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愛過傷過的那些人
公子勝和公子魯昌的仙艦在空中忽然失去了平衡,然後兩個仙艦的艦艏重重的撞在一起,險些落了下去,他們好不容易把持住神艦的平穩,然後驚駭的看著眼前的那艘仙艦,一次爆炸,兩次爆炸,轉眼之間,這艘太荒艦在空中解體,化成一團火球,向四周拋灑著雜物碎屑。
“這,這究竟怎麽回事?”
“不知道,誰知道?太荒使者的仙艦怎麽炸了?”
“這事不好辦,隨艦,速回神都通報。其餘衛士,速下海救人。”
一團火球墜落在海中,然後急速的向下沉去。
消失去的火花中,露出大付沁疲憊的身影,但是太付沁沒有減速下沉的速度,她的手雙,抱著那死冰。
下沉,下沉,再下沉。
林牧可以從一千多丈的深海輕而易舉的中撈出那些沉沒物,那麽,隻有越深的海,才會給他越大的生存機率,不管,多少年,那封印解開之後,他還會蘇醒過來,所以,必須下沉。
太付沁的靈界護法開啟,剛才雖然用死冰抵擋了銀丸的爆炸之戾,但是她其實,也受了很重的傷,這銀丸,隻有一枚,是她的師父臨終遺物,叫“天替”,為什麽叫天替,她並不知道,總之,就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東西,但究竟有多強大,她師父不知道,她師父一直沒有用,現在,被她用了,她也終於知道,師父說的沒錯,很強大。
一百丈,二百丈,……五百丈,一千丈。
太付沁感覺到了自己護界已經岌岌可危,護界的紅光映著她的臉,猶如見到情郎的嬌娘,如桃花般紅豔。
一千五百丈,太付沁沒有停下來,她催動著她所能催動的所有的靈氣,她的臉,已經變的蒼白,血氣化成靈力,支撐著太付沁的行動。
一千八百丈。
“崩!”
四周忽然陷入了黑暗,太付沁的靈力終於虧空,在最後的餘光中,崩潰,化成一絲毫無異義的輕響,然後消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微弱藍光忽然亮起,太付沁的四周,一團淡淡的水幕,將她輕輕的托住,一條巨大的金鯉在太付沁的四周遊了一圈,然後紮向更深的海底,去追那已經失落的死冰棺材。
兩千丈,兩千五百丈。
分界海最深的地方,據說有三千五百丈,在這個位置,一個大神如果沒有防護,也會被擠成肉餅。就連金鯉都在自己的周圍加持了一道水膜。
金鯉終於追到這個急速下沉的棺材,圍著死冰棺木轉了一圈又一圈,隨著這死冰不斷的往下沉去。
“主人的氣息,為何這麽弱?”
金鯉化成人形,看著這冰晶,進入神都前,林牧要她閉關,閉關的原因是,他要給他找個過千年劫的時機。過了千年劫,她就可以不受妖界的束縛,便是大修士,都不一定能看出她的身份,更何況,還有上官子蘭的掩飾符,所以,小鯉很聽話的開始閉關,在靈袋中閉關,但是她沒有想到,就在剛才,她忽然感覺到了非常薄弱的氣息,似乎熟悉,又有些陌生,這種熟悉與陌生在呼喚她,所以,她出來了。
她出來了,看到了太付沁,然後便看到了這冰晶。
“主人?你在這裏嗎?”
小鯉輕輕的拍了拍那冰晶,但是冰晶卻一聲不響。
“這是什麽東西?”
小鯉不懂,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麽,她試著將這死冰拉入水泡中,但是水泡卻因此爆烈,強大的壓力讓她這水族妖都為之胸口一悶,一口血沿著嘴邊流了出來,一驚之下,然後又結出一個水泡來。
她驚訝的守著這個冰晶,一步步的往下沉去。
三千八百丈。
這個深度,分界海之所以叫做分界海的根本,沒有水族的護界,在這樣的深度,所有的陸地肉身都將被強大的逆流擠碎。
但是林牧的這冰晶卻似乎並無異樣,而躺在這冰晶中的林牧依然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死去。
卻終於沒有死去。
林牧看著識海,在什麽時候,他不清楚,但是他居然慢慢的恢複了意識,恢複了在識海中的意識,不對,是在那識海書庫中的意識。
這裏,是那畫卷。
林牧從書庫隨手翻出一本書翻了翻,便又丟回了書架上,然後又抽出一本,又丟回,又抽出一本,又丟回,一連三十幾本,林牧沒能看下一本。
他的臉中忽然充滿了疑惑,然後是迷茫,“沁兒離自己而去,我明明不怪她,為何我的心,卻這般亂?”
“沁兒的選擇,至少保全了一個人的生命,這個選擇,難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麽,難道,我想要什麽?”
林牧的心忽然混亂的很,他張開雙後,一把推出,那中間的書架應聲而倒,然後劈哩啪啦的將一串的書架撞倒,所有的書都散落在地上,交錯在一起。
“哼,現在看已經沒用了吧,是吧。茗兒還會找到一個什麽天緣之人,然後再用八年的時候,也許不用八年,她就可以重新打造出一個完整而又強大的人,然後替她完成異靈任務,也許,這也是一個副本對吧。”
林牧忽然笑了,抬起頭,看見頭頂那長明燈,他打翻了長明燈,燈油澆淋在書上,沾滿了書架,火苗瞬間騰起,將一本本書藉化成跳動的小人。
“也好,讓一切該走的都走,該去的都去,所謂的強大,不就是化成空無嗎?”
林牧將所有的書架推倒,然後將所有的書藉丟入火中,任由書庫化成熊熊大火,這大火,甚至讓林牧都開始燃燒,但是林牧似乎已經死去,毫無知覺的任由烈火吞噬著自己的身體。
“當一切化為灰燼,何嚐不是一種開始?解開所有的束縛,難道不是為了走的更遠?”
一個聲音在劈哩啪啦的火中響起,然後又化成雲煙消散,四周的一切,也在這一刻化成了雲煙,慢慢的匯集成了一點,那一點慢慢的露出原形,居然是龍豐的那枚龍珠。
萬千景象隨著那龍珠的旋轉,在空無的識海中顯示,一個身影浮現出來。
“豐兒!”
龍豐看著他,微微的一笑,單純、天真、無瑕,這個女孩找了千百年的思念,最後,所有的思念付諸給了一個原本陌生的人,然後與這個人共生共存,無怨無悔。林牧看著她,她的笑容改變了他的一生,但他來不及撫摸的那一刻忽然化成另一張美麗而又充滿關切的笑容。
“雨言!”
這個身影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林牧的心中,雖然,五柳門因她而起,但是這麽多年,林牧已經開始逐漸把這一段感情當做回憶,深藏了起來,直到這一刻,似乎又被挖掘了出來,但是柳雨言的笑容,也在林牧的輕喚中變化。
“霜兒!”
冰冷,但是帶著關切,冷漠,但是充滿關心,林牧知道這個和自己有著真正的婚約的女孩,被宿命與自己緊緊的捆綁,也知道她的愛、恨、情、仇,他的內心,其實也深深的喜歡這個女孩,隻是他感覺自己有虧欠於她,這一切因她而變化。
“小巧!”
這個人,怎麽會在這裏出現,為什麽,祝小巧,難道太付沁說的沒錯,自己無形之中喜歡上了這個小女人,簡單而又易衝動的小女人?對了,這個女人,有著龍豐和妲姬的殘念,也許是這個原因吧,一定是。
“妲姬!”
遠古時代的夢?是大王夢?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人生中,如果沒有你,我是不是會不一樣,但是為什麽,你就是流星一樣,一閃而逝,然後複歸平靜,難道,這就是你要的生活,還是你的宿命?
“沁兒!”
你為什麽有淚水?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知道,其實,我本想離開的,隻是我沒有離開,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一個隻有平凡沒有偉大的我,我不僅平凡,但我也可以偉大,我可隻賣包子,隻為一群小孩著想,我也可以為整個蒼生動情,為天下百姓獻身,我留下,因為我想讓你看到,我不隻是一個平凡的我,還是一個偉大的我,所以,你不要難過,不必,真的。
“難過嗎?當這一切如同雲煙回眸,你是不是感覺到一種絕望。”
“絕望?”林牧重複著,他看到了上官子蘭,那張調皮的臉。
“對,絕望,眼前的,是你不知不覺付出了真心的女人,但他們或者已經離開,或者已經死去,也許,未來的一天,她們還會離開,為你,或因你,你難道不感覺到絕望?”
“包括你嗎?”
“也許,包括,也包括我。”
這一刻中,他居然看到了月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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