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惡丈夫

  說到這裡,張大虎唏噓道,「雲娘子,你也應該知道,那種平時脾氣好、不怎愛說話的人,一旦生氣爆發,簡直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陳大壯就是這樣,他說,你不就是嫌棄我本事不夠,賺的錢不多嗎?那你以後,就別嫌棄我不在。


  於是他就去了當初做學徒的武館,給人當陪練,總之,是再也不願回來。」


  雲若夕聽完,下意識道:「劉香蘭就沒去城裡找陳大壯?勸他回家?」


  張大虎擺了擺手,「那女人啊,真的是掉錢眼裡的,起初還抱著孩子,可憐兮兮的去武館找陳大壯,希望他回去。


  可當她知道,陳大壯在武館做活,一年有十兩左右的收入,頓時亮了眼睛,抱著孩子說,絕不給孩子爹拖後腿,就回去了。」


  「……」


  雲若夕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說,這劉香蘭果然是個極品。


  張大虎無奈道:「陳大壯也是個太老實的,賺了那麼多錢,自己不捨得花,都寄回去給了劉香蘭和孩子,結果呢,卻養出這麼個不要臉的女人,和猖狂不知禮的混蛋兒子。」


  雲若夕不置可否,知道:「這麼看來,陳大壯,不會因為我害劉香蘭去了村教所,就為難我。」


  張大虎笑道:「雲娘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陳大壯的為人,村裡別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他心裡有稱,誰對誰錯,他是拎得清的。」


  雲若夕點了點頭。


  這麼看來,陳大壯的道歉和賠錢,或許都是真心,並沒有耍花招迷惑她的意思。


  「說起來,這劉香蘭也真是走了狗屎運。」張大虎說完,又忍不住嘖嘖道,「要不是她姐姐出了事,陳大壯這麼好的人,哪裡輪得到她啊。」


  「她姐姐?」雲若夕抓重點,「張大哥,你的意思是,陳大壯原本要娶的,是劉香蘭的姐姐?」


  「是啊,準確的說,陳劉兩家的長輩,本來定的就是陳大壯,和劉香蘭姐姐劉香琴的婚約,不過——」


  張大虎以手擋嘴,故作神秘道,「劉香琴在下聘前夕,和同村的一個男人好上了,所以劉家才把新娘子,換成了劉香蘭。」


  雲若夕挑了挑眉,「和同村的男人好上了?」


  「可不是。」張大虎嘖嘖搖頭,「真不知道那劉香琴是怎麼想的,陳大壯這人,雖然長的一般,但性子好啊,人又敦厚,有本事,怎麼也比他們村那瘦不拉幾,啥本事都沒有的假秀才強。」


  「假秀才?」


  「哦,那人全名我給忘了,好像和咋們村的柳先生一樣,都姓柳,不過咋們村的柳先生是真考上秀才的,而那個假秀才,考了十多年,都沒考上。


  可他又總是一副,我很厲害,我有學問,我是秀才郎的樣子,所以大家就揶揄他,叫他假秀才。」


  雲若夕問道:「那,那個假秀才長得如何?」


  張大虎聞言,立馬一臉嫌厭,「丑!跟陳大壯壓根沒得比,所以我才說那劉香琴蠢,她以為她嫁給一個讀書人,以後就能當官夫人?

  開玩笑,這淇縣七村九落的,光是學舍,就有十多家,學子更是不計其數,最後能考上秀才的,又有幾個。


  別說當官夫人了,就是當秀才娘子,那也得三代積福……」


  雲若夕神色平靜的聽完,然後問:「劉香蘭和劉香琴是親姐妹?」


  「是親的。」張大虎道,「她們父親,只有她們母親一個妻子。


  不過後來她們母親死了,她們父親就又娶了一個,還生了兒子。


  那兒子具體叫什麼我忘了,不過外號叫劉瘦猴。」


  劉瘦猴……


  雲若夕眸光流轉,沒有多言,「多謝張大哥,有了你這番話,我心裡就踏實了。」


  她把陳大壯來還錢的事說了,張大虎就又是一聲嘆息,「這劉香蘭,真不知好,陳大壯這樣有擔當的好男人,我都差遠了。」


  「張大哥莫自謙,你也是很好的。」雲若夕淺淺一笑。


  張大虎一聽,就紅了下臉,這雲娘子,雖然帶著面巾,但露出來的額頭卻肌膚勝雪,美麗無暇,一雙眼睛,也極為漂亮,怎麼看,都是難得的美人。


  雖然他也知道,雲若夕之所以帶面巾,是因為貌丑,但面巾把一切都擋住了,就難免讓人忽略這點,讓人覺得她是個難得的美人。


  這被美人誇讚,是個男人,心裡都會飄。


  張大虎也飄了。


  不過一想起他當初去雲娘子家時,配合里正搞的破壞,他就很不好意思,。


  「我,我哪裡好了,我就是個糙漢……」


  「能講義氣的男人,都不差。」雲若夕笑道,「張大哥能幫陳大壯說好話,證明張大虎心胸開闊,並不覺得別人好,就不願意誇。」


  「嘿嘿嘿,哪裡哪裡……」張大虎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極了。


  雲若夕卻也沒過分誇張誇讚,只簡單的再次道謝,就轉身返回了。


  結果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了一對夫妻吵架。


  男的穿著一身白衣裳,樣式雖然是城裡書生最喜歡的樣式,但因為布料不好,是白麻制的,那男的穿上,便不由有些披麻戴孝之感。


  女的大約有二十多歲,五官清秀,但樣貌神色看上去,十分憔悴。


  她穿著一襲暗褐色的粗布衣,衣上和當初的漆氏一樣,打著好幾處補丁,看上去比他的丈夫,要窮困得多。


  雲若夕注意到,這兩人,與其說他們是在吵架,不如說那個男人在進行單方面的辱罵。


  因為那男的一直用手,指著那女的腦袋,喋喋不休,噴口水沫,而女的只低著頭,默默聽著,絲毫不敢還嘴。


  雲若夕看著,雖然有些來氣,但對別人家的事,她素來都是不參合的。


  她也沒去聽他們在吵什麼,便準備繞遠走自己的路。


  可在她轉身時,眼角卻看到那男的突然抬手,揮向了那女人,儼然是要打那女人巴掌——


  雲若夕穩不住了,直接過去,抓住了那男人的手:「你做什麼!?」


  那白麻男人愣住了,哪裡冒出個女人,來管他們家的閑事,「你誰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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