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她要動搖漕幫的根基
眼看張天霸被綁,雲若夕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只上前對巡查都尉道:「大人,漕幫的人無法無天,踹了民婦的攤位也就罷了,居然還當眾撕扯我妹妹的衣裳。」
雲若夕上前,一手捂住影七的肩膀,一手指著地上的破衣衫,悲憤凄惶道:「大人,這京城乃天子腳下,可這些漕幫的人,卻居然不把王法放在眼裡,當眾撕毀女人的衣裳,調戲良家婦女!大人,你們可千萬要為民女們做主啊!」
雲若夕的話一出,趙鐵頭張二虎,以及漕幫那三個精英堂的大手,都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想到,這雲若夕居然開始反告他們。
用的,還是當街欺辱良家婦女的理由?
雖說他們的最終目的,的確是把她們兩個女人擄走,扯衣服,也的確有羞辱她們的意思,但她們沒想到,現在這情況卻成了雲若夕反告他們的最佳理由。
趙鐵頭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因為來的人若是普通官差和捕快,他還能應付,但來的人里,有巡查軍和巡查都尉……
「漕幫的人,這是怎麼回事,給本大人解釋清楚!」巡查都尉看向趙鐵頭等人,語氣和神色雖然嚴苛,但說的話,其實是在間接的給他們機會。
只要他們解釋清楚,這件事,一定會不了了之,畢竟巡查都尉雖是軍隊的人,且官職九品,不怕這些漕幫的人,但漕幫勢力大,龍頭人脈多,和不少當朝大員都有來往,他還是不想完全得罪的。
趙鐵頭自然也聽出了對方的「示好」,忙心中得意,面上冤枉的解釋道:「大人明鑒啊,這女人是張天霸的姘頭,小人們要捉拿張天霸,這個女人要阻攔,我們這是誤傷……」
「誤傷!?」雲若夕打斷趙鐵頭的話,沉聲道:「若真是誤傷,又為什麼要揚言,要扯掉我妹妹所有衣裳?」
說完,也不等趙鐵頭反應,雲若夕立刻看向周圍人群,大喊道:「大家剛剛都聽到了吧,這人撕裂我妹妹衣裳后,分明說過,要把我妹妹的所有衣裳都撕掉!」
雲若夕的話問過去,當即就有人點了點頭,可趙鐵頭陰狠的目光甩過去,那些人就立刻縮到後面,不敢再開腔。
巡查都尉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這漕幫的人,肯定是欺負這個姑娘了,但在場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怎麼可能出來作證?
這沒有證人出來作證,他就不能下令抓捕漕幫精英堂的這三人,更何況,他也不想抓,誰不知道漕幫精英堂,都是些民間高手,江湖浪客,他要是得罪了,指不定日後會遭什麼慘烈報復呢。
「漕幫精英堂的人,是很厲害,可我大寧軍魂男兒,就差了嗎?莫不成,這些地痞流、氓,竟能讓我大寧的軍隊,畏懼生怯?」
雲若夕一眼就看穿了巡查都尉的推諉和顧慮,言辭犀利道:「我大寧,西有大梁虎視眈眈,南有南詔隱秘不發,卻依舊太平興隆,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帝國。
靠的是什麼?
靠的是我大寧的鐵血將士!
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商販,之所以能在這裡和和平平的做生意,也不是因為有這些漕幫渣渣的保護,而是因為有我大寧百萬將士的英勇和犧牲!
我雲若夕不屑與賊為伍,不願上交銀錢,給這些沒有給國家做過一絲貢獻,只知道魚肉百姓的社會渣渣,便在做攤販的第一天,就去衙門做了備案,準備月繳稅款,給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和為民操勞的官員。
可這些漕幫的人,卻要逼著我們繳保護費,如果不繳,便要強行帶走我和我妹妹!!!
張天霸雖然為漕幫的西碼頭槽頭,但他心中有大義,他看不慣這些漕幫中某些爛人的行徑,便為我們挺身而出。
可這些人,卻反誣我妹妹和張槽頭有關係!?
大人!您可以仔細去問西碼頭的人,我們兩姐妹自和張槽頭結識以來,我妹妹可有和這張槽頭說過一句話?
張槽頭的心中,充滿著對國家,對人民的赤子之心,得知民婦去了衙門備案,這才沒有收我們的保護費,可這些漕幫的渣滓,卻說他是被色、欲蒙了心!
明明是守著漕幫建幫之初最大原則的人,卻被漕幫的渣渣視作叛徒?
我對於漕幫的這些社會蛀蟲沒有好感,但對張槽頭和西碼頭諸多靠勞力誠懇求生存的漕幫好男兒,卻是服氣的。
他們若是日後能從軍,必定都是一條條保家衛國的好兒郎!」
雲若夕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連坐在車裡,琢磨著什麼時候露面的賀老太爺,都肅穆了表情。
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女人,能有這番見識,這番心胸,這番為國為民從大局出發的思想,真的非常不簡單。
而且她的膽子,也絕對不是一般的大,她剛剛所說的話里,居然包含了兩條十分行之有效的政治建議,那就是——
一,取締漕幫的在碼頭和各處的「特權」,將那些小攤販做類似戶籍登記的商販登記,以解決沒有商鋪的小攤販逃稅問題。
二,漕幫人數眾多,人員龐大,大多數都是社會閑散人員,想要徹底解散漕幫,對漕幫的人員安置,便是重中之重。
雲若夕提出了一個極好的辦法,那就是編排入軍。
當然,無論是合理有效的稅收,還是讓漕幫的閑散人進入軍隊為國效力,具體的實施,都沒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
但云若夕能提出這樣可實施的精準建議,卻是非常不容易的。
她給了漕幫兩條路:要麼成為一個簡單的碼頭勞工公會組織,要麼徹底消失,乖乖的去為國守邊疆。
這兩條意見,分別將漕幫的錢財來源,和人力來源,一刀切斷,可謂是從根基上,動搖了漕幫的立命根本,精準又狠厲。
實在難以像一個女人會提出的,賀老爺子透過窗戶看著這個身形纖細,似有些文弱的女人,心中難得的起了一絲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