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不負朋友不負君
司陽來了，九個公子全來，林牧對這些公子，除了公子刹、公子含玉和公子雲蘇之外，其他的幾個，他並不算熟悉，但是來者是客，更何況他才是今晚的主客。
祝小巧沒有來，因為來的時候，祝小巧已經知道，今晚就是分手的時節，所以，她給他送上了她親手挑來的一件隱身披風，雖然這個功能，林牧現在可能用不上了，但依然非常鄭重的為他披好，送出了門。
“如果有一天，你再回到神都，記得來巧園。”
祝小巧的眼淚，帶著笑容，她覺得，自己也長大了。
“如何，想人了？”
夜風清冷，酒席已散，林牧步出公子刹的府第，慢慢的站在巧園的外頭，但沒有再往裏走。
“常兄，笑話了。”林牧知道，這個說話的人，就是三司之一的司陽，算是老熟人。
“兒女之事，我就不多說了，神艦已經備好，是公子糾的旗艦，現在已經改名，什麽名子，你自己起吧，人手，有神都，也有仙盟的，都願意追隨林牧兄弟，三百人，神艦最低的要求。”
“謝謝了，有常兄在這裏，其實，我根本不需要什麽擔心。”
“林牧兄弟，過急必有過反，你的修為，愚兄看不明，愚兄之見，回去，問問月茗姑娘，或許，能夠幫你。”
“謝了，我想我的使命，其實隻有一個，就是為了異靈而生。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嗎？”上官子蘭之後，林牧有了一種大徹大悟的領會，雖然輝煌可能隻是一刻，但是其實並沒有什麽關係，如果沒有月茗的出現，自己可能依舊隻是一平凡草芥。
“也好，能看明這一點，我就安心了。我還有一事相求。”
“請常兄直講。”
“假如有一天，神都與仙盟之間發生戰亂，希望你能居中。”
林牧一愣看著司陽，“不違道義，絕不插手；若能調解，當赴全力。”
“好，林中有人在等你，你去吧。”
“林中？”
林牧還想多問，但司陽已經飛身離開，林牧朝著巧園最後看了一眼，然後身形一動，朝著那林中飛去。
林牧沒有想到，司月居然會在這林中等他。
“司月大人！”
司月笑了笑，繞著林牧打量了一圈，卻是一聲不吭。
“司月大人是來告訴我怎麽恢複靈力的嗎？”
司月站在離林牧不到兩步的距離，依然一聲不吭。
“到底為何而來，不會想報仇吧？”
“你感覺到我的殺氣了？”
司月終於開口。
“沒有，非常溫柔，神都月之女神的正視，讓林某有些渾身不自在，不過林某絕對不會認為司月大人喜歡上我了。”
“若是我再年輕兩百年，也許，可能會，但是，現在，的確不會。不過，你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司月說完，轉身就要走。
“司月大人，走了？”就看一眼，林牧當然不信。
“給你。”司月扔了一個小瓶子過來，“抑魔劑，當你感覺體內的魔氣出現異動的時候，你喝一滴，能夠平複異動，這是魔神專用的，我拿一個給你，但，隻能維持一年，一年之後，你再來。”
“你偷了魔神的藥？”林牧有些吃驚。
“借吧，算不上偷，這藥本來就一直放我那裏保管。”
林牧覺的這個“借”字，有些問題，但是卻說不上。
“我真的入魔很深，能透露一點嗎？”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魔，不是嗎？”
司月說完，飛身離開，她的話，讓林牧更加的迷糊，她來，隻是為送藥。林牧不明白，他朝著那艘神艦的停泊地飛去。
在他離開不久，一個看著有幾分佝僂的人影從林中顯出身形。
“司月啊司月，你也入魔很深。”
公子糾的神艦果然龐大，林牧的身形一落在神艦上，那些神艦上的修士便圍了上來，齊聲叫道：“恭迎大人！”
“免了，我的艦上沒這些規矩。咦，談兄，你來了這裏？”
“是，大人，除了有降修之外，還有從糾城出逃出的衛士，很多都願意聽大人吩咐，隻是神都隻能給三百名額，所以，公子刹為大人精選了這三百人。”
“好，感謝諸位願意隨我一起回仙盟，但是記住，從今天開始，諸位的使命與我一樣，我們的敵人，不是仙盟，不是神都，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異靈，明白嗎？”
“明白！”三百個修士發出一聲巨大的回應，他們在上了這仙艦之前，已經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麽，糾城的一切，就是他們所要麵對的。
“好，出發！”林牧沒有打算繼續話別，有些事，那就讓他過去吧。
青山退去，流水退去，城池退去，黑夜退去，黎明在前，滄海在前。
林牧一直站著，直到望不見了整個神都，這才默默了道了一聲，“珍重！”
“司辰，去吧，不能留的，就別留下來，否則，遲早一個禍害。”
司辰的麵前，一個佝僂的老者，看上去有些疲倦。
司辰揖了一首，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出去，不多時，一個神艦隊從紫辰宮飛出，朝著林牧遠去的方向追去。
林牧不能在神都動，但是出神都誰也不會知道。
這隊神艦離開沒有多久，便被一艘神艦攔了下來，為首之人打了一個哈哈大聲道：“司辰老弟，你這是欲往何處？”
“奉命辦事，司陽兄是想攔我嗎？”
“攔？不敢不敢，我看司辰老弟此行倉促，所以難免有些詫異，所以，才出來相問，看司辰老弟有什麽需要老哥相助的？”
“不必了，區區一件事，動用不了我們三司中的兩個去辦，不說了，我辦正事去了。”司辰的臉上，非常從容，好像這一件事，不過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司陽看著遠去的司辰，輕輕歎了歎氣，朝身後的一個隨從道：“司月他們什麽時候到？”
“到了。”
“好，立刻前往魔神殿。希望，他能堅持等到我們支援。”
司陽的旗艦，調了艦頭，迅速朝著魔神殿，這座被稱為神都第一殿的地方，在他的身後不遠，司月和九公子的旗艦也跟了上前。
不多時，二司九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魔神殿上，那個佝僂的老者之處。
“我知道你們會來，昨日你們都去為他送行了。”佝僂老者看著眼前的諸人，心平氣和的道。
“義父，放過他，他的使命，隻是為了異靈。”
“魔神大人，此子，並無危險可言，我已經查過，他的靈力逆行，必有逆反之劫。”
“是啊，請魔神收回追殺令。”
“當年我與炎鴻相交，也一直認為，他與我乃真摯友，但事實上，到了利益關頭，就沒什麽朋友了。”
“義父，司月自認識人無數，但若說此子將來會成神都大患，司月自是不信。”
“司月啊，你心中所想的是什麽，我自是明白，但是我不希望這裏養了一隻虎，更何況，他是魔，他的魔性，並不弱於本尊，假於時日，魔性大成，新魔必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可是義父，眼下的異靈，真的是我們的大劫，糾城此次若無他的相助，我們神都有不少地方將會淪落。”
“這一點，我當然明白，所以不阻止你們，但是你應知道，糾城大劫，也壞了我們神都的法則，神都無內戰，這是我神都生存至今的不二法則，他的出現，已經改變了這個法則，所以，必須要有代價，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誰要來承擔這個代價，終於想通了，也隻有他。”
“魔神，這不是內戰，這是清殺異靈，公子糾已經成為了異靈，今天在場的公子之中，被他利用和威脅的人，不少於六人，這才是真正的內賊。”
“哈哈哈，司陽，我知道你與此子有不錯的交情，但是，你卻要明白，對付這樣的一個威脅，要麽留我神都，要麽斬草除根，我不派你去，就是怕你放虎歸山。”
“大人，……”
“司陽，我知道此次眾人逼宮，是你唆使，其他的人我可以不怪，但是，你，必須受到懲戒。”魔神的臉上，魔氣一動，那原本佝僂的模樣，居然變的魁梧了起來。
“義父……”司月一驚，雖然說此次的消息是司陽所傳，但是真正能讓這九公子一起參加的，沒有他司月，根本無法做到。
“魔神大人認為司陽在逼宮？”司陽的臉上，有些驚訝，不錯，他是想通過諸人的請求，讓林牧能夠自由通過分界海，但是若說逼宮，他還真沒有想過，不過，很顯然，魔神打算殺雞駭猴。
“司陽，我讓你去仙盟尋找姬後，你無功而返本就應該受到處罰了，你可有話說？”魔神看著司陽，原本頹廢的眼神變的淩厲了起來。
“司陽自認問心無愧。”
“義父，司月可以保證，司陽絕無叛神都之心，請義父看在司陽多年來忠心耿耿守護神都的份上，免於懲戒。”司月見狀，心中多有疑惑，今日魔神此舉，似乎別有二心。
“請魔神大人明鑒。”
“諸公子，我神都曆來也是仰仗諸位把持，糾兒一事，與你們無關，刹雖然與那小子交情不錯，但亦無過份之舉，隻是司陽在那日封印林牧時，故意做了手腳，才使林牧逃出封印，想來，諸位並不清楚。”
諸人一聽，不由的望向司陽。
司陽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笑意，“魔神還是魔神，這點都逃不出你的眼光，不過，林牧能逃出，卻不是我的功勞，是他自己的使命未了罷了。”
“摧心印表麵上是殺人的，實際上，如果打的好了，不但殺不了人，還會有護脈的作用，司陽早就看出，這個小子不同的際遇，才會故意在摧心掌上做了手腳，我沒有說錯吧？”
“魔神大人這麽說了，司陽有何可辯解？”
“如此說來，你是認了這個罰了？”
“神都無內戰，司陽仍是那一句話，問心無愧，如果沒有林牧的逃生，眼下的神都，人人自危，魔神大人雖然已經晉升尊位，但也隻能看著諸生亡命，不是嗎？”
“哼，小小異靈，能猖狂到幾時，念你有功，罰你去招魂山守洞拜祖，一百年不得出山，都給我出去。”魔神冷漠的一揮袖，背對眾生。
司陽哈哈一笑，“希望，百年之後，老夫還能見到眾生之幸。”
說完，一揮袖，飄身而去。
司月等人心中自是明白，司陽對於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當日負林牧，今日負魔神，不過，他都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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