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有問題
說話的是之前那個抱著孩子哭嚷得最凶的婦女。
周圍的人聽了,沒一個理睬她的。貧民街上的人,誰不是困苦之人,就算有心同情,也無力幫忙。
可這時,原本走出去的雲若夕,卻突然頓住腳步,看向影七道:「小七,白先生還在白府義診嗎?」
「嗯。」影七頷首微頓,似乎明白了雲若夕的意思,心中不由嘆了口氣,面上卻是正常道,「還有五天才會結束。」
白先生?
義診?
那個抱著孩子還在哭嚎的婦人,頓時被旁邊的同伴推了一把,「周氏,別哭了,快帶著娃娃去白府找小醫仙!」
「小醫仙?」那個婦人還在怨怪雲若夕,完全沒反應過來。
等到推她的同伴說「白家的小醫仙,治病不要錢」,那被稱為周氏的女人這才亮了眼睛,抱著孩子就沖了出去。
她從雲若夕等人身邊經過的時候,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來,雲若夕卻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淡定牽著小石頭繼續前行。
後面那些原本散開的人群,看到這一幕,都愣了愣,好半天才意識到,雲若夕似乎是在故意提醒周氏的。
「這個雲氏,和那些偶爾賞賜東西的貴人們不一樣啊。」
「是啊……」
他們這些底層的人,見慣了那些所謂發善心的大人物,大多數都是一時興起,或者助長他們自己的名聲,才對他們這些人施加恩惠的。
他們見雲若夕因給貧民街捐贈,而得到了漕幫的感謝和改善了名聲,便很自然的把雲若夕和那些人聯繫起來。
覺得雲若夕和之前那些貴人差不多,為了維持形象,必然會再幫,可沒想到他們這般卑躬屈膝的跪著求她。
她不僅直接拒絕了,還把漕幫的感謝給扔了??
本以為她這就算是露出真面目了,可又為什麼會接走三娘一家,還狀似無意的提醒周娘子讓她去看病。
所以這個女人到底是好是壞?
難不成她對貧民街的幫助,都是看在三娘的份上?
「老平頭,你說這事怎麼辦?」
被大家著急詢問的人,是這條街上最年邁的長者,他因為名字里有個平字,便被叫做老平頭。
此人年輕的時候給人做過幕僚,後來意外傷殘,又遇到個敗家兒子,才淪落道貧民街這種地方。
他見過的世面多,經歷的多,很快就成了這條街上,處理那些各種亂七八糟問題的街坊公理人。
「還能怎麼辦?」拄著拐杖的老頭眉頭緊皺,「只能怪我們時運不濟,遇上了偽善之人,都各自回家歇著吧。。」
老平頭的話,讓在場之人都露出怨憤難受等各種複雜的表情。
只有那個詢問他的年輕人忍不住道:「要不,試試那女人說的法子,我們人多勢眾,沒準會真的……」
「劉瘸子,你不是被那女人色迷心竅了吧,居然真的相信她去找官老爺?」旁邊的婦女揶揄道,「咋們這些人,連官府的大門都沒法靠近,怎麼報官?」
「是啊,聽說進官府就得挨板子呢……」
「走吧走吧,我還有一大堆衣裳沒洗呢。」
……
大家紛紛去了。
只有那個被喊做劉瘸子的人,留在原地,眼中迷茫無助,最後化為一灘死水般的絕望。
半個時辰后。
雲若夕將三娘等人送回家,交給了孫婆婆,然後才和影七出了門。
「夫人覺得這件事有問題?」影七問。
「不然呢?」雲若夕眸光幽靜,「打家劫戶這種事,我只聽說過劫財劫色搶孩子的,順走一條街的棉衣,倒是頭一回見。」
影七沉默。
的確,三娘他們所居住的這條街,之所以叫貧民街,是因為這條街道密密麻麻、嘈嘈雜雜,擁擠著居住了上百戶人家。
上上下下加起來,不知有多少人,這麼多棉被棉衣,十來個人,連偷帶搶,一夜之間席捲走……
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所以夫人讓我派暗影去看查看他們是否真的丟失了棉衣棉被?」
「沒錯。」
「可夫人讓我去查那些人臉上是否有傷,又是為什麼?」影七不解。
雲若夕解釋道:「你剛剛也看到了,跪地的人那麼多,但真正臉上帶傷的,只有三娘一家,和那個抱著我腳嗷嗚的大姐。
其他人臉上,幾乎沒有什麼傷勢。
如果是因為她們是婦女,遭遇盜賊不敢反抗,才沒有傷。那家裡有男人的呢?被搶東西,難道不會掙扎一二?」
影七似乎隱隱明白了什麼。
很快,暗影就回來彙報,表示:「不出夫人您所料,除了……」
暗影還沒說完,雲若夕便看了看天色道:「待會再說,十一你換身衣裳,領著三娘一起,去把官府的人請一下。」
「是。」趴在房檐上百無聊賴的影十一,見有事可做,立刻飛身而下,進屋換了衣裳。
「暗影,邊走邊說。」
「是!」
等到雲若夕和影七抵達貧民街,以雲若夕馬車車夫身份去報官的十一和三娘,也正好領著官差抵達。
那些官差一看雲若夕,就頓住了腳步,個個神色怪異,露出些不情不願,不想繼續邁步的樣子。
「雲娘子,你怎麼在這?」不是貧民街被搶東西了嗎?你雲若夕為什麼會在這?
「喲,是官大哥你們啊。」雲若夕笑著打了聲招呼。
來的這幾個官差,好巧不巧的,正是當初和雲若夕去搜查那些在晨曦小築順東西之人的官差。
這些官差對雲若夕的映像很複雜,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只覺得這個雲氏,真是走哪哪有麻煩。
「哦,因為我家的長工正好住在這條街上,她被人搶了打了,我這個做東家的,怎麼也得幫她撐撐場子不是?」
撐場子?
你當他們官差處理案件,是找黑幫打架嗎?
幾個官差很是無語,卻也瞧著三娘臉上的傷,盡全力的忽視了雲若夕,以及貧民街上的雜亂,走了進去。
雖然還是陽光尚好的下午,但此時的貧民街上意外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個穿著破爛的青年,一瘸一拐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