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母子對峙
帝王所在的主營帳,和太后所在的副營帳之間,隔得雖然不遠,但也有一定距離。
據說這樣設計,是為了避免起火時,營帳之間火勢蔓延。
雲若夕跟著拓跋焱到的時候,啞奴和玄麟衛為了不打擾到高月太后,已經不約而同的將戰場移去去了外面的空地。
但高月太后卻在他們出來后直接跟了出來,站在了營帳的大門口。
一來她是想要看看,這些玄麟衛是不是真的敢拂她的威嚴,對啞奴下殺手,二來,她也是想透過啞奴,去看看這些所謂的帝王親衛,真正的實力要多少。
畢竟這些玄麟衛都是拓跋焱自己操辦的,她並沒有插手,並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實力。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她也是想用太后之身坐鎮在營帳門口,看看今天誰敢從她身邊越過,去搶她要的「刺客」。
所以——
當拓跋焱抵達時,高月太后很自然的將目光放在了拓跋燚的身上,因為今日敢越過她要人的,恐怕就只有拓跋焱了。
「母后。」拓跋焱看著被啞奴碾壓的玄麟衛陣隊,紫眸幽深,薄唇卻帶著一絲涼薄的笑,「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月太后直言不諱,「哀家想要留下這個刺客。」
留下這個刺客?
為什麼?
「審問刺客是刑獄司的事,就算兒臣想要審問,也得從刑獄司提人。」拓跋燚冷嘲道,「母后這樣做,怕是不合規矩。」
「規矩?」高月太后看向拓跋燚,「沒想到有一天,也能從皇兒你的口中聽到這個詞,規矩對你而言,從來都只是擺設,你又何必拿著話來搪塞哀家。
哀家留人,自有哀家的理由,何況這理由,你也是心裡清楚。」
「兒臣並不清楚。」拓跋燚神色傲然,「如果他刺殺的是母后,兒臣自然會交給母后,但他刺殺的是兒臣,兒臣自然要親自審問。」
「你審問?」高月太后看了拓跋焱身後一臉沉靜的雲若夕,搖了搖頭,「你根本不會審問,你只會把人直接處死。」
知子莫若母,高月太后很清楚,拓跋焱帶走慕璟辰后根本不會審問,那些影樓的暗線對他而言,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是個處理後患不留餘地的人,所以拓跋焱帶走慕璟辰,只會讓他死,痛苦的死,而不是去盤問有關影樓的事。
只因為慕璟辰試圖搶走雲若夕。
「那就算是直接處死,也是兒臣的權利,母后是為何要干預?又是以什麼身份干預?」
跋焱看向高月太后,微微上揚的絕美鳳眸里,淺淺的泛出一道意味深長,「莫不成,母后並不想這刺客死?」
「你不必如此試探哀家。」高月太后微微垂眸,眸底深處,卻含著一股夾雜痛楚的絕然,「你很清楚,哀家無論如何都是向著你的。」
無論如何,哀家都是向著你的……高月太后的話,說的很淺顯,但仔細琢磨,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意思。
高月太後作為拓跋燚的親身母親,向著他,本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這世間任何一個疼愛子女的母親,都會這樣做。
但高月太后卻強調了這一點,莫不成,拓跋燚在懷疑高月太后心會向著別人?
向著誰?
總不會是那個被高月太後派啞奴拿下的刺客吧……
眾人心中奇怪,卻也沒有多想,或許往上懷疑的是高月太后對他有反心呢,畢竟隨著王上的年歲增加,高月太后越來越沒有再繼續主政的理由。
母子二人之間,遲早是要退下一人的。
雲若夕對於拓跋燚和高月太后的對峙沒有興趣,她一心念著的,都是那個被抓的刺客主謀。
她站在拓跋燚的身後細細觀察,發現玄麟衛包圍了整個太后營帳,而其中幾個玄麟衛,十分為難的看著營帳前的高月太后……
於是雲若夕明白了,被抓的刺客主謀,也就是慕璟辰,一定在太后的營帳里。
雲若夕不動聲色的整理起自己凌亂的衣襟,看上去似乎是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形象在進行挽救,實則是將懷裡的銀花粉拿出,藏在手心。
以拓跋燚不耐煩的性子,如果不是為了逗弄,所有的事情,他都只會置之不理,或者速戰速決。
果不其然的,在地三次玄麟衛的方陣失敗后,拓跋燚足見輕點,如離弦之箭般,親自朝著啞奴殺了過去。
玄麟衛見王上親自出手,紛紛退去,而啞奴見拓跋燚殺來,也是第一時間閃避,不敢再隨便應付。
「你就是焱兒心裡的那個寶貝疙瘩吧。」
就在雲若夕準備趁此機會,用銀花粉衝進營帳時,一道嗓子清冽,卻有些輕挑的男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雲若夕身形微怔,回頭一看,便是一臉的震驚,和細微的驚艷。
這是一個說不上傾國傾城,但絕對長得不耐的男子,尤其是他那一頭婉若銀練的長發,更是讓人心嘆不已。
這世間,居然還真的有鶴髮童顏的人。
阿薩羅瞧著雲若夕,淺淺笑著,微微上揚的淡藍色眼睛,在雲若夕的臉上掃來掃去,然後就一瞬愕然,凝固在了雲若夕那雙極為純澈的眼睛里。
「你這雙眼睛……」
雲若夕對阿薩羅的這個反應,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曾幾何時,不少長輩看到她的眼睛,都是這幅表情。
眼前的這個男子雖然從長相上看完全不老,但看那一頭白髮,也應該是屬於前輩級的人物。
於是雲若夕很自然的把他,也歸在了見過她母親的那一類人里,「閣下,也認識我的母親?」
「你母親……」阿薩羅從愣怔中回神,然後便笑道,「是啊,你母親,從時間上來看,你應該是她的女兒。」而不是雙胞胎姐妹。
雲若夕在這個時候,其實是很不想和一個突然出現的「母親舊相識」對話的。
但此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周圍的人又沒有對他攻擊,顯然證明了,他也是這裡的人。
且看他身後跟著的侍從,和周圍人在愣怔后,立馬對他進行了敬禮,雲若夕便知道,這個銀髮男子不僅是這裡的人,還是既有地位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