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0章 被捨棄的皇子
所以當前方探子傳來,說慕王爺他們行軍改道,沒有前往關內,而是往北邊去的時候,高月太后微微閉上了眼睛。
「即日回朝歌。」
言下之意,她將不再管這裡的事情,澹臺湖他們對慕王爺一行是殺是追,還是如何利用,她都不會再關心,她要做的事,只是儘快回到朝歌。
她是一國太后,更是執掌權柄的人,不能一直都在前線待著。
高月太后回程的當天,就遇到了拓跋焱親自帶隊,朝這邊走來的大軍,母子倆在兩方會軍的中央,隔著十二匹駿馬彼此相望。
一個高坐在戰車之上,一個端坐在掛著深紅玄色的游鳳輦車上。
兩邊的大軍本以為太后和王上有話要說,可兩人就像是傳聞中那般,感情不和,只是互相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彼此交錯。
一個坐在戰車,率領大軍前往前線,一個在軍隊和玄麟衛的護送下,坐著鳳輦,往朝歌城裡去。
他們在短暫的意外后,重新回到了各自該去的地方,而他們的換位,帶給大寧的,將是真正的打擊和難以逾越的挑戰。
也就是西梁明帝御駕親征的消息傳去大寧的時候,越州關突然遭遇了糧食危機,原因很簡單,三皇子因為越州關缺糧,特地自薦,要去接從江南運來的糧食。
可是沒想到西梁的駐紮軍,看上去是在外面駐紮,實際上卻在暗度陳倉,他們派遣了三千精兵,變作普通百姓打扮從兩邊混入大寧。
不僅拿下了兩個小關卡,還越道,劫下了江南運來的救濟糧。
三皇子不僅沒有成功接到糧食,反而還差點和華陽郡主一樣被擒。
當初批鬥華陽郡主批鬥得最狠的三皇子,居然和華陽郡主栽在了同一個地方,不同的是,華陽郡主紋絲不亂,帶著士兵急速撤退,保住了士兵性命。
三皇子則是留下士兵們抗敵,自己一個人在親衛的護送下逃跑。
當時三皇子讓那些士兵為他擋刀的事,被西梁人特地放走的士兵傳了出去,一時間,整個大寧皇室的形象跌落谷底。
知道糧食被劫,越州關必定保不住的三皇子,匆忙逃回京城,可他還沒來得及跟自己的父皇訴苦,就被寧帝直接踹在了地上。
「父皇!?」
「別叫朕,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寧帝簡直要被氣死。
本以為三皇子自動請纓,是一件好事,卻沒想到三皇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平時做事是一個樣子,遇到真正危機的時候卻是另一個樣子。
他有意派太子去挽回皇家形象,卻沒想到太子居然在這個時候病重。
病重?
分明就是怕死裝病吧!!!
寧帝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一直以為的繼承者,是這麼的無用,太子也好,三皇子也好,都不如他以前刻意忽視的五皇子。
想到五皇子……寧帝臉色差到了極點,為什麼是五皇子!?
難不成,姜家先祖在用這種方式警告他,他奪下來的皇位本不該是他的,這江山轉來轉去,最終還是「五皇子」的?
不!
不行!!!
哪怕他僅有的五個兒子里,五皇子明顯已經脫穎而出,得了民心,得了軍心,甚至有了能力,但他絕不會讓五皇子上位。
他沒有錯!
他是正宮皇后所出,本就是太子,先帝怎麼能傳給老五。
寧帝不知道,他此時的雙眼,紅得可怕,竟隱隱有發狂的趨勢。
跪著的三皇子完全沒注意到寧帝的異常,他還在用力的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父皇,兒臣這樣都是肅王害的,他明知道西梁賊人有埋伏,還讓兒臣去,他這是知道兒臣是父皇派來的,想要聯合西梁人一起弄死兒臣啊!」
「夠了!」寧帝狂怒的看向辯解的三皇子,「肅王要真的和西梁有聯繫,北寧城早就被破了!」寧帝雖然忌憚肅王,但基本的智商是有的。
而且——「肅王要早知道有西梁人這般大膽,居然敢派人潛入內地埋伏我軍的糧草押送,他是絕對不會派你這個廢物去的!」
「父皇!?」
「跟朕滾!」
寧帝反手一個摺子砸在了三皇子的身上,「別讓朕再看到你!」
於是乎,三皇子被侍衛們強行駕著趕出了宮。
而得知此事的謝貴妃,本打算立刻去皇帝哪裡求情,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沒來得及出宮門,就又退了回去,默認了帝王的決定。
最後,三皇子被削去了親王爵位,貶為侯爵,併發配去了邊地。
且第二天,就得上路,甚至不給三皇子任何準備和部署的時間。
臨到送別時,三皇子的馬車無一人相送,只有謝貴妃,暗中坐著小車,去到寧帝親自派人監視三皇子離開的城門口進行送別。
三皇子看到謝貴妃,就像看到了新的希望,立刻衝到謝貴妃的馬車前,不等謝貴妃捲起竹簾,就開始敘述自己的遭遇。
「母妃,父皇是不是瘋了,他明知道這件事可能是肅王的設計,居然為此摘了兒臣的王位,讓兒臣去邊關做一個有名無實的侯爵?」
三皇子本以為自己失去皇子尊位,被貶去西海邊境,謝貴妃會比他還著急,卻沒想到謝貴妃捲起竹簾,露出的是一張異常冷漠平靜的面容。
「吾兒,大勢已去,你且遠去吧。」
什麼?
三皇子還沒反應過來,謝貴妃身邊的侍女就重新落下了竹簾。
作為三皇子的生母,對其一直很寵愛的謝貴妃在看到三皇子的時候,甚至連馬車都沒有下,就那麼留下一句后選擇了打道回府。
三皇子愣了片刻,然後原本憤怒的神色,便變成了巨大的驚恐。
他意識到了他不在京城的時候,京城的內部局勢一定發生了某種變化,就算他這次沒有犯失糧草失去民心的錯,他也一定會陷入危機。
這危機導致他的親生母親謝貴妃,都只能悶不吭聲的送他走。
這京城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在他走之前就已經開始有了變化,還是在他走了之後?
可笑的是,他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