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來去河畔見張貌
來去河畔茂山之營。
聶紅城的出現立刻引來了一大群的圍觀者,林牧從來不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以聶紅城這種絕色之姿,能夠在修行界中默默無名。
“我們要找醫聖張貌,還請轉告一下。”聶紅城微微笑著,麵色從容,不帶一點傲氣。
“不知仙子找醫聖何事?”一個看似頭目的修士連忙道,臉上堆著笑容,奉承之氣十足。
“我家公子的奴婢病了,想找醫聖看看。”
“一個奴婢何必在意,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給姑娘做牛做馬都願意。”另一個修士連忙迎聲道。
“謝謝這位小仙哥,不過,還請轉告醫聖,小女子紅塵求見。”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個修士匆匆而去。
聶紅城的這一句話有點繞,但林牧沒有表示,打量著眾人,眼神平淡無奇。
這個上萬人的大營,看樣子修士的數量不會超過一百人,這樣的規模,別說阻擋異靈母體,便是隨隨便便太荒盟的小仙門殺來,都有可能全軍覆滅,這哪裏是去防禦,分明就是肉砧上的菜。
聶紅塵也沒有再多說,站在大營群修的中間親昵的依靠在林牧的身邊,若無其事的打量著眾人。
“你說,那個是什麽人,抱著一個奴婢,麵無表情的。”
“何止,我看不出有什麽修為,難道也是凡人?”
“說不準是這姑娘在凡間的至愛,也難說,可能是凡間的親戚,都說不準。”
這聲音在四處嘀咕著,林牧根本不明白聶紅城有什麽打算,這種天生魅術,他身為一個凡人是根本無法抗拒的,他甚至一度失去了對自己意識的控製權,隻能跟隨著聶紅城一路而行。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夢溪大城主?”聶紅塵有一百個不相信,但隻有一個理由相信,那就是身為天生媚術的傳承之人,那種對男人一眼洞穿的能耐,她卻無法看清這個男人。
這樣的男人,本身就是一個“神話”。
“放開這個女人,我跟你走!”聶紅城曾經這樣問林牧,那時候,聶紅城的魅術發揮到了盡致,這個男人回答了她三個字,“做不到!”,就這三個字,足可以讓聶紅塵驚駭,她可以迷住他的形,但無法操控他的神。
“仙子,恐怕醫聖現在幫不了你。”那離開的修士匆匆回來。
“為何?”
“半個月前進入了閉關,但是好像閉關失敗。”
“失敗?”在修行界,閉關失敗有兩種結局,一種是重創,一種是死亡。
“對,死了。”
這一點在林牧的意料之中,天雨城之戰,張思必然身受重創,至於有多重,他不明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張貌一死,張思的才華才會瞬間暴漲,才會有“天雨”。
不過,眼下對於這個結論,他並不關心,因為那已經是神仙的事了。
“可以看看?”
“當然,隻要是仙子的要求,我們必定辦到。”
“麻煩了。”
聶紅城笑了笑,領著林牧,跟著那五個帶頭修士往大營深處走去。
茂山之營最大的修士,便是這天雨門的門主張貌,而張貌這麽一掛,手下的這五個修士便成為營地的頭,他們並不屬於天雨門,而是來自其他的五個不同的小修門。
張貌的洞府就在大營的南側,一個聚靈陣籠罩著一座營帳,看去倒有幾分清修之氣。
八人一入帳中,結界的禁製便自行打開,聶紅城沒有回頭,隻是看了看已經坐斃的張貌,臉上不由的流露出幾分黯然。
“這張貌在大散盟之中,也算是一個頂尖的人物,修為雖然不高,但是其手下醫人無數,懸壺之心,路人皆知,卻不料隕落此地,實在是讓人感傷。”
“姑娘果然是一個多情之人,不過,眼下姑娘應該先為自己考慮一下。”一個修士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著聶紅城。
“不知,這位仙長是何意?”聶紅城看著這個修士,嫵媚的讓人酥骨。
“我們坐守此地,盡是些凡人弱道,根本不能助我們有所大成,今日姑娘來此,正合了我們的意,若是姑娘願意留下,我們定奉姑娘為坐上仙子,若是不然,怕難出這聚靈禁陣。”
林牧心中暗自好笑,這五個修士可謂是有眼不識泰山,眼前這女子,怎麽看都不會是一個無名小輩,你們還打這念頭,真是色膽包天。
聶紅城聽了,果然微微笑道,“幾位仙長原來是這意思,隻是我是有夫之婦,恐怕難遂你們心願了。”
“哼,這沒關係,我們這就幫你除去。”
這聲音一下,立刻有人飛劍朝著林牧斬去。
聶紅城不動,林牧也不動。
但是劍在林牧眼前的時候,忽然被彈開了。
“你我一路而來,我有幾分斤量,你應該知道,不是嗎?”林牧笑了笑。
聶紅城還是動了,輕輕一歎,“今日救你一命,來日能否還我?”看來,這個人的形,她都沒有辦法控製得了。
“怕難。”
五個修士一驚,因為聶紅城根本沒有出手,但是也的確出手了,而這一出手,那祭劍之人,已經喪命。
“我若要說,相見恨晚,但是既然見了,也不枉此生。”
聶紅城再度出手,四個想要逃走的修士,沒能離開這帳中一步,便宣告陣亡。
林牧慢慢的走到張貌的法身跟前,打量著這一具已經沒有生息的屍身,蒼老、枯瘦、但神色居然淡然,那睜開的眼,依然有一種隱約的靈光浮現,似乎他這一走,無牽無掛。
“你的魅術很強,說實在,我隻是一個凡夫俗子,實在難於抵抗。”
“那個夢溪大城主去了什麽地方?”
“不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和天雨城的人誤會我了,我隻是一介凡夫。或許,他長的跟我一樣?”
“不,即便你不是林牧,你也不是一個凡人,一個凡人,隻要是男人,便逃不出我的魅術。”
“你相當自信。說實在,我也沒有逃出,要不然,也不會跟你,一路奔波,來到這裏。”
聶紅城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林牧打量著那具幹枯的法身。
“幫我抱下。”林牧忽然將手裏的祝小巧遞了過去。
聶紅城一愣,“你敢讓我抱她?”
“若是你想搶,我也攔不住,更何況,我不覺的你是個十惡不赧之人。”
聶紅城接過祝小巧,“做為凡人,我不會對你動手,但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修士,也許,我們會是敵人。”
林牧沒有回答,他覺得這個無牽無掛的老人,似乎並沒有無牽無掛,而是還有什麽話要說,但終於沒有說話的人,想到這裏,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掩起那老者雙眼,低聲道:“老先生,看到你,我想到我一個年老的朋友,他雖然平平淡淡的過著一生,但是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所有的人才意識到他的傳奇,才明白這個平淡之人不平淡的人生,他是一個無冕之王,受到了村民應有的敬意,正如你一樣,你雖然並不算傑出,但是你用你的一生譜寫自己的傳奇,比起很多,為了私利、薄名、欲望而長生的人,你更值得受人尊敬。閉上你的眼,安靜的睡去吧。”
林牧說完,忽然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涼意,從老者的雙眼間一閃而逝,消失在自己的手中,然後又忽然無影無蹤,但看那老人安詳的模樣,似乎當真已經睡去。
“謝謝。”
林牧接過祝小巧。
“若一切皆如你所說,何嚐不是樂土,但這裏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現實。”聶紅城笑了笑,打出一串符咒,解開眼前的這些禁製。
“是啊,太複雜,不如簡單。”
林牧走了出去。
“你現在要去哪?”
“去夢溪城。”
林牧的回答,讓聶紅城很震驚。
“夢溪城?”
“對,傳說那裏有一個很強大的人,你說的夢溪城主,我去找他,也許,他能幫我治好我的女人。”
林牧大聲說著,全然漠視所有修士的存在。
聶紅城沒有攔下林牧,而是默默的注視著他離開,這個人,真是林牧?真的不是林牧?
如果不是,他是誰?為何這種氣息,能讓她這天生媚術的人,感覺到無法捉摸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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