「可是我想,咱們郁家不能絕後啊,於是我又勇敢地活下來了。」
傍晚時分,雨點逐漸大了許多,不像之前那樣軟綿綿的。
很快,郁子歸的頭髮和衣服就全都濕透了,寒意很快侵襲了上來,她輕輕打了個寒顫,仍然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以前,蘇京軻會陪她來父母的墓碑,探望完回去以後,蘇京軻也會一直陪著她,防止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可是今年蘇京軻不在,郁子歸突然覺得很茫然,心底的力氣就像瞬間被抽幹了一樣,只覺得眼裡看到的都是沉沉的黑暗。
所以今天上午她的狀態格外不好,甚至有段時間陷入了短暫的焦躁,這讓她很慌張。
不過現在,一切都平息了下來,郁子歸消沉地垂著頭。
回家和不回家都是一樣的,因為她都是孤身一個人,心裡的空洞只會越來越大,直到將她的胸腔整個都掏空——
「郁子歸。」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透著幾分疲憊,卻溫柔易碎。
聽到熟悉的聲音,郁子歸驟然抬頭,視線撞入了一雙黑亮的深眸。
雨傘不動聲色地遮在她的頭頂上,顧沉緩緩蹲下身,修長的指尖輕拂著她濕透的髮絲,黑眸里劃過一絲心疼:「我找了你很久。」
郁子歸怔愣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斂下眸子,被雨水打濕的長睫輕輕顫動:「對不起……」
尾音有些哽咽,郁子歸突然有些受不了,她以為自己的心上覆滿了堅冰,不會再被任何人和事所動搖,可是如今她才驀然發現。
她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顧沉的出現如同一道鋒利的劍芒,擊碎她心裡的寒冰,讓她建築起來的圍牆瞬間土崩瓦解。
她伸手緊緊攥著顧沉的衣角,明眸里盈滿了淚水,不想哭出聲來,她只好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瓣,輕輕扯了扯,軟聲說道:「抱一下我。」
顧沉心尖一揪,將雨傘遞給身後的衛湛,俯身橫抱起郁子歸,嗓音溫柔得讓人心顫:「好,我們回家了。」
*
黑色的大奔疾馳在馬路上,郁子歸縮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
顧沉昂貴的西裝也被她身上的雨水浸濕,他卻渾不在意,溫熱的大掌輕覆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摟著她的長臂緊了緊。
回到別墅以後,顧沉抱著郁子歸迅速上樓,回到主卧室,他先給她披了一件毛毯,然後走去浴室給她放熱水。
郁子歸渾渾噩噩地裹著毛毯,呆愣地站在原地,顧沉給她放好熱水后,將她的毛毯褪下,柔聲說道:「先去洗澡。」
郁子歸回過神,視線緩緩移到顧沉身上,下意識地伸出雙臂,緊緊抱住顧沉精壯硬實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
顧沉微怔,沒有想到郁子歸會突然抱住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長臂勾住她的腰身:「投懷送抱?」
「嗯。」郁子歸悶聲回答,「就今晚。」
「既然有時間限制,那不如我們做點更好玩的?」
顧沉挑眉,摟著郁子歸往牆上一靠,壓制著她,薄唇吻住她微涼的唇瓣,一路長驅直入,卷著她的小舌肆意汲/取著甜美的滋味。
指尖撩動著她濕透的衣料,輕撫著她柔嫩白皙的肌膚,郁子歸嚶嚀一聲,被他撩/撥得有些腿軟,也沒有反抗,任由顧沉的手指在她身上遊走著。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剝/光,顧沉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脖頸、鎖骨上,一路向下,陌生的感覺不斷侵襲著郁子歸的大腦,讓她暈暈沉沉的,不知道身在何處。
郁子歸的纖臂攀在他的頸后,默默承受著顧沉的撫/弄,玲瓏有致的身軀緊緊貼著他,微微顫抖著。
顧沉的黑眸如同漩渦那般幽深無比,目光凝在她身上,深處暗流洶湧,灼熱的溫度一路流向小腹處,讓他險些無法控制自己要一口將她吃掉的衝動。
多想細細品味著她的美好,可是……
顧沉克制著內心翻起的衝動,闔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喉結上下滑動,隨後沒有片刻遲疑,直接將她橫抱起,帶進了浴室里。
如果不趕快把這丫頭放進熱水裡,估計她會感冒。
而且,現在並不是好時候。
顧沉能夠感覺到郁子歸絕望的情緒,她就像是在自我毀滅,想要通過這樣的途徑來發泄,她甘於墮落,可是他卻不願意讓她這樣下去。
他們的日子還很長,他更希望她能夠敞開心扉去接納他,而不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強佔她。
顧沉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從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可是到了郁子歸這裡,他卻本能地只為她著想,不讓她受傷。
郁子歸被剝光以後放進浴缸里,她滿足地嘆息一聲,隨後看著顧沉,眼眸里閃過一道亮光:「你確定你不趁人之危?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語氣輕快,還透著幾分狡黠。
顧沉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轉身往外面走去。
過了這村?顧沉他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好機會,以後他有的是機會讓她哭著在他身下求饒。
郁子歸洗完澡出來以後,身上裹著一件睡袍,臉上染著一層淺紅,栗色的長發垂在肩上,發尾還滴著水珠兒。
顧沉難得有一晚沒有去書房處理公務,見郁子歸從浴室里出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郁子歸乖乖地坐到他旁邊,顧沉將她一抱,直接抱到大腿上坐著。
他拿起一邊的吹風機,打開開關。風筒里吹出來熱熱的風,顧沉將它對著郁子歸的頭髮,修長的指尖滑過她柔軟的髮絲。
郁子歸被他這溫柔的舉動嚇了一跳,任由顧沉的手指在她的髮絲里穿過,輕柔的動作讓她舒服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福利真好,在顧沉面前哭一哭,還能讓他給自己吹頭髮。
以後斗不贏他,她乾脆就裝哭!
郁子歸也確實是累了,頭髮被顧沉耐心地吹乾以後,直接順勢仰倒在他懷裡,眼皮沉重,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沉吻了吻她的髮絲,嘴角揚起一抹淡笑,眼裡劃過一抹寵溺的光:「晚安,夫人。」
希望你的夢裡沒有傷痛,沒有絕望,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夢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