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婦唱夫隨

  「大家都參與?」王皇後端笑道,「不知世子所言,是怎麼個參與法?」


  「抽籤比試。」


  「抽籤比試?」


  王皇后奇怪,「這倒是新鮮,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比試。」


  「入鄉隨俗,當然是大寧文人之間最喜歡的對詩。」


  南詔世子輕笑著詳細講述——「按照大家現在的所坐的位置,將在座賓客分為兩隊,抽到誰,誰就要代表自己的隊伍出戰,若是輸了,那人就需要當場表演一個節目。」


  「此舉倒是有趣得緊。」太后也來了興趣,「那不知這對詩主題,南詔世子可有主意?」


  「主意倒是有,只是我是南詔人,詩詞歌賦並沒有在座的才子佳人好,故而想特別請示娘娘,添一個歌謠。」


  南疆是多民族聚居地,風俗各不相同,卻都極善歌舞,南柯玥提出自己只能唱歌,並沒有什麼不妥,反而給了在場女子們一個表現機會。


  太后等人自然是欣然同意,至於詩詞歌賦的主題——南柯玥笑了笑,「今日良辰,當談風花雪月,不如就以風花雪月四字為題?」


  王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應景,那就規定所作詩詞歌賦里,需要帶以上風花雪月里至少兩個字的意境,來人,拿花箋來。」


  「是。」


  沒多久,底下的公公便準備好了花箋,分發到每個在場的賓客手中。


  雲若夕拿著花箋,有些懵,什麼情況,這,這感情每個人都有可能被抽中表演?

  南詔世子作為主建議人和外來貴賓,得到了搖簽筒的機會,他抬手一搖,就搖出了一個人,好巧不巧,居然是謝珩。


  被抽中的謝珩微微抬眸,似乎也有些訝異,自己居然是被第一個抽中的。


  作為大寧的丞相,他參加的宴會不少,但能他表現的情況卻屈指可數,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哪怕他為人溫和,也沒多少人敢過於放肆。


  謝珩略微訝異后便恢復溫和的常色,淡淡道:「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所謂聞詩識人,謝珩的詩不得不說,讓人有些意外——雖然他的詩里,包含了風花雪月的風雪二字,但卻完全沒有風花雪月的意境。


  「寒」「白」「貧」三字互相映襯,只有凄清孤寂的感覺,因此,詩是好詩,甚至可以流傳百世,就是太孤獨蒼然了。


  且這凄冷的感覺太重,重到一下子就熄滅了宴會的熱鬧,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直到謝珩,溫和一笑,「掃各位的興了。」才把眾人的魂喚了回來。


  「哪裡哪裡……」


  「謝大人的詩意境太過深遠,讓人身臨其境,一時都難以走出來。」


  「可不是,謝大人不愧是大寧第一才子。」


  ……


  誇獎聲來,掩蓋了謝珩那詩所帶來的風雪與孤寂,南柯玥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的搖了第二個木桶長簽。


  因為謝珩是坐在雲若夕這邊的,所以這次搖的是南柯玥那邊的人,被搖出來的人,是個侍郎家的工資,雲若夕沒見過。


  對方被抽中后,選擇做了一首詞,大概是覺得作詩的話,可能比不過謝珩,就用了更容易表達風花雪月的詞賦。


  男子所做的詞,意境上比不上謝珩,但好歹齊了風花雪月四個字,也巧妙的表達了風花雪月的感覺,故而勉強算是和謝珩打了平手。


  雲若夕看著那木桶簽,琢磨著,這麼多簽肯定很難選到自己,結果她剛這麼想,第四個簽就選到了她。


  卧槽!


  不是吧。


  在她之前被抽中的,可是謝思靈!!!


  要知道剛剛謝思靈的那首詞,可是贏得了滿堂喝彩的,比剛剛那和謝珩比試的男子所做的,都好了不止十倍。


  這種註定會流傳千古的好詩詞,讓她去比……


  她除了作弊,根本沒選擇啊。


  「慕世子妃?」南柯玥意味深長的一笑,「可有想好。」


  注意到在場所有人的眼神,剛剛還在吃吃吃的雲若夕,內心複雜。


  她還沒應聲,就有不少尤以為她聽不到的聲音,小小的嗤笑起來——


  「瞧她那傻樣,明顯是做不出來啊。」


  「可不是,她在雲家的時候是庶女,後來又去了鄉下……能會什麼,怕是只會做打油詩吧。」


  「得了吧,指不定大字不識呢,也不知慕世子是看上了她哪一點。」


  ……


  雲若夕聽著這些話,剛開始還有點氣,聽著聽著,她就不氣了。


  嫉妒,全都是嫉妒。


  這世間只有庸人才不會被人嫉妒,她應該高興,自己被這麼多人妒忌了。


  只是——


  她特么還是做不出來啊。


  雲若夕蹙眉的樣子,大家都看到了,台上的太后和太後身邊的鳳儀長公主,也明顯都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比起才貌雙全的謝思靈,在這種貴族圈子裡,雲若夕是真沒啥優勢,唯一的優勢——直接給慕王府生了兩個兒子?

  就雲若夕被眾人鄙視的時候,慕璟辰的大手伸老,握住了她的手。


  因雪髓毒的緣故,慕璟辰的手是沒有正常人溫度的,常常都是冰涼,但云若夕卻覺得溫暖,比這世間任何溫熱的東西都要溫暖。


  她看向眾人,大方一笑,「我才學疏淺,做不出來,讓大家見笑了。」


  毫不意外的結果,讓太后閉上了眼,似乎連看雲若夕一眼,都會傷了眼睛。


  鳳儀長公主雖沒有明顯表現嫌棄,但顯然也覺得丟臉,臉色不是很好。


  在座的其他賓客,看在慕王府和謝家份上,自然不敢明著嘲諷,但眼裡暗地裡的嗤笑和鄙夷,卻是止都止不住。


  這時南柯玥冒了出來:「慕世子妃既然輸了,那就願賭服輸,為大家表演一個節目。」


  「好。」雲若夕沒有推諉,直接起身,走向了中間的紅毯。


  她沒有告知自己要表演什麼,對著太后皇后等人欠了欠身,道了一句「獻醜了。」便輕輕的哼起了前奏。


  這是——?

  那些看好戲的目光,不由笑了出來——這慕世子妃,不會禪意,難不成是想要靠哼哼糊弄過去?


  結果他們剛這麼想,輕靈的歌聲便響了起來:「十里長亭的踐行碑,兩尊酌酒等誰來醉……」


  唱著唱著,現場居然響起了悠揚的笛音,卻不是外場的專門負責演奏的宮人,而是慕璟辰。


  他不知何時離開座位,去找人要了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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